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煞道人他们和豆腐脑在婆婆怀里镇里走着。
“这镇上有好玩的吗?”慕容曦好奇地问。
易青阳鄙视慕容曦:“这时候还想玩?”
“这里到处都很新奇,你们若是将军的朋友,倒可以玩得尽兴。”豆腐脑说,“我提醒你们,从现在开始,与其他人交流,只能且必须称韦总为将军。否则若是被有心人士听见,会杀你头的。”
“行,我们知道了,韦总是将军,将军就是韦总。”小五说。
“婆婆怀里!”火煞道人念着觉得变扭,“这什么名啊?”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叫!”豆腐脑说,“这个镇是我们马驼山最为活跃的地区,可以找到很多好东西。”他笑了笑,“由于我不是将军的人,在这里很受排挤,所以我很久没来了。”
“他们怎么排挤你?”小五问。
豆腐脑想了想,全身发抖起来,“比如,拿你的骨头当烧火棍,烧焦了再还你!”
“这很严重吗?”易青阳问,“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会疼吧。”
“不疼你试试。”豆腐脑掀起左手袖子,露出缠着厚厚布条的骨头,“而且易脆,不经摔啊。”
“我们穿成这样,不会被发现吗?”慕容曦问。
“不会,马驼山常年大风干燥,谁都穿着遮蔽全身的长袖大袍防风尘,不然都风化成沙了,倒不用怕腐烂。”豆腐脑说,“再说,我们马驼山有上万人,镇里人流量大,谁会总盯着你们啊。
“你们进入镇里,很多我们认为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能你们会觉得很新奇,但千万不要惊叫出声来,这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豆腐脑提醒道。
豆腐脑带着火煞道人他们,不走婆婆怀里镇的主道,走小路到达事先说好的周氏古董店找店主,人称古董周。这一路确实如豆腐脑所言,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也许是婆婆怀里镇很久没有外人来了,抑或与妖灵休战了太多年,镇上的人自娱自乐地沉浸在末日般的狂欢中。
周氏古董店不大,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得让人费解的东西。豆腐脑他们一进古董店便急忙将店门关上。
古董周的样貌特点是全身骨头发黑。此时人正在里屋,一听外头有动静,以为生意来了,便慵懒地出来,“要买点什么?”
“买你个头。”豆腐脑说罢,摘下连衣帽。
“豆腐脑!”古董周先是一惊,再是喜出望外,跳着迎出去握住豆腐脑的手,高兴地说,“好久没听到‘买你个头’了,以前听着不爽,现在听着倍感亲切啊!”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豆腐脑见上面欲哭无泪,兴奋地说:“你还是一样的黑啊!”他边说边咯吱咯吱地摸古董周的脑袋。
古董周不乐意被人这样摸,将豆腐脑的手移开,苦笑道:“现在别人都改叫我黑周了。”
豆腐脑指着古董周,略带嘲讽地对火煞道人他们说:“看到没,这就是被人当烧火棍使的下场。不过那还是以前将军的人惩罚尉迟将军亲信的恶作剧,古董周心肠好,忍气吞声做人这么多年,才能在镇里有块立足之地,也算是成功。”
“他们是谁?”古董周这才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火煞道人这几人。
“到里屋说。”豆腐脑说罢,邀着古董周,向火煞道人他们摆手示意往里走。
众人进到里屋,易青阳才发现摆在外头的稀奇“古董”是小儿科。里屋不大,但墙上挂满了骷髅头,简直就像是骷髅头垒成了屋子。慕容曦见时完全没心里准备,吓得够呛。小五则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闭目,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之类的。
豆腐脑看出易青阳他们很吃惊,解释道:“这都是原来跟随在尉迟将军身边的死忠,因不愿顺从将军,全被斩杀了。”他再指着自己和古董周,“而我们则是苟且偷生,实在有愧尉迟将军啊。”他转而向古董周说:“从现在开始,对于你所见的,千万不要声张,否则咱俩绝交。”
“绝交就绝交!”墙上挂着的一个骷髅脑袋嚷嚷道。
古董周连忙将这发声的骷髅脑袋转过去面壁,扭头向豆腐脑说道,“别理他,这骷髅脑袋至今对当年自己的死耿耿于怀,怨念太重,始终不愿超脱自己,结果把自己困在骷髅脑袋里不能重生。”
火煞道人几人面面相觑,感觉进了贼我一样。
古董周继续问豆腐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肯定是因为有要紧事。”
火煞道人他们四人这才将低垂的连衣帽摘下,取下骷髅面具,露出人的真容。
古董周先是愣了会儿,然后走上前,跟捏饺子似得拧易青阳的脸,意识到他们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这才惊恐地抓耳挠腮,嘴里叨叨:“怎么办,怎么办?”
