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慈心悲悯

北风卷地吹起积雪,飘飘雪花迷乱双眼,她的发在雪中激扬,她的脸在风中绯红。

雪花如蝴蝶飘在发梢,俏脸如梅花在情人的眼中绽放。

沉闷的天,人却是愉快的。

两骑驰过,快马如风,缰绳如柳,毡帽上为霜雪所覆盖,男的中等身材,腰间悬一对峨眉刺。女的体态纤细,身子在飞驰的马上起伏摇摆,更似水中荷,风中柳。

薛景怡看着他,笑道:“师兄这次咱们可算是白跑一趟。”

陈帅心中满是苦涩,语声低沉:“我心中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讲。”

薛静怡眼中满是爱意,道:“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说着话,她又是展颜一笑:“好在咱们开了眼界。”

这笑颜热烈如火,温暖如春,在这冬里温暖了陈帅的心。

他双眉一展,温声道:“哈哈,你倒是看得开。”

两个年轻人的眼中已有情意流露,爱如潮水,拥抱着相爱的人。

他们的眸子是滚烫的,那里面蕴含着勃勃生机。

你懂不懂得爱情?

那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是两个异性之间所产生的串联,如针与线,如藕与莲,相互勾连难舍难分。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爱是一种承诺。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情是阴阳互补。

爱是材料,情是佐料。

唯有爱、情皆有,方是天长地久。

薛景怡忽的脱去毡帽,雪花片片,头顶,发梢也染上片片的白。

她喊道:“今朝若是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说者动情,听者更是动情。

两只手同时举起,紧紧相握,陈帅轻轻一拉,薛景怡身子飘起来落在他的马背上。

此刻风雪更急,天地弥漫,正如这世间,又有几人可以共白首。

小渔村在云南算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傍晚时闯入两个年轻人。

马匹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他们非是旁人,正是陈帅和薛景怡。

月明星稀,积雪在照耀之下熠熠生辉,闪着迷人的光芒。

危险总是在夜晚降临,这个小小村落是否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陈帅甩蹬离鞍,然后伸手把薛景怡抱下来。

薛景怡看着寂静无声的村庄,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帅点头称是。

二人踩积雪上的声音在如此夜晚,听来却是格外刺耳。

按理说乡下都会养有看家的狗,可是他们从篱笆外望进院内却并没有。

非是没有,却连烛光也没有,事情极反常。

他轻轻地拍拍薛景怡的手,施以安慰,同时温声道:“你在外面稍待片刻。”

陈帅纵身一跃,跳入院内。

脚下小心谨慎来到檐下,他伸手推门,落下缕缕灰尘。

灰尘飘进鼻子里,混合着冬季里的寒意竟是另类的气味。

抬右脚迈入屋内,拿出火折子借光亮看到桌上放着盏油灯。

旦见他抬手一甩,火折子飞射而出,正中油灯的灯芯,屋内顿时一亮,缓缓打量一下四周,堂屋正中央的红漆方桌紧贴墙壁,桌两旁是两张太师椅。

陈帅来到近处,伸手提起油灯。两边卧室没有门,门楣上挂着棉帘子,他一手提灯,一手掀开帘子,探进半边身子,床上帷幔半卷,那人侧卧,面朝里,从身形看是位女子。

“深夜来访,无意冒犯,还望姑娘告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陈帅礼貌说道。

这女子并没有搭话,静悄悄地室内只有陈帅呼气的声音。

他心中泛起嘀咕,她即使熟睡不醒,何以连鼻息声也不曾发出。

陈帅缓步来到床边,轻轻拍到她的肩膀上,入手心中一惊,那儿软绵绵的。

随着翻转,瞳孔登时张开,身体猛的一颤,手中油灯掉落地上。

她是人也不是人。

只因那是张皮囊,里面填充着棉絮。

不容他多想,这一幕对于神经的冲击还未消失。

院外响起一声惊呼:“师兄,救我。”

