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化尸蛊毒

是夜,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树木斑驳的样子随处可见。此时苏清烟正跟着言青萝穿梭在树林之中,她们的目标是山顶。

“这座山布了阵?是谁布的阵?”苏清烟紧跟着言青萝的步伐,敏锐地感受到了林子中的怪异。

“是商离,为了防止南疆的人上来。”言青萝将瓜子随手丢进嘴里,又将瓜子壳随意吐在山间,没有回头,迅速地在山中绕行。

苏清烟抿嘴不语,看来商离并没有骗她,他是真的受到南疆之人的追杀。

过了许久,苏清烟和言青萝才来到了山顶之上,最终在一个山洞门口停了下来。

“他就在山洞里边了,跟我来吧。”

言青萝听了听山洞内的动静,回头说了一声,便走在前面进入了那个山洞。苏清烟紧跟其后,进入了山洞。山洞深处四壁光滑,点着油灯。洞中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仿佛是一座宫殿。

“我平常时就在这里住。”言青萝解释道。

苏清烟点点头,环视了山洞一眼,发现北角是一个池子,池中水冒着水汽,显然是一眼温泉。而一脸苍白的商离便抱在这温泉之中。

“他就在那里了,池中我加了不少药材,对他身上的毒以及他的内伤,有很大的作用。”言青萝看着温泉池子,开口道。

“他……会不会有事?”苏清烟已经知道眼前的女子来自岐黄谷,乃第一神医薛满的徒弟,因此对她的医术很信任。

言青萝摇摇头:“倒是不会有事,但是他体内的毒要发作多久,我便不得而知了。”

苏清烟欲言又止,走近商离,在他身旁蹲了下来。只见他绝美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与苍白。此时昏迷的他,依然眉头紧皱,仿佛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苏清烟拉起他的手,给他把脉。感受到他微弱的脉搏在她的指尖跳动,苏清烟先是心中一阵柔软,随后朱唇微张,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的神情。

“他……中的是化尸蛊?”苏清烟震惊地看向言青萝,惊讶地道。

言青萝看着苏清烟的眼神也带着惊讶:“你竟然能看出他中的蛊毒是化尸蛊?太厉害了吧?”

苏清烟摇了摇头:“我只是看过的书多罢了。”其实南疆巫蛊之术不过是上古巫术的一支,当年蚩尤与炎黄二帝对战,败退南疆。因此,南疆继承了蚩尤的部分巫术,形成了南疆神秘的巫蛊之术。而沈莞轻所学的,则是上古蚩尤的全部巫术,自然对南疆的东西也知道不少。

言青萝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在他身上的正是化尸蛊,要不是我师父出手救了他,用药物压制住他身上的蛊毒,只怕他早已经死了。但是,师父的药物也不是完美的,因此每月月圆之夜,蛊毒便会发作。这一次是因为他耗尽了真气,刺激了体内的化尸蛊,才会忽然发作。”

苏清烟了然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上次他说要住在她院子中疗养内伤,想来便是蛊毒发作让他受了内伤;而山腰上的阵法,则是为了防止南疆的人找到这里,因为蛊毒发作之时,南疆的人便可以依照母蛊的感应,找到商离的所在。她还明白了商离为何要匆匆离开暖烟苑,因为他知道他当时的内力已经不足以压制蛊毒了,蛊毒随时都会发作。

他是为了她才会这样的,苏清烟伸手抚上商离的眉间,想抚平他眉头的褶皱。

“蛊毒发作,一定很痛吧?”苏清烟轻声开口,像是问言青萝,又像是问商离。

“咳咳。”言青萝轻咳两声,随后道,“应该吧,这两天里,他只怕没少痛得晕过去。蛊毒作用与心脏和头脑两处,他拒绝用麻沸散。”

苏清烟抿着嘴,低头不语,她可以理解他的选择。若是她,她也不愿意用麻沸散,因为他们都需要一个清醒的脑子。若是用了麻沸散,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思考的。

“你已经看到他了,我们快些离开吧,再逗留下去,只怕他要醒了。他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没有人敢留在这里。”

苏清烟有些吃惊,原来是这样呀,难怪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先离开吧,我留在这里。或许我可以帮他减轻蛊毒发作的痛苦。”苏清烟看着商离那连昏睡都不得安宁的脸,下定决心道。