豆腐脑紧紧握住古董周的双肩,严肃地说:“他们答应我照顾好尉迟将军的后代,你必须得帮他们一下。”
“躲都来不及,还要我帮!”古董周惶恐地说:“帮什么?”
豆腐脑说:“送他们到马驼山的西边去,灵界。”
“啊!”古董周颇感为难,又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豆腐脑加大嗓门,给他鼓劲:“你可以的!你在镇里经商这么多年,认识各行各业的朋友,我相信你有路子去灵界的。”
“我不可以,灵界岂是你想去就去的!”古董周愁眉苦脸。
“若是什么人都能去,我还来找你干嘛?”豆腐脑见古董周很不情愿,强硬地说,“这活你必须接了。”
火煞道人见他们说得没完没了,不耐烦地插嘴说:“到底能不能带我们去灵界啊,去灵界有那么难吗?”
易青阳东瞧瞧西看看挂墙上的骷髅,好奇地去摸一个额头上画了个叉的。可手刚伸到那骷髅面前,骷髅竟然跟恶狗一样嗷叫着要咬易青阳的手。还好易青阳反应快,缩手迅速没被咬到,但胆子被吓破了一半,“你这墙上骷髅怎么都是活的啊?”
古董周说:“没事别乱动我家东西。”
火煞道人生气地说道:“你做什么,别乱动人家东西!”
豆腐脑都不正眼瞧开小差的易青阳,只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在几年以前,去灵界有点难,而现在,去灵界对于一般人来讲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古董周委屈地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打死我都不去。”
豆腐脑气得猛敲古董周脑袋,“要有点出息行不,就是请你开个路,不要你带路!”
易青阳在一旁看烦了,说道:“他那么不愿意就算了,去灵界非得找他帮忙吗?”
豆腐脑说:“古董周是法师,去灵界是需要法力开路的,就跟打开魁星门一样,而不是你一步迈过去那么简单。”
慕容曦问:“那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开路吗?”
“有妹子!有妹子!”挂在头顶上方墙面上有个骷髅嘴巴一张一合地念道。
慕容曦慌了,无所适从,感觉全身都被有心人士看透了,警惕地握紧蛇吞剑。火煞道人朝她使眼色,让其不要动粗。
“姑娘别怕!”古董周给慕容曦压压惊,“这家伙生前是个色鬼,一见到年轻姑娘或是听到声音都会精神倍增,死了还是这德性。他只剩个嘴巴能说说,伤害不了你。”
“倒是还有一些人。”豆腐脑接慕容曦的话继续说道,“但那些人可不像古董周和我的死党关系那样可靠。”
古董周央求道:“我给你找个人帮你,你别找我行吗?”
豆腐脑压低声音,生气地向他竖起大拇指:“不错,你真够意思啊,我找你,你找别人!”
