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迅速

屋子里静的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得见，傅寒暴怒猩红的双眼，急促的呼吸声，相对而言，王氏却冷静的很。

“老爷，这事情妾身实在是不明白，和王家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老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看看文蔷，这孩子今日受惊了。”说完行了礼，径直往门口走去。看似淡定从容，手心满满的都是虚汗，心扑通扑通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直到打开门，没听见身后声音，才松了一口气，直直往蔷儿屋子而去。

“怦！”桌子上热气腾腾的两个茶杯浑然粉身碎骨，傅寒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傅府的人恍若过了大半个月一般，传来消息的那一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姑娘，阿三回来禀告说，宋大人派人把二姑娘送回家来了，刚刚老爷已经把二姑娘抱回屋子里去了，姑娘要不要去瞧瞧？”红缨小声道。

傅文竹二话没说，拿了手边的衣服，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匆匆的往傅文兰那去，说起来，她们三姐妹其实住的也不远，从正屋北排开来，依次是大姐，傅文兰，她。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王氏和傅文蔷也匆匆赶来，傅文竹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迎了上去，“母亲，大姐！”

“行了，别行礼了，一起去看看你二姐吧！”王氏脚步不停道。

傅文竹扶着大姐，到了屋子，父亲和刘姨娘已经在屋子里了。

“老爷，兰儿怎么样了？叫了大夫没有？”王氏一如既往温和关怀的声音。

傅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夫正在诊治，夫人蔷儿竹儿先坐一会儿！”

稍许，肿着两只大红眼的刘姨娘就把大夫送了出来，“傅大人，夫人，令千金无事，只是一时惊吓过度，晕厥过去，老夫开两个方子，睡一觉醒来就无事。大人夫人无需担忧。”

傅寒挥了挥手，让下人把大夫送出门，进屋瞧了傅文兰一会儿，就出去找到宋翼，王氏到底是名义上的母亲，吩咐下人好生照看，关怀了几句话，也走了。

倒是傅文蔷和傅文竹两人坐在傅文兰床前坐了许久。

睡着的傅文兰没有了那骄横的脾气和眼底的眼波，眉头微微蹙起，嘴角抿着，惨白的脸色像是没有晃过来一般，右脸颊还残留一个显眼的巴掌印，让人心生怜意。

“二妹到底是为我受罪了！”傅文蔷紧紧地抿着的嘴角，声音小的也就身旁的傅文竹听得到。

“哟，大姑娘三姑娘还在呢，两位姑娘，你们看是不是该回去了，二姑娘正在休息，不如等二姑娘醒了，你们再过来，如何？”送人回来的刘姨娘一见闺女床头那两个坐着的人，即刻眯着眼睛阴阳怪气道，到底还是顾着床上的人，声音小了不知多少个度。

傅文蔷低垂着头，还是傅文竹半扶半搀着她离开。一路上，她都在劝道，“大姐，二姐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也无需自责了，毕竟要不是二姐自己打了那主意，这事情怎么都摊不到她身上……”

傅文竹说的口干舌燥，最后傅文蔷也没有听进去，叹了一口气，离了大姐往自己屋去，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傅文兰回来了，这就是好事。现在就等着看宋翼如何结案了。

书房，傅寒一脸凝重，“宋大人，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小女能够平安归来，多谢宋大人。”

宋翼微微颔首，“傅大人无需客气，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傅大人尽管放心，令千金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凶手已经捉拿归案。”

傅寒没有去问凶手到底是谁，还没有正式上堂结案，“老夫还有一个请求，还望宋大人应允。是这样的，宋大人也知道女子名誉重如生命，小女被掳的事情，还望……”

没等傅寒把话说完，宋翼止了止手，“这点傅大人放心。”

第二天，让京城惶惶不安的感怀寺一案终于开堂审案了。

“姑娘，你听说了吗，那个感怀寺出事的杀人凶手竟然是孙家的大少爷呢！”说完警惕的四处望了望，确定周边没有旁人才靠在傅文竹耳边小声道，“掳走二姑娘的也正是这个孙大少爷。”坚定的眼神望着她家姑娘。

