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动物童话(6)

赵晓按照蝈蝈女的指点，背上行李卷儿，抱着那盆兰草往南走。约莫走了十里路，果然看见一个村庄，赵晓往村里走去，刚一进村，就看见一座破房子门前坐着一个瞎老太婆，身上的衣服油渍渍的，乱蓬蓬的头发遮胸盖脸。赵晓走上前去施了一礼，说道：“老人家，有一位小妹让我来见你，有什么活计让我来做吧！”老太太浑身一颤，说道：“哎呀，姑爷来到，快请，快请！”赵晓进屋一看，屋内落得厚厚的灰尘，放下行李就打扫起屋子来。到了晚上，老太太对赵晓说：“锅里有点饭，你吃了吧！”赵晓揭开锅盖一看，只有半小碗饭，虽然饿得肚里“打架”，想到老太太也没有吃的，就把饭端给老人，说道：“老人家，晚生不饿，您先吃吧！”老太太二话没说，用手抓着饭大口大口地吞进肚里去了。赵晓一连好几顿也没吃上一点饭，可他还是挺起精神侍奉老太太。到了第三天一早，赵晓听到屋里刀勺齐响，睁眼一看，一位女子在屋里做饭，原来是蝈蝈女。这时桌上摆了不少菜，赵晓高兴极了，想问蝈蝈女这几日为何不见，谁知刚一张口，她又变成蝈蝈了。饭后老太太告诉他出去挂个牌子，写上“赵家郎中”，赵晓照着办了。到了中午就有成群结队的来看病，赵晓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蝈蝈女出来了，她给人扎针、拿药，可是一到晚上就变成蝈蝈了。赵晓呢，日复一日上山采药，不知不觉忙活了三年。

这年开春，赵晓又去采药，刚走不远，就有一位身着黄色纱裙的女子挡住他，施了礼说道：“公子，你天天为人治病，我很敬佩你，我是这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家有万贯，我等了多日，今天才得与你一见。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夫君，我保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赵晓一听，吓得掉头就跑，边跑边喊：“使不得，使不得！”

又过了半月有余，赵晓采药归来，走到一个石砬子边上，这石砬子旁边有一条小道，只容一个人走过，很危险，就见那边伸出一只手，大声喊道：“快救命啊！”赵晓一听拼死劲地拽了一下，谁知这一拽不要紧，一个身穿红衣裳的姑娘一下子扑到赵晓的怀里。赵晓急得不知怎么好，就听到一位老者厉声说道：“今天这事要是张扬出去，我女儿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只要你答应娶我女为妻，这事就算了结。”赵晓一听，忙给老伯跪下，磕头说道：“老伯不知，晚生已有一个未婚妻，还有双目失明的老母需我侍奉，快快放我回去吧！”

这天晚上，蝈蝈女把病人打发走了，一直到很晚也没变回去。她给赵晓做了晚饭，对他说：“你心地善良、诚恳，我从今天起就做你的妻子，你愿意吗？”这时，老太太身着锦衣玉缎，笑呵呵地走进屋来，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哪里还是什么瞎老太婆？又听得两位女子笑着走来，她俩一齐说：“妹妹恭喜姐夫！”赵晓抬头一看，她俩原来是前些天见到的黄衣和红衣女子。紧接着鼓乐齐鸣，赵晓与蝈蝈女拜了天地，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天 鹅 公 主

从前，有一个湖名叫二龙湖，湖畔住着一位勇敢善良的小伙子，名叫田七。他从小丧去父母，孤身一人，以打鱼为生。

有年秋天，一连七七四十九天，老天爷一滴眼泪也没掉。田七每天起五更，爬半夜，还是十网八网也捞不上半碗鱼虾。

这天清早，天还没亮，田七起了床，胡乱吃了几口剩馍馍，收拾好渔网，准备到很远很远的湖心去捕鱼，盼望能捕几条大鱼，换些粮米油盐。

田七荡起小船，如箭脱弦，穿过柳条道，飞过荷花塘，直奔湖心。

船到湖心，田七刚要撒网，忽听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呼救声，他赶紧收网，摇桨循声前去。才行不远，隔着晨雾，见几只水鸟在水面上盘旋惊叫，原来是一条大蛇，衔着一只洁白的天鹅，正要吞咽。天鹅一见渔郎，双眼泪下，连连点头，似在求救。田七见了，心里着实怜惜，于是便操起渔叉直奔大蛇而去。

