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领着三百亲兵走后,我、朴在宪和重文商讨幽州内部如何行动。自从上次击退晋军后,幽州军将官越发地得意忘形,多是纵酒行乐,平时的军队操练都要荒废了,照这样下去,不用李克用和契丹夹攻,灭亡也是早晚的事。对此现状,重文甚是担忧。
我痛心地问道:“照表兄这么说,幽州的将军全都烂掉了?”
“确实如此,现在他们恐怕都手脚发软,莫说是带兵征战,连马都不愿骑了。”
朴在宪问:“二公子,现在那些将军可还分散在各地带兵?”安东来的人私下里都称呼重文为二公子。
“不了,那帮兵痞早就在幽州城内买了宅院,其他小城哪能和幽州相比,这里灯红酒绿,又能夜夜萧歌,他们已是乐不思蜀,根本就不想回去了。目前还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搞了个什么酒会。”
“哦,听说早就有一批安东军来的军官在此,不知二公子是如何安排的?”
“我只是分派到各地,虽然那些将军不在军中,但他们在幽州军中位高权重,我怕突然换了引人怀疑,并且容易引发士兵的骚乱,所以安东来的军官目前只是做仆射(即参谋)。要不是没有他们在各地替那些废人操练军队,估计情况会更加不堪。”
朴在宪说道:“两位公子,我有一计,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哦?说来听听”我和重文齐声道。
“我们可以把教练使派到各地,协助那些军官取而代之。二公子同时以刘仁恭的名义邀请在幽州的各将军来节度使府以酒会友,到时安排亲兵在左右,把他们一网打尽。”
重文犹豫道:“这个…”
朴在宪的计策确实是最直接有效,但突然有如此的大动作,很容易引起幽州地方的猜疑,兼且成功之后各地怕是会有恐慌。
“二公子先不用忧虑,我还没说完呢。”朴在宪继续说道:“然后二公子出告示,列数他们的罪状,同时提升在各地带兵安东军官,如此幽州军兵只会认为是刘仁恭让二公子这么做的,其人本就已多疑好杀扬名,如此安排别人只会以为是为了你顺利接班而进行的清洗,这样他们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哈哈,好计策,难怪你能在操演中鹤立鸡群,很有办法吗。”
“恩,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重文虽然是问什么时候,但从他表情看,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在幽州藏头慎行的日子忒是难过。
我提议道:“等教练使出发三天后就可以行动,这段时间正好探讨些细节,并且给各将军发帖也是要时间的。”
“好,那刘仁恭怎么办呢?”
时至今日那个废人还能有什么作为,我很随便地道:“既然他现在已经病怏怏了,就不妨让他再重些,给他开始加量服用人参,把他软禁起来。在安东军打过来之前,他还是有用的。”说实话,我是很讨厌刘仁恭的,倒不是他和李克用一样与我有血仇,而是那次在食通天他看我的眼神让我现在还难受,所以现在就让他补偿我一下。
几天的工夫转瞬即过,这日刚过中午,节度使府大厅内已经高朋满座了。虽然主人刘仁恭迟迟未到,丝毫没影响这些软脚将军的攀谈热情。
“哎呀,老哥,几日不见又富态了。”
“呵呵,哪里哪里,怎能和老弟你比,听说你又娶了第七房了?”
“哈哈,老哥的消息真灵通啊。”
……
就算他们消息如何灵通,也不会想到今日赴的是鸿门宴。
酒菜快要摆好了,重文和我才慢悠悠地从后堂出来。
重文向厅内众人招呼道:“各位叔叔伯伯,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多谢公子关心。”
“不知道刘大人何时能到?”
下面又是回谢,又是询问刘仁恭在哪里,一片嘈杂。
“哦,我父亲今早突然感到不舒服,所以吩咐小侄招待各位。”
“哦。”
大多数只“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他们自持是一起与刘仁恭出生入死过的人,对重文不以为然。既然刘仁恭来不了,也不能糟蹋了美酒佳肴,慢慢地撒开了膀子,彼此喝令拼酒,把我和重文凉在一边。
我俩还巴不得没人来敬酒呢,因为今天的酒菜乃是我亲自督办,色香味俱佳,为提高众人的兴致,特以蒙汗药N包佐料,保证能让这帮饭桶领悟到醉生梦死的真谛。为了提防被人问出异味,仅在酒中搀下少许,倒是在菜中分量加了十成足,用蒙汗药炒菜味道一定不同凡响。
这帮将军果然是酒精考验,过了很久才意识迷糊,渐渐地有人不支倒地。
还有几位精神稍强,勉强问道:“公子,这酒菜里下了什么?”
重文不好意思地道:“嗑,小侄仅撒了少量的蒙汗药,我只是和开个你们玩笑,不想叔叔伯伯们竟然如此不济。”
那人也不是傻子,惊得冷汗骤出,急急地问道:“我等与刘大人同生共死,从无二心,公子今日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话头,道:“刘狗的死活于我何干,你等好逸恶劳,不操军务,理应受死。”我是不愿再和他们唠叨,胡乱对付几句就吩咐门外的亲兵进来送他们归西。
当天刘仁恭也被软禁起来,每天都在他的饭菜中搀入大量的人参碎末。现在幽州城的公务军事都由重文把持,当然对外的旗号还是刘守光。
也不多等,第二天重文就出榜列举诸将军的罪状,边上备有数十颗人头示众。虽然这帮将军素来欺男霸女,百姓对他们怨恨颇深,但一次处决这么多人,并且都是身处高位,幽州地方正经闹哄了几日才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