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离别

绮罗知道人家赶车小哥可是没走多远,又见哥哥特意地转了话头,便知他是不想自己跟着操心这些走门路打招呼的事,遂便顺着哥哥的心意,提高了声音道:“小哥估计不会走多远的,一会子定然就回来了,我这里也不用人送,哥哥就在这等一会子吧。”

她这正说着,早就听的方木说话的赶车小哥忙机灵地顺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还特特地加重了步子往马车跑来。

方木听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赶车小哥,他松口气的同时,也高兴的很,忙道:“小哥来的正好,我这正好要送妹妹回府,正愁车子没人看不好走呢。”

绮罗听了这话,很想翻个白眼,哥哥这也太过直接了吧,也不知道说些和缓的好话,不过这也就是哥哥的本性吧,老实人不就该老实说话吗?一时绮罗又想到哥哥在姨妈家说的话噎的姨妈和老奶奶无奈的样子,她就觉得过瘾,毕竟她再是想着姨妈家曾今的那点好,也是不愿意对方如此怠慢自己的哥哥,要知道这里头可不仅仅是哥哥的面子白家的脸,还有她绮罗的一份脸面。

赶车小哥同方木可是一路走到京的,自然知道这位爷没什么花花肠子,说话也实在,索性他还就是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瞄见一旁绮罗不自在的样子,赶车小哥知道白爷的妹妹怕是觉得她哥哥说话实在生硬,容易得罪人吧,遂笑了道:“这个碍什么事,白爷赶紧地去吧,车我看着就行了。”

方木可不同赶车小哥客气,得了人家的话,半点负担没有,直接笑着对妹妹道:“妹妹走吧,这会子也不早了,别耽搁你的差事。”说完也不看其他,直接带头往回走。

绮罗见哥哥这样,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遂也不想在同人家客套了,只匆匆地给赶车小哥致了谢,就追着哥哥走了。

如兄妹俩来时一样,巷子并不算太长,饶是兄妹俩刻意放慢了步子,也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到了。立在角门外,绮罗不想露出不舍的眼光看哥哥,只轻声道:“我到了,哥哥走吧,久了会让人看见的,对了,哥哥,你明年来的时候,最好是先见一见我,我那里还有些物件好提前送些出来。”

话说到这,方木也不是傻的,知道妹妹的意思,是为了避开姨妈家,心里没来由的一痛,怕妹妹瞧出不妥,方木忙忍住不舍,点头道:“嗯,记住了,妹妹进去吧,哥哥这就走了,明年一定会早些来,妹妹好好的别担心家里,也别担心钱,有了这趟生意,哥哥一定能挣到银子的,待妹妹明年家去了,哥哥定然让你过好日子,就像地主家的小姐一样。”

本还有些伤感要送哥哥走的绮罗,一听这话,不觉满头黑线,亏的哥哥说的过的像地主家的小姐,地主家的小姐那日子八成过的还不如她们府里的二等小丫头呢,不过哥哥不知道,她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个说道的。

念着哥哥的心意,绮罗遂笑了道:“嗯,听哥哥的,我会好好做完这一年的,明年哥哥也别急,横竖我们也是可以来去送信的,到时有个什么变动,我想法子给哥哥去信也就是了。”

一听说这个,方木不觉眼前一亮,往年他们家想同妹妹多联系,除了自己这秋后来一趟,剩下的也就是珍珠哥哥给她老子娘带信的时候,妹妹才能搭空儿往家捎信捎东西,可方木实在是不想过多依赖牛国公府里的关系,他怕万一府里哪个奴才走漏了口风给妹妹招祸,也就没怎么与妹妹联系。

如今听的妹妹这么说,方木倒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带信路子,这隆昌镖局不是常常因为走镖东南西北的走吗,他倒是可以趁着这趟生意托了赶车小哥替自己带个信什么的,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还是先别说为好,不然事不成,白让妹妹高兴了。

怕妹妹耽搁了差事,方木催促道:“行了,哥哥记下了,你顾好了自己就成,走吧。”说完见妹妹不动,知道她是想看着自己先走,方木无奈地转开了头,边往回走,边哑着嗓子道:“哥哥走了,妹妹可一定要顾好了自己,明年哥哥一准早点来。”说完方木怕自己失态不敢回头,只匆匆抹了把脸,就往马车走去。

绮罗看着哥哥有些离索的背影,心头沉了沉,也没立时就敲门,只默默地看着哥哥大步地转过了拐角,这才伸手敲开了后街角门。

开门的婆子知道这时候进出的大概都是府里得用的奴才,倒也没恶声恶气不耐烦,一打开门,见是绮罗,倒是有些诧异,不觉问道:“大姑娘,这去你姨妈家怎么没多大会子就回来了?”也不怪人家问,绮罗虽说很少回姨妈家,可一般得了假去姨妈家都是要用过饭再回的,此时不中不晚的确实有些奇怪。