大蛇丢掉天鹅，眼放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向田七的小船扑来。

霎时，蛇飞叉舞，一阵激战之后，田七终于把渔叉刺进蛇的脖颈。刚要喘口气，谁知大蛇身子一曲，来了个雕龙盘柱，把田七从头到脚团团缠住。

田七早已筋疲力尽，用力挣扎了几下，依然脱身不得，但他还是紧握渔叉不放。慢慢地大蛇回过头来，张开血口钩牙，凶狠地朝田七的脑袋伸来。突然一声尖叫，大蛇的身子渐渐地松开了。它那被啄烂的头，“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田七抬起头望去，只见天鹅回首叫了三声，展翅飞入云端……

田七爬了起来，荡起小船，向湖边驶去。走着走着，只觉船身猛然一晃，一片金光从后边射来。他回头一看，船上铺了一块红绫，上面堆满金银珠宝，还有一张墨绿色的荷叶，上面写着十个大字：“舍身救湖神，相酬百锭银。”

田七看罢，心想，自己也不过出了点力气，怎能受此赏赐？今日若无天鹅相助，自己怕也性命难保。他提起包裹，面对苍天说道：“多谢神仙泰山恩，渔郎不是爱财人。”

说罢，把金银珠宝抛进湖中，摇起小船，便离开了湖心。

当天夜里，田七孤灯倦体，在破渔棚里睡下。朦胧中，忽觉一道白光闪进屋内，睁眼一看，只见一位白衣红妆的少女站在床前，他不由一惊，慌忙爬起身来问道：“你……你是何人？”

那姑娘长袖掩面，羞羞答答地躬身一礼，说：“我是二龙湖中的天鹅公主，只因王母离开天庭，到二龙湖宫中炼丹，需要一百种草木露水配制。今天早晨，我姊妹们四方采撷，谁知我刚出湖面，就被隐藏在草中的蛇精擒着，亏你赶到，舍身相救，才得脱险。我怜你贫寒，赠你银两，你却不要，我知道渔郎哥是善良人，愿以身相许，不知你意下如何？”

田七听了这番话，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我这么贫寒，怎能讨得起金枝玉叶的公主呢！因此连连摇头说：“公主，你看我这破烂渔棚，怎容得公主千金贵体？”

天鹅公主满脸绯红地说：“既为夫妻，本当同甘共苦。”

“你……此话当真？”

“终身之事，岂能戏言！”

说罢，两人明月之下，拜了天地，携手走进渔棚，成了亲事。

次日清晨，公主起床，梳妆完毕，坐在床上，低头沉思不语。田七不安地问道：“公主有何心事？”

公主叹了口气说：“自古以来仙凡结缘，有如春露，都难以久长。”

“难道公主还要回天宫？”

公主道：“我孤身一人来到你这儿，还没有告知宫中，恐王母怪罪下来，难以收场。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渔哥有无勇气来办？”

“只要能与公主永为夫妻，我敢上刀山，敢下火海！”

公主便从头上取下一枚宝钗，交给田七说：“你若能凭此进入二龙湖宫中，向王母索取仙丹一粒，让我吞服，丢去外形，你我将白头偕老！”

公主说罢挥泪抽身而去，等田七追到门外，公主已变做一只天鹅，飞得无影无踪了。

田七回身看看宝钗，想起公主的嘱咐，提起渔叉，便冲出门去。

到了湖心，宝钗突然脱身而飞，平静的湖水打起旋儿，旋涡中心，形成一个穴洞。田七一看，心中明白了几分，便纵身跳进洞中。

忽然眼前一亮，宝钗又落入田七手里。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座殿阁宫院，上写“二龙湖宫”四个大字。走到庭前，只见数十名戎装女郎，威武列队，站立两旁。田七昂首而入，众女士横戈相阻，田七只得亮出宝钗说明来意，这才由一个青衣女童带路，向宫内走去。

走了一阵，引路女用手一指，便含笑回身离去。

田七抬头望去，已到“百火海殿”。院子粉墙高叠，包金镶珠，十分豪华。大门虚掩，里边传出火爆声、水沸声。他想找人进去通报一声，但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无奈只好近前推门。

谁知，门刚开条缝，只听“忽”的一声，紫蓝色的火苗便喷了出来，他急忙后退几步。原来院中尽是几尺高的火苗，好像城中的铁匠炉，火焰熊熊，热浪滚滚。在火海中，矗立一个凉亭，上面端坐着一个老妇。田七断定那妇人就是王母。

