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动物童话(1)

金 义 成 龙

在一座大山的脚下，住着娘儿俩。儿子叫金义，刚满十七岁时，父亲就病死了。于是，可怜的金义每天上山打柴，挑到市上去卖，挣钱来养活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善良和蔼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很尊敬她，有时金义回来晚了，大家就把老太太接到他们的家里，像自己母亲一样对待。

有一天，金义扛着柴下山，走过一片草地时，忽然看见那枯黄憔悴的草丛里，长着一棵小草，开着红艳艳的鲜花，就像一个美貌的姑娘站在那里。金义又惊又喜，走过去轻轻将小草拔了下来，不料一道寒光从泥土里闪了出来，金义低头一看，原来根上连着一块宝石样的东西，闪闪发亮，十分好看。金义便伸手摘了下来，然后拿回家去放在了箱子里。

这一年夏天，气候闷热，天下大旱，从开春到五月十三，几乎没降一滴雨，眼瞅着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乡亲们成群结队到庙上去求雨，金义和他的母亲也十分焦愁。

这天早上，娘把金义叫到跟前说：“孩子，你今天不要去砍柴了……”

金义说：“那我们怎么有钱买粮？”

娘说：“村里人平常关心我们，现在我们也应想着大家。你去找水吧！不找到水源，不要来见我！”

金义点点头说：“娘，你放心吧。我不找到水，就永不回家……”金义说完，就告别了娘，踏上了找水之路。

他走呀走，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大山，只要见了石头湿漉漉的，他就马上抓起来翻看。

有一天，他在一个山坡上翻开一块石头，见下面潮乎乎的，就从这里挖开了。

他不分白天黑夜，猛挖不止，累了，想想娘的话又来了劲。当挖到第二十一天时，大坑里出现了一根红柱子。他越挖，那红柱子越往下伸；红柱子越往下伸，他越挖，不肯放松。

这天，那根红柱子突然跳了起来，在地上一滚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说：“金义呀，我算佩服你啦！好吧，你回家把那颗闪亮的石头吃了，就能解救天下大旱的问题啦。不过，你也就不能变成人了……”

金义说：“只要天能下雨，我死而无怨。”

老头说：“那你快回去和你娘告别吧。”

金义跑回了家，翻出箱子找出了那块闪亮的石头就吞进了肚里。

娘见儿子回来了，便问他：“儿呀，你这次回来找到水啦？”

金义点点头，并不说话，转身来到外屋，一头扎进水缸里把水全喝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满脸淌着水说：

“娘啊，儿子照你的话做了。生为天下人生，死为天下人死。天就要来雨了，你快去告诉乡亲们吧！我，口干得厉害，我要到村西大河里去喝水……”金义说完就跑了出去。

金义娘喊来了乡亲们，一同来到河边，他们把金义的腿用一根大粗绳拴上，这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慢慢地把金义放到河里去喝水。

可是，过了很长时间还不见河里有动静。

老太太有点着急，就让众人帮忙往上拉绳，谁知那绳子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拉不上来。金母一看，顿时泪如雨下，大喊一声：“我的儿呀！”

霎时间，密布的乌云从天边涌来，河面上狂风大作，河水卷起了从未见过的波涛，接着雷鸣电闪，“咯嘣”一声，那根粗绳子断了，人们看见一条山样大的东西，上下扭动着从河里飞上了天。

随后，天空的浓云化作了倾盆的大雨，久旱的庄稼都得救了。人们这才看清，那山样大的东西原来是条龙，它正在云海中上下翻腾，播云布雨呢。随着整个身躯的翻动，它的巨大的头也总是在晃动着，并不时地从眼眶里流出了泪水。

被雨水浇淋的乡亲们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金义为了大伙能够得到雨水，他把自己变成了一条龙。

金义娘见到儿子变成了一条龙，既高兴又难过，但她的心里却是满足的，她觉得儿子做得对。

此后，乡亲们为了感谢金义，便争先恐后地照顾金义娘，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娘一样。

龙 母 教 子

有一位善良的妇女，她的丈夫死了以后，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日子。所以，每当她想起丈夫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唠叨几句：“唉，你去了，连个孩子也没有留下，我要有个宝贝孩子，把整个世界给我我也不换！”

