第2章

三儿子李文渺,勇猛无敌,打起仗来虎虎生威,所向披靡,号称东傲国的常胜将军。然而,上天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关上了另一扇门。所以,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所有的天赋似乎都集中在了行军打仗上,正义耿直的性格,似乎并不适合成为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术掌控者。再次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李焰无限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最后剩下的只有小儿子李文浩了,这个小儿子,生母只是一个小宫女,身份低下,因为生他难产而死,因此,皇上将他抱给一个妃子抚养。这个小儿子,时而温文尔雅,时而默默无语,就连身为父亲的他,都看不穿他的心思。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聪明异常,无论交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出色的完成。但是也仅限于此,更多的时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倾听别人的意见和看法,幽深的眸子里,偶尔闪过晶亮的光芒,快得几乎让人抓不住。这个儿子,会是皇位最佳的继承人吗?

皇上还在不停的比较,德才已经带着太医大汗淋漓的赶来了。年迈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伸出手,为皇上把脉,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皇上开口问道:“朕的身体怎么样了?”

老太医收回手,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没有看见发怒的征兆,才说道:“皇上是日夜操劳国事,忧虑过度引起的风寒,老臣开一副单子,按照上面的药方每日喝药,再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方无大碍。”

皇上紧闭双眼,睿智的眼睛被眼帘挡住,看不清情绪,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德才试探的问道:“皇上,今天还上早朝吗?”都吐血了,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当然,这句话德才吞在了肚子里。皇上的孜孜不倦,勤政爱民是出了名的,要不是起不来了,绝不会轻易的缺席早朝。德才跟了皇上几十年,早上不早朝的次数恐怕用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德才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皇上会给出否定的答案,皇上却轻轻的说道:“朕今天身体不适,今日不上早朝了,你去通传一声。”

德才好像被雷电劈中了一般,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站着,忘了回应皇上的。

李焰欣赏似的看着德才一脸呆样,佯装生气道:“怎么,连朕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吗?”

“哦,奴才遵命。”德才回过神来,领了皇上的命令。

皇上说道:“好了,扶朕去寝宫吧,朕好好地休息一会。”

躺在了宽敞的龙床上,柔软丝滑的锦被盖在身上,李焰却怎么都睡不着。或许因为心中拥有了太多的烦恼,李焰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好想找一个人来倾诉。

辗转反侧了好久,没有一丝睡意,李焰干脆坐起来,他现在需要整理混乱的思维,那些对着臣子不能说,对着妃嫔不能说的事情,只能去找一个人了。

天刚蒙蒙亮,威严的皇家马车就驶向了护国寺。皇上迫切的想要快点见到那个人,于是,马车刚刚停下,他就下了马车,径直的走向寺里,一向稳如泰山的皇上,此刻竟有些按捺不住地等待主持的到来。

智缘大师闻讯,迈着沉稳的步伐赶来了,“阿弥陀佛,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说着双手合十,弯着腰向皇上行礼。

皇上连忙起身扶起住持说道:“皇叔快快请起,真是折煞侄儿了。”皇上对智缘大师的称呼是皇叔而不是大师,智缘便知道了此次侄子前来是有要事了。

叔侄两人相向而坐,李焰絮絮的向智缘大师诉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对东傲国江山的担忧,对皇位继承人选择的犹豫,殷殷的望着智缘,希望皇叔能够给出有效地建议。

智缘沉默良久,按理说,他作为出家人,应该看破红尘,不问世事,可是他的身上毕竟流着皇族的血,他无法做到看着自己的江山岌岌可危而袖手旁观。

这位沉静的老人,矛盾的心思一直在挣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吐出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丞相府,神女降世,她将会是东傲国的福星,得之,将是我东傲国之福,失之,国将大乱,怎么做,就看你了。”

李焰脸色凝重,恭敬的说道:“多谢皇叔提点,侄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之,我东傲国之福,失之,国将大乱……”距离从护国寺回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智缘大师话,一遍又一遍的在皇上的耳边回响。

下了早朝,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凝神静思。据他所知,丞相府只有一个女儿,所以,神女就是指那个女儿了吗?可是,从寥寥的的几次见面中,他没有发现林家千金有何特别之处,这样的千金小姐真的是神女吗?皇上将信将疑,头突然很痛,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有些疲惫地趴在书桌上,皇上揉了揉太阳穴,企图让疼痛缓解一些。

各种不同的心思激烈的斗争了好久,皇上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皇叔的话。毕竟,皇叔是东傲国内有名的得道高僧,好几次重大的预言最后都被证实了,他,不敢,更不能拿自家的江山来开玩笑。

所以,无论怎么样,林家千金是一定要做皇家的儿媳妇的。

皇上举目望向窗外,夏日的阳光照得御花园中的树叶耀眼非常,太液池里的湖水碧波荡漾,偶尔有一两片叶子落入水里,激起一圈圈的波纹。

“来人,研墨!”收回自己的视线,皇上叫了一声,御书房外面听候差遣的奴才应声而入,本分的做起皇上吩咐的事情。

不再年轻的手上,如行云流水般在明黄的丝帛上留下了苍劲浑厚,英气不拔的大字。笔落,皇上的眼睛凝视墨迹未干的字,一脸深思。

但愿,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一阵风吹来,墨迹慢慢的干透,黑色的字迹清晰的印在丝帛之上,瞬间变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