古董周显得很委屈,“那人绝对可靠,不是将军的人,他喜欢黄金,这些年多次偷偷开路跑去灵界。”
“偷黄金?”豆腐脑小声问。
“嗯!”古董周微微点头。
“谁胆子这么大啊,不怕将军弄死他吗?”豆腐脑问。
“跟他混的人都得了他不少好处,谁愿告密啊。”古董周说。
“这么说,你也得了他的好处?”豆腐脑问。
古董周先是不做声,再转移话题,“我只负责中介,看我们兄弟一场,中介费我不要了,但你得给我个值钱的宝贝,我就带你去找他,你也一定要保密这个人,否则大家都完蛋。”
豆腐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稀罕宝贝,不喜欢金子,所以我特意从家里带来了这个,“驱灵铃铛!”说罢,豆腐脑将驱灵铃铛交到古董周手里,“这驱灵铃铛你应该熟悉吧,当年我们西征军征讨灵界时,军队的铁匠们用天山玄铁铸造了一批铃铛,再由法师团开光,给开路的先锋部队使用,每个士兵系于腰间。只要士兵一走动,铃铛便会发出妖灵难以忍受的噪音,使得妖灵无法伤害士兵,先锋部队这才顺利地打头阵。”
古董周拿着放大镜仔细观赏研究了下驱灵铃铛,摇了摇,铃铛发出清脆的蜂鸣声,再对着吹一口气,铃铛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豆腐脑得意地看向古董周,可古董周却一副蔑视的表情。
古董周将驱灵铃铛退给豆腐脑,说:“你知道我这里有多少这样的铃铛吗?”
豆腐脑摸摸脑袋,“你啥意思,看不上吗?”
古董周将身后柜子的一个抽屉打开,里面装满了一模一样的驱灵铃铛,“这些年马驼山和灵界相安无事,驱灵铃铛也不值钱了,多少人把这玩意儿当给我,我现在看都看不上。”
豆腐脑的笑容凝固了,“这可是铁匠专门为尉迟将军量身打造的豪华版驱灵铃铛啊,能和这些普通士兵佩戴的铃铛一样吗?”
古董周又拿回豆腐脑手里的驱灵铃铛,想了想说,“行吧,看在尉迟将军和我们多年的战友情面上,这铃铛我收下了,以后再要找我帮忙,可得拿出更好的宝贝才行。”
火煞道人在一旁听到他们聊到黄金,纳闷道:“灵界有很多黄金吗?”
豆腐脑怔住不说话。一旁的古董周倒是开了口,“我们马驼山就靠倒卖灵界的黄金和人间的物资才支撑下去的。背着将军去灵界捞黄金,就是走私,被发现会丢性命的。”
易青阳说:“我们是去灵界捞人,不能叫走私吧!”
“谁?”古董周警觉地说。
“哦,我们的朋友。”火煞道人家装笑眯眯。
“若是将人从灵界捞出来带到人间,那就是让人死而复生,这可是大逆不道啊!”古董周严肃地说,“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豆腐脑并不在乎火煞道人去灵界找谁,忙为他们辩解:“那是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只负责为他们开路就是。”
“找金元汤的搓澡龚。”古董周说。
“搓澡龚?”豆腐脑一时想不起来。
“他以前也就一个小人物,估计你不认识。”古董周说,“应不甘于只做个小人物,才铤而走险,如今低调地飞黄腾达,有钱了也不能花出去。我问他那干嘛拼命地跑灵界捞黄金,他说就是想证明自己有能耐。”
“他可靠吗,我们不想有太多人牵涉进来。”火煞道人一旁插话。
“放心,他有智慧有胆量,帮你们没问题。”古董周说。
“行,那我们现在走。”豆腐脑说罢,便邀他出去。
古董周忙阻拦,“别走外面,太危险。”他笑着挪开墙上的一副画,现出一扇窗,再将窗户推开,里面黑漆漆得很,“我这有条小道,跟我去。”说罢,便往里纵身一跃,像是跌进无底深渊般无半点声响。豆腐脑紧接着照做。
火煞道人他们心里发虚,但想到已签生死契约,想必不会是陷阱。易青阳大口呼气,给自己压压惊,首先站到窗前,试着往黑漆漆的里面看了看,他是猫,视力好,可也望不清里面究竟是个啥。
“你就下去吧,别挡着道!”火煞道人在易青阳身后给他屁股一脚。
易青阳都还没来得及惊叫,就无声无息地坠入消失了。
“我们上!”火煞道人说罢,和慕容曦、小五依次跳入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