这天，她来到河边洗衣服，又想起丈夫，又说了想要孩子的那番话。她的话音刚落，河水的波浪送来一个白鸡蛋，波浪里还传出说话声：“这个蛋送给你吧，善良的人。你把他孵出来，让蛋里的生灵给你做儿子吧！”

寡妇把白鸡蛋揣到怀里拿回家中，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被窝里孵起来。从此，她晚上把它揣进怀里，白天出门时把它放在被窝里。这样，孵了十五天，蛋壳破了。寡妇原以为蛋里一定是一只小鸡，谁知孵出来的却是一条小蛇。她失望极了。

她没有抛弃它。出于怜悯，她天天喂它米汁喝。

不久，蛇长大了，寡妇就训练它。她常常让蛇为她拿个针啊，递个线啊什么的，蛇总是按照母亲的吩咐去做。有时，白天寡妇出门，蛇随其后，夜晚寡妇睡觉，蛇守在身边。这样蛇儿就担当了母亲的警卫，守护着母亲的安全。

蛇越长越大。一天，寡妇对蛇说：“孩子，你长大了，该出门独立生活了。可要记住，什么时候也不能坑害百姓。妈的话你记住了吗？”

蛇朝她点点头。于是，寡妇把蛇引到河边。她见河边上映出晚霞的余光，便对蛇说：“今儿离别，我给你取个名字叫落霞。以后，我要想你了，对着河水叫一声落霞，你就回来吧！落霞，去吧！”

落霞辞别了母亲，跃入河中不见了。

此后，寡妇一想起儿子，就到河边来唤。落霞一听母亲的呼唤，就从河中露出头，很快游到她的身边。

过了两年，落霞长得像巨蟒那样大了。这一天晚上，寡妇正在睡觉，梦见一个年轻人扛了一袋钱来到她的床边，对她说：“母亲，感谢你的养育之恩，这是一袋钱，你留下慢慢花吧。我长大了，这条河不适应我再居住了。我要到遥远的地方去谋生！”

寡妇连忙拉住那小伙子说：“孩子，你是谁？怎么无缘无故地唤我母亲？”

“我是落霞啊！”小伙子说，“明天中午母亲到河边吧，好与孩儿送别！”

小伙子说完便走了。寡妇一觉醒来，知道方才做了一个梦。说也奇怪，身边确确实实放了一袋钱。

当晚，寡妇把钱埋到屋里的地下，只留下一些零花钱。

第二天中午，寡妇来到河边，只见河水突然暴涨，“哗”的从河中腾出一条龙。那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喊了声：“母亲保重！”便腾云驾雾朝远方飞去。

自此，寡妇才知道自己养活的蛇，原来是条龙。那一带的老百姓知道了这件事，尊敬地称呼寡妇为龙母。

自打落霞走了以后，龙母再也没有见到落霞。尽管她托人四处打听，却连落霞的一点音信也没听到。

春天去了，又来了，大地上的花儿谢了，又开了。大自然的景色循环了几十次。年轻的龙母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可是她还是没有见到落霞。

这年，龙母听说村里的一位大商人要随国家的商队出使西域，她找到那位商人托他帮忙说：“你这次去的路程远，一路上，替我打听打听落霞的消息。一旦打听着了，或者让他来看我一眼，或者让人给我捎个信。”

那位商人答应了龙母的请求，第二天便随国家商队上路了。

商人与同伴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在旅途中走了半年，来到西北一座白皑皑的雪山脚下。因为这座山顶上积雪常年不化，当地的人们称这座山为积雪山。这天，商人们在积雪山下露宿了一晚。第二天黎明，他们整好行李正准备上路，忽然一位白发覆额的老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大爷，你是什么人？”商人问。

“我是这里的百姓！”

“那你为什么拦道？”

“这积雪山中有个蓄龙湖，蓄龙湖中有一条凶恶的巨龙，连年来它不断地危害当地的百姓和过路的商人。前不久，西域一支商人的队伍经过这里，那条龙又是雷轰电击，又是喷射毒雾，将那些商人全部毒死了。你们还是改道而行吧！”