求救的信号响起,陈帅身如飞燕,倒退撞开棉帘,右脚蹬在门上,向师妹的位置射去。

街道上薛景怡的身影已消失不见,稀疏的暗淡光线撒在身上,心中悔恨交织。

夜色笼罩着积雪,积雪覆盖着夜色。

夜色沉浮,天地茫茫,陈帅呆呆的立着,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响亮清脆的声音传出好远。

长街有风吹过,细碎的雪花落在窗户上。

咔嚓一声,那是有人踩在房上,瓦片碎裂所发出的声音。

段天扬放松的神经紧绷起来,稍待片刻,约莫那人此时已过了自己这间客房,他才推开窗户,单足点在窗台,如飞鸟般窜上屋顶,身子一伏,爬在屋顶上远远望去,只见那人穿着夜行服,黑布蒙面,仅露的双目如狐不停扫视四周,肋下挟着的棉被紧紧裹着,从一端露出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浮不定。

这人是谁?棉被里包着的又是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不想管,可又突然心中响起一道声音,仿若镜子破裂的声音。

他不知道良心会不会发出声音,如果有会是什么响动。

只要一个人的良知未泯,它总会约束着你的行为,指挥着你的行动,那是不能超越道德底线的行为和关爱弱者的行动。

想到这里......

那人又开始行动了,经过一番观察,没人跟着,想来是自己多心了,这小小的镇子中怎会有武林中人存在。

但也不得不说,正是这份多心才让他在这么多年的采花盗柳中不曾失足。

那人滑下屋檐,跳进围墙,段天扬紧随着轻轻一跃,双手扒着围墙探头往里看去。

旦见那人抱着截来的姑娘径自来到大堂,待其进入。

段天扬翻上墙头,绕半圈来到房顶,高抬脚轻落地,小心翼翼地来到大堂顶端,慢慢趴下身子,用手拭去积雪,竖起二指勾住瓦片向怀里一扣,打眼看去。

厅堂内有四人,这四个都是男的,两位年轻,两位年长。

其中年轻的那位,却是认识的。

这位非旁人,正是张若虚。

只见他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看着另一位年轻人,这男子面容枯槁,形象猥琐,一看之下就不是好人。声音更是难听至极,就像铜锤敲在破锣上,闻声如嗅臭鸡蛋,令人作呕。

偏偏还不自知,捏着嗓子说道:“嘎嘎,列位在下万万没想到这偏僻小镇中还有此等女子,据我多年经验还是个处子哩。”

说着话纪芳打开被子,露出张似莲花般粉嫩的俏脸来,泪水若挂在睫毛上,乌黑的眼珠难掩住惊恐神色,端的是我见犹怜。

洁白无瑕的睡衣罩在凹凸有致的身上,由于害怕连连打颤使得浑圆的胸部起伏不定,更显风情万种。

此时,张艳玲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助,后悔不听父母劝告,执意跟着叔叔来这江湖看看。

这一看不打紧,却把自己处于险地。

她多么希望有人来营救自己,救自己于危难之际,保自己无恙。

渴望,梦想,侠客与美女,骑士与公主。

张若虚淡淡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死的。”

纪芳似乎是被人踩了下脚,也似乎是嘴里被人吐了口痰,叫道:“呸,老子最烦你这种伪君子。我却是不信你下身没立起来?”

顿顿他继续说道:“再多说一句,别怪不带你一起玩。”

那两个老人亦劝道:“贤侄少说一句,天下受苦难的人多了,能救得了几个?再言之你也到了瓶颈吧,不要自误。”

张若虚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声音低沉吼道:“马上滚。”

他不敢触碰张艳玲求助的眼神,似刀般的扎在心口,良心的谴责真真不好受。

一朵美丽的花即将凋谢,即将枯萎。

两个老人眼见纪芳脸色不快,说道:“小子,劝你不要多事,他真发起脾气莫怪我们不帮你。相信你也不是牲口,当着三人的面也有兴致。”

他冷哼一声,终是不敢强硬,抱起张艳玲,向偏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