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盟会就在新建的议政堂举行,毗邻渤海王宫,这里也是日后我日后发号施令的所在,实则我是要逐步改掉各位大员以往每日在我家前院论事的痼疾,也算是着意标新立异吧。这次大会实为聚众割据自立,故此议题就以研讨国家政体为目的。
大堂的北面略高,分为上下两层,最高层自然就是孤王的龙椅、桌案;下首的第二层桌椅多了许多,乃是日后的宰相等大员的席位,现在坐着重文、重智、杜荀鹤、杨涉、杨凝式和乌岑荣等大员。其余众人皆要坐到对面的普通席。如此安排,打破了自古以来文武卫列两班的惯例,并且都为坐席,拉近众官于上位者之间无形中的距离,又遏制了他们动不动就要下跪的顽症,彼此受益,自是无人反对。
按照此前我和朴在宪商量出的草稿,大会扑一切入正题,就有人慌了手脚。因我早就表露过变革的意图,是以重文、重智来龙泉府之前已在各自内部做了商议,对自家的需求心中明了。偏是渤海本地几家世族自持政体完善,无甚加减,自家原本已有的职位不宜改变,因而几乎不曾考虑三地政体统一的可能,幸亏老头乌岑荣精细,有所安排,致使那几家家主再次扼腕叹怀,又落了人后。
如今的三省六部制可谓古今君主政体集大成者,分工明确,权力集中,因而不需作根本改革,只要依据辽东实际形势在细节上动些手脚即可。
首先在三省宰相之上新设一个决策机构:枢机房,成员为宰相三人、御史、将军二人,王室二人,掌簿一人,共计九人,协同商讨军政。这样分散大权,摒除了过于集中于三省宰相的弊端,因最后定论归我拍板,进一步加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
改门下省为外务省,代行其审核诏旨的职能,兼管一切安东对外交往。最高长官仍为宰相。
尚书省辖下仍为六部,但以商部代替兵部,掌管赋税,财政收支等事务,一面通过政法从根本上提升商贾的地位,一面把兵部独立出来,直属于枢机房之下,尽量减少文武两者的联系,少了日后扩军在朝中的羁绊。对商部、兵部的大幅变更立刻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盖过之前对于外务省的不解和争吵。从古至今,轻工商、重文武的观念根深蒂固,对于无故抬高商人阶级地位,愈半数的与会者提出疑义,台下一片喧嚣,我虽亲自解说,却毫不见效,看来思想过于超前也是自讨苦吃,然富国强民必要兴商,否则难道让我日后也如同李克用般强占百姓私产,硬拉壮丁来扩充军备?最后不顾多数人的不解,我一怒之下拍板决断,此事定下,不得异议,至于如何理顺他们的观念,只好待会后再做安排吧。
对于军队的变动是经过与各镇政要数番协商之后决定的,我本打算精兵裁员,减轻财政支出,但适值乱世,有驳常理,弱兵则弱势,弊处过多,讨论之后裁军建议固然被曲意否定,甚至达到略有增长,眼下近二十万的规模被定为基数。在安东与幽州之间的突出营州,常设五万驻军,名曰确保陆路畅通。傻子都看得明白,那五万人就是防范契丹,其余大体上幽州重防七万,渤海五万;并在龙原府、南海府、建安府三处建立船坊,大力发展造船业,为南征和出兵倭国打下基础。
另外应众人“要求”(实际上是自家怕死),增设神策军,直接护卫王城龙泉府。
吏部:通编各地在籍官员,以安东已采取的制度为模板,统一规划全境内的官员选派,明确任免、考察等任务。暂定三月后进行一轮选官和渤海境内的科举。
户部:重新统计境内土地、户籍,平均耕地。
礼部:掌管国家典章法度、祭祀、学校、科举等事务;原接待外宾等涉外职能移交外务省代劳。
刑部:掌管法律、刑狱事务。
工部,掌管山泽、屯田、工匠、水利、交通、各项工程等等。
诸部功能仅是大致重申,还要留待后面细论,开始的五天只是给与会各地大老彼此疏通感情和定下政体大纲,真正确定下来的大员仅有一位,即杨凝式火速接掌权力膨胀的御史台。
在众人还一片诧异之际,杨疯子倒慨然受之了。之后就是各方面虚伪的恭喜道贺,实际各家心中皆甚是眼气。
选定杨凝式受此重任可是大有说道的。其人虽是胆小,但为人中正禀直,眼光毒辣,做事风风火火,且新到辽东,除了老友杜荀鹤,不会攀附势力,更敢于和任何人直言不讳,可称得上不通人情,哈哈,我要的就是杨凝式的疯言疯语,他做了御史,非把那些门阀老少气得头上升烟不可。
接下来休会的三天,各方代表可没有一分松懈的空闲,不断地互相穿插走动,无非就是为了拉些票子竞争未定的宰相尚书等职位,因为下面以五天一轮,其中三天讨论各部政事,一天按我的要求,每项职位都有五位竞选名额,先投票决出两名优先者,最后再从中决定何人折桂。剩下一天仍作休息日,为新一轮的讨论、竞选作准备。
三个集团以幽州代表最少,二十余人,且还多为武人;安东稍强,四十多人;渤海最盛,五十多人。人数上虽有差距,但三家谁也没有能力独占鳌头。就看这三天的走动如何了。实际上渤海人还是吃了暗亏,幽州、安东本就同枝联气,是以渤海若想胜出难度还是不小的。
这三天里,我倒落得轻闲。先是在王宫内正式接见了杨凝式的父亲杨涉。此老身高干瘦,一派仙风道骨,真难看出是深喑人世间刁钻世故的老油条。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礼数周到,句句恪守君臣之道。对我的话是有问必答,但从不主动。与杨涉寥寥数句客套之后,我倍感无趣,也就作罢了,反而是杜荀鹤与他互相聊得起性。鬼老精,人老灵,可见其人城府颇深,对初次谋面的我很有保留。
在宫中实在无聊,我偕同李彝超又一次造访乌府。值此扑朔迷离之际,我的突然到访顿时引起各方猜疑。就乌氏而言,可是喜从天降,这对于乌光赞保住宰相职位无异于最大的助力。然而事与愿违,我这次可不是着意偏袒乌氏,乃是另有打算,比之宰相可是有过之无不及。在乌老头的卧室与其倾谈半晌之后,爽朗的笑声令候在外面的乌光赞等人莫名其妙。我和三弟回宫不说,乌光赞连连追问爷爷,也是未得结果,乌岑荣缄口不谈,仅说:明日复会自有分晓,却没有言明。
注:本章写的不好,问题很多,仅是初稿,但这已是永恒极限,还望各位朋友口中留情,在下先谢过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