“老大爷，我问你，那条龙有没有名字，它叫什么？”

“听说它叫落霞……”

“落霞？果然是他……”

于是，商人把龙母托他一路上打听落霞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头。

老头听了非常高兴，他对那商人说：“我们早听说这条龙的龙母是几千里以外的一位寡妇，是她把它养大的。过去，我们很想派人去找她，想请她来劝说一下落霞，可是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今儿总算探到了，谢天谢地。”

“可是，我不明白，”那商人对老头说，“过去我常听龙母说，她的龙如何如何好，今天怎么会变坏呢？”

“哎，要说这条龙刚来那些年确实是不错的，每逢天旱了，它来降雨浇灌良田；每逢天涝，它把田中多余的水吸到它的湖中……可是这十多年，它的性情完全变了。它见天旱，就把河里井里的水吸得一干二净；见天涝了，就把蓄龙湖中的水放出来淹没庄田，逼着老百姓们拿着财宝，抬着猪羊去为它上供……这一带的老百姓被它害得死的死，逃的逃，真是没法生存啊！”

老头把落霞做的坏事向那商人说完，便跪在地上请求说：“好人啊，我代表这一带的老百姓请求你，放弃这一次的经商，返回故土请来龙母，解救一下当地的百姓吧！”

商人经过一番思索，接受了老人的请求，他辞别了旅途的伙伴，独自返回了故土。

商人回到村上，把落霞盘踞积雪山做坏事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龙母。龙母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决心要到几千里外的积雪山去教训一下龙子。

龙母把埋在屋里的钱挖出来，取一半送给商人，留下一半带着，以便她与商人路上使用。

龙母将要起程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来拦阻：“龙母啊，龙不长人心，它还认得你吗？千万别去冒险啊！”

“龙母啊，你年老了，怎么能走完那几千里路程？”

左邻右舍的劝阻并没有动摇龙母的决心，她说：“我一生没有做过昧着良心的事，怎能容忍自己个哺育的生灵去坑害百姓呢？我这次去，就是死了也值得！”

龙母说服了左邻右舍，同那商人一同上路了。

第二年夏天，龙母和商人来到了积雪山下。当地百姓听说龙母来了，纷纷跪在龙母脚下，期望她说服龙子，使百姓们能过安稳日子。

龙母来到蓄龙湖边，只见湖的中心腾起了百丈巨浪，一条巨龙腾飞空中，霎时，乌云滚滚，雷声隆隆……

龙母见落霞又要行凶了，就放开喉咙朝空中喊：“落霞——，你母亲来——了——”

龙母的话声一落，乌云散了，雷声息了。巨龙直朝龙母扑来。当它快到龙母身边的时候，落到地面上，变成了一位中年男子。

龙母见了落霞，扑上去抱住他热泪直流，落霞也激动得哭了。不一会儿，龙母收了泪，往后倒退两步，直问落霞：

“如今你成了巨龙，再不是以前的小蛇了，你记不记得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记得！”

“记不记得我送你到河里时，对你怎么说的？”

“母亲说，什么时候也不能坑害百姓！”

“可是，你现在怎么做的呢？”

“……”

“你到这个地方，百姓们没有阻拦你，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老跟他们作对呢？”

落霞见自己做过的坏事被母亲发现了，他惭愧地低下头。

落霞向母亲认了错，把龙母和那商人引到了他的龙宫。落霞的龙宫里，金银珠宝，熠熠闪光；芳草异卉，嫣红姹紫。龙母与商人都惊呆了。

“母亲，舒适的生活改变了孩儿的兴趣和性格。我就是为了欢乐才把百姓的疾苦放到一旁。你们把龙宫里的珠宝带走一些吧，其余的全部散发给当地的百姓！”

龙母听了落霞的话，十分高兴。她和商人在龙宫里住了两天，执意要回故乡。落霞阻拦不住，就用两个袋子分别装上金银珠宝送与母亲和商人。然后，他现出龙的原形，让龙母和商人骑在它的背上，腾空飞起，离别了蓄龙湖。