田七看看刚烧焦的衣袖，又用手摸了摸怀中的宝钗，生怕烈火烧坏了信物，不免有些踌躇。

半天，他想出了主意，把宝钗含进嘴里，又用破衣护住了头颈，看看万无一失，便咬紧牙关，拼出全力，“嗖”地一下冲进火海殿。

田七浑身每个地方都像刀割锥剜，疼痛难忍。他终于爬上了亭子，摸摸全身，怪！竟没有一点伤痕。环顾四周院子里，尽是黄金、白银、绿翡、红瑙等各色珠宝。

亭子中有一尊大炉，青烟缭绕，白雾翻腾。王母合掌闭目，席地而坐。他整衣施礼，高声道：

“王母娘娘，渔郎田七前来拜见！”

王母猛睁双眼，惊奇地问：“你不在湖面捕鱼，来这做什么？”

田七急忙把宝钗呈上，并将在湖中搭救公主以及二人相爱之事说了一遍。王母听罢，哈哈大笑：“异想天开！渔郎，你救公主，老身愿以金银珠宝相酬，你自可置买田园，另娶妻室。”

田七又气又急：“我不为钱财，求娘娘大发慈善，成全我们的姻缘！”

王母听了，说：“公主是仙界玉叶，你乃世间草木，岂能婚配？”

田七说：“娘娘，你若能给我一粒仙丹，让公主吞服，公主就会脱去凡体，我们两人便可以结成婚姻。”

“仙丹？”王母不由一愣，渔郎怎么知道仙丹的事？想必是公主有心，把秘密泄露了，她只好说道：“好吧！”

田七急忙上前磕头，“只是——”王母却又把话题一转：“取一粒仙丹，需要用凡人头上鲜血百滴，你能忍心献血？”

“就是死也无憾！但不知这血是如何取法？”

王母笑而不语，用手一指，两个使女便推了一个七尺高的玉雕天鹅来到亭上，说：“以头相撞，溅血为凭！”

田七暗自思忖，这老妇真狠，以头撞玉，九死一生，怎么能取仙丹？但他再看看天鹅时，天鹅的眼睛竟动了起来，盯着他。渔郎觉得那天鹅竟像公主一般，不由得想起公主的恩爱。于是，他整衣向前，双眼一闭，猛地向玉雕天鹅撞去……

“当——哗啦啦”随着响声，亭子上的玉石天鹅被撞得粉碎。睁眼一看，自己竟已躺在天鹅公主的怀里。公主轻轻推了他一把，急扯衣袖，同两个使女一起跨进后宫。

“好！果真是个忠勇儿男！”王母高兴地取出一粒仙丹，赠给田七，说：“小伙子，你用头击碎了公主身上的枷锁，她可以去到人间了。你们俩要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傍晚，二龙湖宫张灯结彩，锣鼓齐鸣。渔郎和天鹅公主离开二龙湖宫，来到了人间。

狼 姑 娘

很早以前，有一个名叫杜拉克的牧马人，他从小练就一身牧马的好本领。所以，可汗总是把最好的马群交给他放牧。

有一年，杜拉克照旧把马群赶到深山的夏牧场去放牧。奇怪的是，每天早晨起来，都会少一匹马。他找遍了群山和所有的马群，可是他丢失的那些好马却毫无踪迹。这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发愁了。他想：怎么向可汗交代呢？要是这样下去，这马群连一匹都不会剩的。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决定守夜。他藏在暗处，整整守了一夜，没有任何动静。

天快亮了，他正准备躺下睡觉，突然发现一只大狼慢悠悠地钻进马群，拖着一匹马就跑。杜拉克急忙跨上一匹快马追上去。他催马向狼逼近，举鞭就向狼抽打过去，狼却奇迹般地说话了。它把马放下，说道：“慢，别动手！”

杜拉克大吃一惊。转眼间，狼又拖着马跑了。杜拉克策马又追上了狼，狼哀求说：“请饶恕我吧！”杜拉克又犹豫起来，可是一想：你拖走了马，害得我够苦的了。可汗向我问罪，我怎么办？于是，他向狼狠狠地甩了一鞭子，心想这次非抽死它不可。狼丢下马，转身向他说道：“请你忍耐一会，你会明白一切的。”说着，它叼起杜拉克的马缰绳，把他带到深山里的一个石洞前。这时，狼却突然不见了。