言青萝并不知道苏清烟会上古巫术,也不认为苏清烟能有什么办法让商离减轻痛苦,但是她也没有劝苏清烟。因为她觉得,在商离心中眼前的这一个女子肯定是不一样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毒发之际还不忘嘱咐她去给苏清烟治病。或许苏清烟留下来,真的可以让商离转移注意力,减轻一些痛楚也未可知。

“既然你执意留下,那你便留下吧,但是我得离开了。我可不想被商离事后记恨,这家伙对于那些看过他狼狈一面的人可是不客气的。”言青萝抖了抖肩膀,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随后从自己的袋子中拿出一个梨子,一边咬一边向着山洞出口走去。

对于言青萝的言辞,苏清烟表示相当无语,又有些心疼,眼前的人,再怎么难受也是一个人撑过来的么?柔荑摩挲着商离如玉的脸庞,苏清烟喃喃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存了心让我不好受么?”

商离缓缓醒来,感觉到细腻的指尖在来回蹭着自己的脸,又听到苏清烟如怨如诉的声音,忙睁开眼,果然看到苏清烟正蹲在自己身边。

“我没有存心让你不好受。”商离看着眼睛微闭的苏清烟,苍白的薄唇勾起,目光温柔似水,声音却有些沙哑。

苏清烟没有料到商离会忽然醒过来,听到声音之后,猛然缩回自己的手。

“你……醒了?”苏清烟脸色一下子变红,有些尴尬地道。

商离看着苏清烟如红苹果般的脸颊,心中不由得一荡,随后敛起心神,笑了笑道:“嗯,我醒了。”

苏清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站了起来,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商离不语,看着苏清烟走近一旁的桌子,倒来了一杯水。将水接过来,一饮而尽,才继续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看着苏清烟的一头白发,商离脸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

苏清烟侧过头,有些不自然地道:“言青萝带我来的。我没事,只是头发变白了。倒是你……”

商离笑了笑,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泡太久了,有些累,又有些烦。你能不能下来陪我泡一会儿?”

啊?苏清烟表情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商离看着苏清烟,眼神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我一个人在这里泡两天了,这两天都没有人陪我说话。你忍心么?再说上次在寒潭中,我也陪你泡了一晚。”

苏清烟咬咬牙,她确定商离这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定是装出来的。只是对上这样的眼神,她不由得想起他是因为她才毒发的,然后不由自主地产生心软和心疼的感觉,仿佛自己不达成他的要求便是巨大的罪恶。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答应你还不行么?”苏清烟伸手遮住商离的眼睛,无奈地道。

商离薄唇勾起一抹笑意,道:“烟儿果然是最好的。”

苏清烟有些无奈,褪去了自己的鞋袜和外衣,只穿着中衣,便下了水,坐到商离旁边去了。这温泉经过言青萝药物的调剂,泡久了也不会让身体脱水,而且普通人泡了还能增强体质、延年益寿。

“肩膀借我用一下。”商离说完,便伸手搂住苏清烟的纤腰,头靠在苏清烟的肩膀之上。

“你……”苏清烟有抿着嘴挣扎了起来,商离的靠近让她全身都不自在。

“别动,让我抱一会,靠着这硬邦邦的池壁躺了许久,好累。”商离低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沙哑。苏清烟闻言,僵了僵,也不再挣扎,静静地由着商离抱着自己。

感受到苏清烟的安静配合,商离勾起嘴角笑了笑,呼吸也渐渐平稳了,最后竟然睡着。苏清烟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之上睡着了的商离,不由得笑了,这个人睡着的时候,安静纯真得像个小孩。

“大哥,你在哪?你说过要教我骑马的,可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大哥,你在哪?”不知过了多久,苏清烟忽然听到商离梦中呓语。

大哥?苏清烟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低语道:“梦到大哥了么?”

没有得到商离的回答,苏清烟并没有在意。她想,他的哥哥肯定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她想他的哥哥一定很爱他,而他,肯定也很爱他的哥哥。

前半夜,商离一直静静地搂着苏清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后半夜,商离才再次醒来,并且他这次是疼醒的,他的头脑、心脏都疼得令人窒息。虽然已经疼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还是不习惯这种锥心刺骨的痛。

“啊……”商离抱着头,痛苦地低吼一声。

“商离,你没事吧?”苏清烟伸手抱住商离,紧张地开口道。

“疼……”商离咬紧的牙关逸出了一个字。

苏清烟眼中带着慌乱,她知道能让商离说出这样一个字,肯定已经是万箭穿心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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