落霞驮着龙母与商人，穿云破雾，仅用了一天的工夫，便把他们送回了故乡。

从此以后，落霞牢记龙母的嘱咐，再没有做过坏事情。

义 蚕

在远古时候，有一个女孩和她的父亲在一起生活。他们养了一匹公马，女孩儿经常骑马玩耍。

一次，女孩的父亲出远门了，老长时间也没有回家。女孩十分想念父亲，就开玩笑地对公马说：“马啊，你要是能找回我的父亲，我一定给你做妻子。”那公马听了，点点头，挣断缰绳跑了。

公马昼夜不停地跑到女孩父亲的住地，用嘴叼起女孩父亲的衣角就往回拖。父亲见自己家的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又做出这样奇怪的动作，心想：莫非家中出了事？于是，骑上公马，飞快地往家赶。

马驮着女孩的父亲，昼夜不停地跑回家来。父亲问女孩：“出了什么事啊？”女孩笑笑说：“父亲，家里什么事也没有，是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就让马把你接回来了。”父亲也觉得丢下女儿一个人在家太孤单，就住下不走了。

父亲见那马懂人性，又惊又喜。就用上等的草料喂养它。可它不吃，一见了女孩的影儿就又蹦又跳又叫的。父亲觉得奇怪，就问女儿。女孩无奈，就把和马开玩笑的话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叹声道：“这太丑了，千万别传嚷出去，你也别再出去玩了。”

于是，父亲就把那匹公马杀了，把皮剥下来，晒在院子里，准备等晒干了去卖。

女孩一个人在家待着，觉得没意思。出去，父亲又不让。于是，就把一腔的怨气全归在了马皮上。她气愤地用脚踢马皮，口里骂道：“全是因为你这该死的牲畜。还要人家做你的妻子，也不看看自个儿长的什么模样！剥了你的皮，活该！”话音刚落，马皮突然从地上跃起，把女孩儿裹了个严严实实，顺着旋风飞走了。

马皮裹着女孩飞到一片茂密的桑树林里，现了马的原形，它向女孩求婚。女孩惊奇地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能死而复生？”马说：“我是天宫御马棚里的御马，因不服管束犯了天条，被贬下界。正在烦闷之时，碰巧你因挂念父亲以身相许，我这才振作起来，千里迢迢找回了你的父亲。不想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反让你的父亲加害于我。”女孩说：“人畜不同道，我怎么能和你做夫妻？”马说：“我是天上的马，高贵的马，有什么不可以？”女孩说：“你再高贵，也是牲畜。”马说：“人也罢，牲畜也吧，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女孩说：“我宁愿死去，也不肯嫁。”说着，扭身就走，马死拽着她不放，两个就在桑树林里扭打起来。偏巧赶上王母娘娘游山玩水路过这里，把他们的争吵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想：他们一个非要娶，一个死不嫁，这要争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呀，我过去调解调解去。于是，就朝他俩走来。马一见王母娘娘来了，怕被她看破老底被处死，急忙又变成马皮，裹起女孩，把身子缩到一寸来长，躲到一个桑树叶底下去了。

王母娘娘走到近前不见了女孩和马，知道他们躲起来了，心想：我好心来劝架，你们反躲起来不见我，我叫你们永世现不了原形。她走到女孩儿和马跟前，掀开桑叶，假意地笑了笑，说：“我当什么哩，原来是个天虫啊。”王母娘娘在天宫也是个权威之神，经她金口玉言这么一封，马皮和女孩立时融为一体，变成了马头虫身。女孩觉得冤屈，就想诉说，一张嘴，吐出了一条银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王母娘娘抻了抻女孩吐出来的那根银丝，又柔软又结实，就命侍女把女孩变成小东西带回天宫，让它吐丝，让织女用这丝织彩锦。因为王母娘娘封它为“天虫”，大伙儿也就跟着叫起“天虫”来。

“天虫”在天宫吐了好多好多的丝，最后，它实在爬不动了，就用最后的一点丝给自己做了一个茧，躺在里头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觉得身体起了很大变化。茧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它就把茧咬了一个小窗，钻出茧外，一看，自己长了一对很大的翅膀。它见仙女们都没在身边，就悄悄地飞出了天宫，向着大地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