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愣了愣,连芍药都没反应过来,往常小姐性子太软,哪有叫她去掌嘴的时候?所以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芍药反应不慢,很快回过神来,冲到金婆子面前就啪啪的甩了两个大耳光,自从上次打了穆恩侯府的李婆子,她这打耳光也有些心得了。
金婆子被打懵了,都没来得及哭喊,就听到方青罗寒着脸说:“刘有文家的在为我办事,你说这种话是打她的脸,还是打我的脸?是不是只要村里有人为我办事就都是溜须拍马?金婆子,我看你年纪大了,今天姑且小惩一下,如果以后再这样嚼舌根子,就不是几个巴掌能过去的。”
金婆子哭了起来,一边哭浑身发抖,“郡主,我知道错了,我老婆子说话没遮拦,以后不敢了。”
金老汉在旁边一脸的尴尬和气愤,他狠狠的瞪了金婆子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郡主,这事是我没管教好她,给郡主添麻烦了。”他又看向刘有文家的,说:“刘家大媳妇,大伯跟你说声对不住,你别跟你大娘一般见识。”
刘有文家的眼眶已经红了,她没想到郡主会这样为她说话,这样极力的保护她,她心里暖融融的,之前的气也消了,冲着金老汉摆手,说:“不打紧,我也没放心上。”
方青罗最不喜欢看人哭哭啼啼的,寒着脸说:“金大伯,换药吧。”
她手脚麻利的给金老汉换了药,如今芍药也能在一旁打下手了,倒是让她方便了不少。一直到方青罗给金老汉换好药,金婆子还在哭,方青罗头痛的皱了皱眉头,一声不哼的转头就走,芍药跟刘有文家的赶紧跟了上去。
金老汉抬手就想扇金婆子一巴掌,可手举起来却最终没落下,他从来没打过媳妇,哪怕媳妇不能生也没打过,可却把金婆子惯出了毛病。金老汉最后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大腿,指着金婆子说:“你那些破毛病再不改,我就休了你!”
金婆子吓的不敢哭了,她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被休了哪还有脸活下去?可她一直无所出,就是金老汉休了她也说法,她见金老汉不是说说而已,心里是真的怕了,老老实实的擦干眼泪生火去了。
回去的路上,方青罗收起了脸上的寒冰,笑着对刘有文家的说:“你别在意她说的话,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就是想来帮我做事,我还看不上她呢。”
刘有文家的跟芍药都笑了起来,“她能干什么啊,还不够闹心呢。”芍药说道。
“是啊,看她哭哭啼啼我就烦。”方青罗撇了撇嘴说道,哭有用吗?能解决问题吗?既然不能总哭哭啼啼干什么?
芍药跟刘有文家的恍然大悟,原来方青罗不喜欢看人哭,还好两人都不爱哭。
“小姐,刚刚我都没想到你会让我去掌嘴,差点没反应过来。”芍药笑嘻嘻的说。
方青罗嗔了她一眼,“怎么?我就不能有点郡主的款了?”
“能,能,肯定能。”芍药急忙笑着说道。
方青罗听了大笑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如今她身上的毒也解了,虽然还找不到下毒的人,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对方没有得逞就不会罢休,她必须让小心防范,只可惜如今她这个身子势单力薄,甚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她必须改变现状,让自己过的好起来。
这几日她找顾妈妈打听了,原来她有封地还是个特例,普通的恩泽子哪来的封号和封地呢?
“听说没几个恩泽子有封号的,也是当年星耀国虽然亡了,王爷却被皇上礼待,甚至以兄弟相称。后来回朝的路上,凤金国的刺客暗算皇上,危机关头是王爷挺身为皇上挡下的暗箭,结果箭上有毒,王爷就……”顾妈妈是这样说的,说到王爷的死还抹了几滴眼泪。
“我爹为什么要救皇上,不是皇上让咱国破家亡的吗?”方青罗当时心里跳出个念头,她爹不会是大汉奸吧?