傅文竹放下手里的笔，小声的询问道，“孙家？就是那个战功累累的孙家？我记得孙家主母不正是我的大姨母，说起来那个人还是我的表兄，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说道这个，红缨两只闪着亮亮的光芒更耀眼了，小声清晰的在姑娘耳边道，“正是因为夫人姐姐的缘故。其实现在的孙夫人并不是孙大少爷的生母，听说他的亲生母亲是被，被现在的孙夫人害死的，害的很惨，这事情被孙大少爷无意间得知了，这才找了和王家有关的姑娘报复。听说杀了不止一个人，有四个呢！还，还都是先那啥后再杀的。”

先，jian后杀，傅文竹错愕的目光，红缨那张小脸又是怕又是惨白的，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红缨，这事情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可万万不能说出去，要是被夫人听见了……”

不用姑娘提醒，红缨自己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点头跟小鸡琢米一般，“姑娘放心，我，我晓得。我就跟姑娘一个人说过。不过，其实这事情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了？”傅文竹惊愕的问道。

红缨点头，“是呀，据说今日宋大人开堂审案，去了好多人，把县衙都围得水泄不通，孙家大少爷，就是那个凶手，刚开始还不承认罪行。直到宋大人把他行凶的凶器，还有衣服都找了出来，加上那日宋大人亲眼看见他对二姑娘正欲行凶，他就是百口莫辩了。这才承认了罪行。”

“说起来，那个孙大少爷也是为母报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那事情说了出来，据说今日孙府整个府邸都在闭门谢客，孙老将军过于悲伤和愤怒，病在床头起不来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孙夫人心狠手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红缨耸着小鼻子道。

“红缨，宋大人拿出来的是什么证据？你知道吗？”傅文竹忽然间问道。

红缨点头，双颊忽然间染上了一丝红意，“阿三去了，他都告诉我了。宋大人拿出来的是凶手行凶的匕首，还有衣服，那衣服上还有血迹，对了对了，还有芭蕉水，那个东西洗不干净，所以凶手就是想抵赖都不成。哎呀，还有什么，我，嘿嘿，我给忘了。”

芭蕉水，宋翼能想到这一点，她倒是挺惊讶的。不是她小看了那厮，而是作为一个男的，能抓住这蛛丝马迹，确实是个观察细微的，怪不得是“玉面包青天”。

感怀寺的案子破了，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去寺里上香的人还是不多，慢慢的人流量也就回来了。

孙强把陈年往事都捅了出来，可孙府没人报案，孙老将军还躺在病床上，大理寺的人就是想管都没有名义，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孙夫人的名声却是彻底的毁了。不单单的她的名声，她一儿一女，都闭门不出。

甚至于王家女儿的名声都受到了诋毁。好些人都在传，王家女心狠手辣，不把人命看在眼底，这其中王氏也包含在内。所以这些日子，傅府也是沉闷憋屈。

傅寒对王氏隐而不说，怒上心头，连着几日都没踏进她的屋子，不是歇在书房就是在花姨娘刘姨娘屋子。

下人看在眼底，更加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了当家主母的怒火，不过私下里却是各种流言纷纷扰扰，传的不亦乐乎。说的最绘声绘色的，无非就是说因着孙夫人的事儿，连累了二姑娘，老爷牵累夫人，夫人整日以泪洗面之类的话。

除了傅寒和王氏之间的不对付，傅文蔷和傅文兰之间也出现了变化。

“二妹，你今日觉得如何？身子好点了吗？这是特地给你做的鞋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脚？”傅文蔷照旧吃了早饭就来看望傅文兰。

躺在床上的人，双颊红润，神色凝然，翻看着涂着血红的指甲，抽空斜着眼睛瞄了一眼，不咸不淡道，“哟，大姐还给我做鞋子了，那可真是难得，放那里吧，我现在起不了床也没法试。”

傅文蔷温柔笑着的脸僵了一刻，转而笑道，“那我给你放这里了。兰儿，吃药了没有？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下人去做。”

傅文兰满眼烦躁的瞟了她一眼，正打算让她们出去，忽的看到正靠在窗头百无聊赖的傅文竹，心里一个主意忽的形成。嘴角抿着一丝看好戏的笑容，慢悠悠道。

“大姐，你还真别说，我呀，这段日子喝药喝的我嘴巴都是苦的。正巧你问起，我也就不客气了。”眼波微转，抬头视线对着远处的傅文竹满怀挑衅道，“三妹，我听说花姨娘那一手厨艺可是出了名的好，你看，我这嘴里没味儿，想尝尝花姨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