绮罗即使心情再不好,见人家相问,她也忙敛了心事,面上挂了笑道:“院子里还有事,也就没留下,有劳妈妈了。”

看门的老妈子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倒是没在意,笑笑说没什么,也就放绮罗进了府。

绮罗心里有事,也就只同老妈子客气了几句,便往碧波院去了,这趟她没想着再去老夫人的福安院,毕竟常去不好,在一个,珍珠哥哥的人情不是说着就能还的,只待日后有了好机会再报答一二吧,且哥哥这趟来怕是急了,也没带个什么好送人的物件,她去了空手可没什么意思。

不过绮罗不想寻珍珠,珍珠倒是着急寻绮罗了,大夫人禧源堂早上发生的事,绮罗没什么眼线不知道,凭着珍珠在老太太跟前的地位,可是有那起子人上赶着告诉她的,遂不由的她不急。

这不绮罗刚回来没多久,珍珠竟然就亲自寻来了,她这一进了绮罗的屋子,忙忙地止住绮罗欲出口的话,还用手指了指绮罗屋子外头,示意她别出声,这才先开口道:“你个坏丫头,今儿居然偷懒没去我们院里领布料,本想着寻你给画个抹额的花样子,哪里想到还得我自己寻来,快着,上次给你说的样子可画好了?老太太那里不得闲,我还得回去呢。”

绮罗这也是刚坐下不久,就被珍珠这一通风风火火的架势给懵了一下,看她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知道外头怕是有谁的眼线,遂很是无奈地冲着珍珠笑了笑,这才跟着默契地开口道:“早上我不是有事吗,二爷的书房不收拾好了,回头二爷家来用这不习惯可是要发脾气的,你来我这走走不也很好吗,总是窝在院子不出门可不好。”

说着绮罗往门口移了移,嘴里没停地道:“来,赶紧地坐下,先喝杯茶,歇一歇,我可是知道,你就算是再忙,也没你说的那么着急忙慌的,喝一杯清茶的功夫还是能倒腾出来的。”说着,她还真就拎着暖壶给珍珠倒了杯茶,还特俏皮地道:“姐姐可别嫌弃这茶粗苯,我这里可是拿不出姐姐那样的好茶来,权且凑合着喝吧。”

珍珠被她说的一乐,很是捻了把绮罗凑过来的脸,笑嗤道:“你呀!日后谁若说你老成稳重,我头一个不服,定要给你拆穿了,整个就一皮猴子,嘴里说的话是再不饶人的。”

绮罗见珍珠来真的,忙忙地捂住脸,讨饶道:“行了,行了,姐姐且饶了我吧,我再不敢说自己的茶不及姐姐的,只说我这里是琼甘玉露便宜姐姐了,可好?”说完怕珍珠还要捏她,绮罗忙忙地跳开了。

珍珠见她跳到了门口,便意味深长地冲着门口努了努嘴,绮罗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她刚才借着闹笑跳到门口就是为了吓一吓门外那偷听之人,遂笑着冲珍珠点了点头,便猛地一推窗户。果不其然,窗户外廊柱后头躲着的小丫头,猛地一听的开窗户声,吓的一抬眼,瞄见了绮罗,忙忙地缩到柱子后头,借着廊下的花木匆匆地掩了身形溜了。

绮罗冲着那溜走的背影很是不屑地轻哼了声,嗤笑道:“就这点道行还来偷窥,真真是找死。”说完,索性也不关着窗户了,直接将窗子撑了起来,顺道又将房门打开了,她到时要看看开着门,还有那个鬼头敢近前来偷听。

已经放松下来的珍珠,瞧着绮罗的举动,心头一凛,好个开门迎客,这样还真是不容易让那些人偷听,遂好笑地端着茶盏,笑盈盈地瞥了眼俏脸含讥的绮罗道:“就你好心,放了她去,要我直接开了门,上去就是一巴掌,看她日后还有脸没脸,这人是谁的?”

有脸没脸的,绮罗知道珍珠说的不止一个人,也知道珍珠这么说是替她气不过,不过只消一年,如果没什么出入自己总是要走的,可不能做的太过,在一个,自己也没珍珠这等身份,计较不起呀!

看着珍珠怒其不争的样子,绮罗苦笑地摇了摇头,叹道:“还能有谁,我们院里不过就是那么一个贤惠人罢了……”说着绮罗冷着脸,指了指隔壁蕊珠的下房,不过,这蕊珠三人可不比她,大多时候都是在少爷正屋里上夜的,一般很少回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