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到下朝的时候了,你们去上清殿候着吧。若真是龙种,皇上定不会否认,到时,本宫自会保你骨肉。”林语静说着,便起身走下台阶,要回室内。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德妃拉住她的裙摆,冷冷问道。
林语静沉默片刻,才说:“本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误了自己。本宫只想过好自己平稳的日子,可你却自己来招惹本宫,也怪不得本宫。记住,不要想寻死,否则,你家人恐怕也会不好过。”
听了林语静的话,德妃震惊地张着嘴,跌坐在地上,花容失色。不禁好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娘娘,你真的打算让皇上处理这件事吗?”林语静正坐在窗前看书,彩儿在她身后轻声问道。林语静虽然冷漠寡言,但是她知道,林语静实则是个善良的人,她不相信,这样善良的人当真会放着德妃不管不问。
看着书,林语静并没有说话。
见林语静不说话,彩儿也低头不语了。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就算皇后不讲,阿离也会告知皇帝的,到时候,不只德妃有事,就连林语静也会被拉下水。当今皇后为谋权势,与其他妃子欺君犯上,这样的罪名可不轻,说不准,整个林府都逃不了被怀疑的地步。尽管皇帝不这样说,也难免人言可畏。
“娘娘。”不久,阿离和小因回来了。
微抬头,正看到镜子中映出的自己的面容。那浅淡的眉目无波无痕,如水般安静的面容上一苟不笑。
在这一刻,林语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长成了当年初见海时的模样,只可惜,却早已不见了当年的朝气与活力,反显得沉静了许多。
变了,真的变了。低下头,她在心里无奈地说道。
“娘娘,”阿离在后面说道:“那个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德妃和宫中一名侍卫的。只因雨妃入宫后,德妃多时不曾受宠,心中难耐,才壮胆做出这种事情。如今,那名侍卫已被斩首,德妃也已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她腹中胎儿,也因着被皇上赐的一碗药,给没了。”
听到这话,林语静垂下了眼睑。心中陡然一颤,猛然间愧疚难当。以前都只是看电视上演的,没想到今日,自己竟亲手做了这种残忍的事。这个地方,真的很残酷。
可是,若不这样做,自己又该怎么做呢?在这样一个地方,纵使自己的命无所谓,自己身边人的命,也不能不顾,虽然对她来说,这些人并不很亲密,但好歹也是为了自己付出,尽心照顾自己的人。果然,她只能这样做啊。想着,林语静无奈地笑了。
“娘娘?”见林语静失神,还流露出那样无奈苦涩的微笑,似是万般的心绪,阿离有些不解,小声地唤着她。
“她的家人如何?”良久,林语静才开口问道。
“德妃做出这种事虽是可耻,但是皇上却并未累及她的家人,只做了如上处置罢了。德妃也认罪谢领了。”阿离回答,口气很是平淡。她从小便在宫中长大,自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会有平淡的反应,也是正常。
她是个只会为自己主子尽忠有情绪的人,其余的,都是表现的沉稳平静,不,预期说沉稳平静,倒不如说是冷酷无情。她的眼中,实际上很少是有感情的。
然而,她的主人是谁呢?林语静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是自己,她之所以这么关照自己,只因为,是听到了他的吩咐罢了。是这样啊……
“娘娘,这是德妃娘娘离开自己的宫殿时托奴婢给您稍来的。”小因走上前来,递上一张纸给林语静。
林语静一愣,伸手接过,打开里面一看,是娟秀的字体:后宫本是个无情的战场,唯一不同于一般战场的是,这里的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是一群女人,这里的刀剑都是心计。在入宫前,我便已随时做好了输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输得如此不堪,丢了娘家的脸面,更是无颜见人。我并不怪你这一做法,成者王败者寇,是我自作聪明逼得你如此。你是个聪慧善良的女子,我知道皇上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不累及我的家人,德娘在此谢过!只是,我那表妹云儿天性纯善木讷,不擅心机,并不适合宫中生活。无奈舅母攀附荣华,硬把她送进了宫。我若在则能顾她八九,可如今,我却无能为力,着实令人担心,望你能不计前嫌,多加看顾。德娘拜笔。
云儿?那个简净的女子?林语静想起了方才见过的那个年轻女子,她方才说话时怯怯的样子便可见她是个谨慎柔弱的人,看不出强势之处,若性格当真柔弱木讷,那么,在这后宫里,的确是不好生存下去的。见德妃这信中所说,这个云贵人的处境想来的确不佳。
沉默许久,林语静不禁叹息:我自己都不知何时会丧身,怎有余力顾及他人?你也太高看我了。
“是啊,真可惜呢。原本那么好的人。”这时,小文和另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小声地说着。
“怎么了?”小因听到了她们的话,有些好奇地问。
“娘娘在这里,你们怎么可以交头接耳?”阿离开言训斥她们。在阿离看来,就算皇后娘娘平时放纵她们,也不该如此失了礼数。
几人一听,都吓了一跳,缄口不言。
“发生了什么事?”林语静回头淡淡地问她们。
小文站了出来,低头说道:“回娘娘,是这样的,德妃在去冷宫的途中,冲开各宫人,投入渊池自尽了。”
林语静一怔,说不出话来。
白易枫自那日就寝后就再没来过水上烟,就连德妃那事发生时也不曾露过面。而宫中,则因为入宫不久便间接去掉两名妃子的事情,且还每件都和林语静有关,而对林语静议论纷纷。认为是因为她入宫了,才引发了这一切事情,认为林语静是不详之人,给宫中带来不幸。
“气死我了!”小因从外面回来,死命地扯着手中的一棵草,气急败坏的样子。
“小因,又怎么了?又这么大的火气?”彩儿刚好见到她那样生气的样子,便走了过来,问她。
“娘娘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今天上午就连续见到了三台戏!”小因忿忿地说着,还不忘竖起了三根手指。
“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小因的声音不小,在屋内的阿离也听到了这话,就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小因说:“刚才我为娘娘去藏书阁取书,一路上碰到好多个其他宫的宫人,都在议论着娘娘呢。说了好些个难听的话,气死我了,要不是小文拉着,我早就跟她们理论起来了!背地里搅舌根的长舌妇!”
“还好小文拉着,不然,你又要闯祸了。”阿离看着她,摇摇头,说道。
“阿离姐,你不要以为我只会闯祸好不好?”小因听了阿离的话,不满了,蹙起了眉头,为自己申辩起来。
阿离和彩儿听了,都是互望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