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谓协议

前世，她还是沈莞轻的时候，便是沾酒必醉的，所以她从不沾酒。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从来没有和她嗜酒的爷爷、父亲和哥哥喝过一回酒，这是她的一大遗憾。重生之后，她便想着尝试着喝酒，等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祭拜爷爷、父亲和哥哥的时候，她一定要陪他们喝上一坛。

顾策白倒了一杯茶，放在苏清烟面前，道：“你喝两杯茶，再运功把酒逼出来。”

“嗯嗯，你走吧。你在这里我不好运功。”苏清烟推了推顾策白，有些含糊地道。

自己在这里还能妨碍运功？顾策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从窗户飞身离开了。顾策白离开的时候，只是将窗户掩上了，他没有想到，他离开后不久，便有人从窗户进入了苏清烟所在的雅间。

顾策白走后，苏楼烟却没有运功，而是安安静静地趴在矮桌上。她觉得自己需要多醉几遍，才能成为可以喝酒的人。此时听到有人进入雅间的响声，抬起迷离的眼睛看了看，继而笑了笑，含糊地道：“又是你。”

“衣服换了黑色的……嗯，面具也换了，好看。”苏清烟继续说了一句话，又继续伏在桌上眯着眼。

来者正是商离，他此时换了一身黑色衣裳，一个金色的面具。面具只覆盖了鼻子以上的容颜，而他完美的下巴和薄唇则露了出来。商离没有料到苏清烟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自己，在她对面坐下之后，微微皱眉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苏清烟迷离的双眸抬起，看着商离道：“是气息……你没有敛起自己的气息，我便能认出来。”梨花白后劲很强，苏清烟此时已经真的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气息么？商离低头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看到苏清烟正直直盯着自己笑得跟傻子似的，于是很嫌弃地撇撇嘴道：“你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苏清烟手撑着额头，闭上眼，微笑道：“喝了……两杯。”

两杯？商离看着苏清烟，震惊不已，两杯酒就能醉成这样？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厉害的酒？

苏清烟继续伏在矮桌之上，口中喃喃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肯定是一个美男子，干嘛天天带着面具？”

商离一愣，没想到苏清烟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随后想起方才苏清烟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低笑一声，轻声道：“我发现，你喝醉了比较可爱。”只有喝醉了，她看他的时候才没有防备和警惕，那迷离却纯净的眼神，让他开心不已。

“嗯。”苏清烟并没有听清楚商离的话，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商离凑近苏清烟，看着她那微红的脸颊，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说你感觉我是一个美男子。那么你见过慕离非么？他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你的直觉告诉你，我和他谁更好看？”

苏清烟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道：“慕离非？我没见过他。我觉得，你们应该不分伯仲。”

没见过么？商离脸上勾起一抹浓浓的笑意。随后看到眼睛微闭，樱唇轻启，睫羽淡颤的苏清烟，不觉心中一荡，忍不住伸手去摩挲她那细腻的脸颊。

苏清烟柔荑一挥，将商离的手打落，口中还念念有词：“臭蚊子，敢来咬我。”

商离哑然失笑，喝醉了的她，当真要可爱许多。

“这里有蚊子，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商离有些好笑，捻起苏清烟一缕垂在矮桌上的秀发，一边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一边道。

“嗯，好。”苏清烟迷迷糊糊地开口。

商离走到苏清烟身边，将她扶起，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带着她飞身从窗户离开了。

……

次日，天色大亮，苏清烟从梦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下意识地伸手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姑娘，你总算醒了？”

身边传来竹归的声音，苏清烟有些迷糊，开口问道：“竹归，我怎么啦？头好痛。”

“姑娘，昨日你喝醉了。快些起来，梳洗过后，喝一碗解酒茶就好了。”竹归将给苏清烟准备好的洗漱用水端了过来，柔声道。

昨日？喝醉？苏清烟认真想了想，总算想起了，自己是去酒楼见了顾策白，喝了两杯酒，然后就醉了。难道自己喝两杯酒就醉了一天一夜么？

她记得她让顾策白先行离开了，那么是谁送她回来的？她记得，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了商离，难道是他送她回来的？

“姑娘，来。”竹归伸手将苏清烟扶了起来。

苏清烟由着竹归将自己扶起来，然后就着脸盆洗漱完毕。又由着竹归帮自己换了穿上衣裳，才问道：“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公子送你回来的。”竹归一边给苏清烟梳头，一边回答。

