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响起太监的回禀声,“启禀娘娘,傅太医到了。”
皇后说了声,宣。便让采荷和同莲香扶了梓清去榻上躺着。这边厢,太监领着一年约五十的青瘦男子走了进来。
“臣见过娘娘。”
皇后宽大的袍袖一挥,道:“傅太医免礼,为谢夫人诊脉吧,看可曾伤到内腑。”
谢过礼后,傅太医便在一旁落坐,先是问脉,继而又仔细的问了梓清哪里感觉不适,梓清也不隐瞞,将腰背之处的痛疼如实告之。傅太医隔着一方帕子,仔细查了查,道:“无妨,歇个几日,贴几副药膏,便没事。”
这时,外殿的太监又来禀告,说是惠妃娘娘求见。
皇后说了声,见。又让傅太医仔细的写了方子,让采荷跟着太医院领药。才安排好,惠妃已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娘娘。”
皇后笑着上前,亲自扶她起身,自责道:“文华顽皮,累得谢夫人受伤,本宫心里甚是难过,妹妹来的正好,帮我劝慰劝慰谢夫人。”
“娘娘言重了。”惠妃的一双眸子已是焦急的看向榻上正待起身的梓清。
梓清欲待起来行礼,惠妃连连上前按了她道:“一家人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转而又对拿了方子过来的傅太医道:“可是有事?”
傅太医恭身回道:“回贵妃娘娘,夫人无甚大碍,回去将养几日贴几副膏药便没事了。”
惠妃这才拍了胸口道:“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边厢皇后令人跟了傅太医去太医院取药,又赏赐了一些绫罗绸缎,及一些贵重物什给梓清,权当是陪罪。
梓清似是怎么也没想到,进宫会遇上这一出。而自从二人进了凤仪殿,太子及那位紫衫公子便避了开去。就连那始作佣者四皇子也不见了踪影。想着那四皇子敢在皇宫跑马,想来这皇上对他也是偏宠有加,在这深宫内院,不外乎两种立世之道母凭子贵又或是子凭母贵,而四皇子会是哪种?梓清不觉多看了惠妃几眼,心道,大姑姐你莫若死了那心思吧。
皇宫御花园一侧,几株高大的紫薇花树下,太子正板了脸训斥着脸色不愤的四皇子,眼见四皇子数次拧了脖子想要反相向斥却在瞥到一侧的紫衫公子时,瘪了嘴,小声嘀咕着,唯有自己才听到的话。
“让你注意着点,注意着点,怎么就弄出那么大声响?”
四皇子抬了眼皮,不屑的冷哼道:“雪墨它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
“雪墨?你还……”
眼见得太子越来恼怒,一侧的紫衫公子却是抬了手轻轻的拍了拍太子,太子抬头,便看到一个伶俐的身影正谨慎的往这边走来,不时的回头查看可曾被人尾随。眼见便要到跟前了,紫衫公子低了头对四皇子道:“文华你去看看雪墨吧。”
“云骁,你不怪我?”
被称为柏云骁的紫衫公子摇了摇头,微微的咧了咧唇角,道:“去吧。”
四皇子冲着太子做了个鬼脸转而朝另一条小径快步离去。四皇子离开不久,那抹伶俐的身影便到了二人跟前。恭敬的立在一侧,静静的等着自家主子的问话。
“青锋,太医怎么说?”
青锋恭身道:“回公子爷,太医说用的是极阴极凉之药,已然伤了根本。”
紫衫公子闻言,俊极的脸立刻便暗沉下来,薄削的唇如刀片般紧抿,深遂的眸似翻涌的海平面暗潮汹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渗透死亡气息的阴冷。
良久,太子叹声道:“云骁,如今该当如何?”
“赵如海……”被唤为云骁的紫衣公子,眸中寒茫一闪,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角度,“殿下,这次要委屈你了。”
太子不解的看向他,在看到他眸中那略带寒光却又隐含嘲讽之意时,脸色一白,咬牙道:“你莫不是……”
云骁淡笑点头,眼见太子殿下脸色不善,撇了唇道:“莫不是你尚怜悯她?”
“胡说。”温文的太子殿下脸色一青,咬牙道:“从她对我用那迷药时,我便视她为粪土。”
“如此,何不一石双鸟呢?”
太子缓了缓脸色,半响道:“只不知这却与那妇人有何相关?”
“到时你就知道了。”
才出宫门不久,迎面便撞上了骑马而来的谢沐安。才看到梓清的轿子,谢沐安已是急急的下马,几步上前,莲香刚想上前问安,谢沐安却是一手挥开,斥道:“怎么侍候夫人的。”
莲香本已愧疚不已,此际听到谢沐安的斥责,眼泪再也忍不住,哗的一下,便往下掉。梓清掀了轿帘,苦笑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道是莲香不难过?”
“你还护着她。”谢沐安不悦道,再见她一身安好,长长的松了口气,道:“可曾伤了哪?”
梓清摇头,“太医已经看过了,无妨。”
“看的是哪位太医?”
梓清想了想,才道:“我听皇后娘娘呼他傅太医。”
谢沐安闻言,似是怔了怔,良久才道:“傅太医……”
梓清见他恍神,疑他不放心,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腰拧了拧而已。”
谢沐安眨了眨了眼,微微的抬头,伸手将梓清飘到额前的发捋到耳后,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早有小厮将马牵了过来,他翻身上马,跟在梓清一侧,往谢俯行去。梓清偷偷的撩了帘子,欲待安慰眼睛红红的莲香,莲香却先她一步轻声道:“奴婢都明白的。”梓清叹了口气,收了手,侧了头朝轿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