杜拉克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拴好马，壮着胆，走进这个山洞。他向一处亮光的地方走去，面前竟是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闪闪发光，一阵阵清香扑鼻。杜拉克被这景色迷住了，他东瞧瞧，西望望，眼花缭乱，竟把狼的事给忘了。

这时，从宫殿里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他向杜拉克施礼并说道：“让你辛苦了，请坐下吧！”杜拉克正要坐下，忽然看到老人身后有一位仙女般的姑娘，她脚步轻盈，端着一碗醇香的奶茶向自己走来。杜拉克差点儿昏迷过去，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美丽动人的姑娘。姑娘微笑着来到杜拉克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献上一碗奶茶，轻声说：“请喝茶！”杜拉克慌忙接过茶，坐了下来。

这时，老人开口说道：“我就是那个每天从你的马群中拖走一匹马的大灰狼。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这个女儿看上了你。她没有别的办法和你相见，只好让我把你请到这里来。假如你同意这门亲事，她现在就嫁给你，跟着你回去。我拖来的马，匹匹膘肥体壮，全喂养在这里，你们走时把它们赶回去吧！”

杜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这位慈祥的老人就是那只大灰狼。但是，美丽的姑娘已使他神魂颠倒，来不及顾及其他的事了。杜拉克满口答应这门亲事，赶着马匹走出山洞。他虔诚地给大灰狼施了礼，带着狼姑娘，赶着马群回牧场去了。

杜拉克和狼姑娘过着美满的生活。狼姑娘既贤惠又勤快，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打从她来以后，牧草更加旺盛，野兽也不再来骚扰马群了。杜拉克放牧的马群膘肥体壮，惹人喜爱，杜拉克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但是，他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妻子白天披着狼皮，只有到了日落西山后才脱去狼皮，变成美丽的女子。他想：如果妻子白天也不披狼皮该多好呀！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念头，想烧掉妻子的狼皮。

有天傍晚，妻子脱下狼皮，正要收藏的时候，杜拉克一把夺过来，将狼皮投入熊熊的火堆。毡房里顿时发出奇异的光彩。他妻子叹口气说：“从今以后，我们会碰到许多麻烦的。”

自从杜拉克烧掉妻子的狼皮以后，他的那座闪闪发光的毡房引来了许多鸟儿。这些鸟儿落在毡房顶上，用优美的歌声赞颂着狼姑娘的美丽。甚至飞往远方的候鸟，也被毡房美丽的光彩吸引住了，聚集在毡房周围，欣赏狼姑娘动人的身姿，连它们要飞往远方的事都忘记了。

一次，可汗外出打猎，来到深山。他在山里转来转去，连一只猎物也没碰到，只看到几只麻雀从上空一掠而过。他很纳闷：这里原是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今天怎么竟变得这么安静？这时停在可汗手背上的猎鹰向着南方鸣叫不停，可汗觉得很奇怪。可汗发现一只蹦跳的小兔，忙打开鹰的头罩，抬手撒开猎鹰。可是，猎鹰不是扑向小兔，而是鸣叫着向南飞去。可汗向着猎鹰飞去的方向催马奔去，他看见猎鹰落在一个破旧的毡房顶上。毡房放射着奇异的光彩，许多鸟都聚集在那里，拍打着翅膀，发出各种优美的鸣叫声。

可汗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走进杜拉克的毡房，只见一位浑身闪烁着光芒的美女坐在里面。可汗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美丽的女人，他起了霸占这位美女的邪念。可汗想来想去，想出个主意，他对杜拉克说：“咱们俩来捉迷藏，你藏三次，我藏三次。假如我藏三次都被你找到，我这群马就属于你；假如你藏三次都被我找到，你的老婆就输给我。”

憨厚的杜拉克左右为难，但又不敢违背可汗的旨意，只好让可汗先藏。当可汗走出毡房后，杜拉克的妻子告诉他：“你别愁眉不展的，我给你想办法。可汗这次是变成一把锥子，就插在咱们门前的那棵大树干上。”杜拉克来到大树前，果然有一把锥子，便说：“可汗，我找到您了，您变成了锥子。”

可汗又第二次去藏身，杜拉克的妻子说：“他这次是变成弓箭，藏在你晾干的山羊皮底下。”杜拉克按妻子说的，又找到了变成弓箭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