苏清烟了然，果然是商离。

“只是……姑娘……”竹归犹豫再三，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苏清烟觉得竹归的表现太奇怪，于是道：“有什么就直说。”

竹归咬咬唇，开口道：“那一位公子，他没有离开，他说姑娘允许他住在这里。姑娘，你怎么能随便让一个陌生的男子住进暖烟苑呢？这传出……”

“什么？”苏清烟猛然打断竹归的话，“你是说，他没走？他昨晚住在这里了？”

竹归冷不防苏清烟会如此激动，被吓了一跳，如实道：“嗯，那一位公子没有走，他挑了西边的楼阁住下了。”

苏清烟霍的站起来，穿上木屐，匆匆离开，往西边的楼阁走去。这商离到底想干什么？竟然住进了她的院子来了。

“姑娘，姑娘……你头发你还没有梳好呢！”竹归握着梳子，边追着苏清烟边喊道。

“不用梳了。”苏清烟一边说，一边将前边的头发聚拢在头顶上，用发带绑好，任凭头发垂在背后。

“可是，姑娘，你也没有用早膳呀。”

“早膳等我回来再吃。”

苏清烟回头丢下一句，便蹬蹬蹬地上了阁楼。这个阁楼是沈黛芜的书房，里边不但有藏书、棋盘、琴台，连床榻妆奁衣柜也一应俱全。

“商离，你到底……”苏清烟抵达二楼，正想开口问话，然而在看到坐在窗旁的男子之后，竟然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坐在窗旁，正低着头认真阅读手里握着的一卷古籍。他乌黑的头发随意束起的，微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袂和头发，清晨的光芒从他身后微微打开的窗户透进来，使他显得格外的清雅温润，仿佛是画中的仙人。这样的情形，让苏清烟微微出神。

“怎么？看呆了？”男子到苏清烟的声音，抬起头微微一笑，冲着苏清烟道。

苏清烟敛起心神，看着眼前的男子，疑惑地道：“你是商离？”此时的他，并没有戴面具，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容貌，肤如白玉，目如漆墨，薄唇朱染，鼻梁挺拔而圆润，嘴角溢着浅浅的微笑，给人一种温润优雅、丰神俊秀的感觉。

这容貌比她想象中的更妖孽，如果不是他常年带着面具，只怕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也不会落在慕离非头上吧？苏清烟撇撇嘴想。虽然她没有见过慕离非，但是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已经是极限了，增一分则过，过犹不及。

商离不知道苏清烟心中的想法，笑着道：“你不是可以根据气息认出我么？”

苏清烟此时已经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商离，看着他的眼神重新燃起一丝丝的戒备：“你为何要住在我的院子中？”

接触到苏清烟的眼神，商离微微皱眉，眼前的女子，只穿了一件随意的曲裾，却没能掩住她的身段，乌黑的秀发自然垂下，如丝缎半柔顺而毫无杂质，莹白的皮肤，柔润细腻，光亮的木屐将她白皙的脚丫衬得格外秀美。全身上下，除了眼中的那一抹警惕和防备，都让人赏心悦目。

真是令人讨厌的眼神，商离微微呼出一口气，才淡淡开口：“不是你答应过让我住在这里的么？”

“我答应过你让你住在这里？”苏清烟低头沉思，努力回忆昨日在酒楼里他们说过的话，却挫败地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常常听说因酒误事，果然如此，苏清烟有些懊恼。

商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呀，我被人追杀，受了伤。昨日误闯入你的雅间，后来我们达成协议，我送你回来，你收留我几天，难道你忘记了？你不会过河拆桥吧？”商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真诚。他如今确实被人南疆的人追杀，也确实也受了一些内伤，所以他倒也不算是骗她。只是所谓的协议，却只是他一个人达成的。

苏清烟咬咬唇，自己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她的直觉告诉她，根本没有协议，眼前的这个人在说谎。可是他送她回来事实，她也能感受到他内力受损，她根本无从反驳。

“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我就住几天，等养好伤，我便立即离开。如何？”商离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清烟道。

苏清烟嘴角抽了抽，始乱终弃是这样用的么？

“要不这样吧。”商离站起来，缓缓走道棋盘旁，最后坐下，笑道，“我们来对弈一局，若是你赢了，昨日便没有任何协议，我立即离开。若是你输了，便让我住在这里养伤，怎么样？”

（某笠语：今天又晚了，我错了，明天一定早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