顾妈妈眼中露出敬仰之色,好像在回忆当年的事情,“咱们王爷号称贤王,有大智慧、大胸怀,他说皇上是明君,如果能让百姓过的更好,能减少战争,他愿意臣服于皇上。唉,你是不知道,星耀亡国前已经腐败的不行了,国家四处是动乱,当时的国主也只知道夜夜笙歌。”
“那我娘呢?”方青罗问道。
“你娘见你爹断气,当场抹脖子殉情了,你娘也是这世上难得的好女子!”顾妈妈叹着气说道。
方青罗听了皱了皱眉头,“却不是个好母亲。”
当时顾妈妈和芍药都吃了一惊,任谁都不会这样说自己亡故的母亲吧?方青罗见两人露出不赞同之色,无奈的说:“我娘只知道陪着我爹去了,却没有想过自己女儿的安危,如果她能活着照顾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任人欺辱吧?”
顾妈妈转过了弯,也觉得有些道理,感慨道:“要是王妃在世,恐怕也轮不到穆府收养你了,也不会有他们这样算计你的事了。”
方青罗虽然没有前身全部的记忆,却也隐约记得前身在穆恩侯府里被欺负的事情,说起来这个身子都十四岁了,却长的像十一、二岁,格外的削瘦,绝对可以用面黄肌瘦来形容,就是这些年在穆恩侯府被虐待,天天吃不饱造成的。
当然,那些虐待并不仅仅是吃不好,还有心理上的伤害,比如恐吓,比如讽刺挖苦,以至于前身长成了个自卑又软弱的性子。当然,方青罗是不会延续前身的作派,她也受不了那么气。
这几日她一路想下来,当务之急是保证自己手里有银子,女人不管什么时候,手里有钱才最稳妥。
“刘有文家的,你把村长请来吧,我有些事跟他商量。”回了庄子后,方青罗对刘有文家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功夫,刘长寿跟着刘有文家的一起赶了过来,方青罗让芍药给他们倒茶,刘有文家的手脚利索的跟去帮忙,并没有把自己当客人。
“村长,我想问问,咱村里有多少人在种我的封地?”方青罗开口道,她的封地不算多,大部分都在后山村,其他也有一些在旁边的林家村。
刘长寿认认真真的答道:“村里有一半的人家在种郡主的地,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也有自己的地。”
“那每年的租子是怎么交的?又是交给谁呢?”她找顾妈妈问过了,她可是一次都没收到封地的租子。
刘长寿露出惊讶的表情,答道:“按郡主定的规矩,春秋两季把租子交给穆管事,他有郡主的印信,这些年都是他来收租的。”
方青罗冷哼了一声,说:“那人是穆恩侯府的管事,只可惜这些年租子都没交到我手里。村长应该也有疑问吧?我一个有俸禄有封地的郡主,何以落得如此落魄?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知道的多了反倒对你不好,只是我有个要求。”
“郡主尽管吩咐,我们都是郡主封地的百姓,一定听郡主的安排。”刘长寿毕恭毕敬的说道。
方青罗满意的点点头,刘长寿是个聪明人,说起话来果然省劲,“以后租子不要再交给穆管事,我会安排我身边的丫鬟芍药或者顾妈妈来收,如果我没派人来,你就先帮我存着。要是穆府的人来问,你就说被我要走了,你不敢违背我的意思。”
“我晓得了,以后租子只交给郡主。”刘长寿说道。
顾妈妈和芍药在一旁听着不敢插话,可此时两人都激动的不行,她们没想到郡主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封地的租子拿回到自己手里了,换在以前,她们根本想都不敢想。
当然,促成这件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要归功于方青罗在村里的治病救人的善举,让这些朴实的庄稼汉格外的敬重她。
“村长,如今收成如何?我这下日子观察下来,村里人似乎并不富裕。”方青罗喝了口菊花茶说道。
刘长寿露出无奈之色,叹了口气,说:“郡主,实不相瞒,这附近都是山坡地,土质并不算好,这些年收成都不好,甚至一年不如一年了。”
方青罗并没有惊讶,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封地收成好,她也不用费劲跟刘长寿说后面的话了。
“不要紧,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赚钱,要是做的好了,说不定村里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方青罗笑着说道。
刘长寿一听来了兴致,有些激动的问:“什么法子?”这些日子下来,他对眼前这位郡主十分佩服,所以一听到方青罗说有法子,立即就觉得肯定是个好法子。
“既然这里的土地种庄稼不适合,那就改种药材,我看后山的药材长的很好,说明这里适合种药。”方青罗说道,然后从一旁放着的药材中拿了一株晒干的药材出来给刘长寿看,“这是板蓝根,也就是草大青的根,它可以入药,清热解毒,凉血利咽,秋冬时节用量极大,种植起来也不麻烦,比庄稼好伺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