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来到小城最大的商场百货大楼,想着给哥哥买件像样的衬衫。她看到哥哥每次回来穿得是同样的一件浅蓝色衬衫,印衬得脸上的那块青记越发明显,暗自思忖着要是给他买上一件浅色或者颜色鲜艳一点的也许会更衬托出哥哥的清秀。她到卖服装的二楼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是深色和蓝色的,根本看不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些颜色。有个女营业员看到她来回走动,随便说了一句,“南门的工业品中心刚开张,听说到了不少新款式的衣服。”
于是,萍儿出了百货大楼,沿着人行道向南门走去。走到城南小学门口,自南向北开来一辆大货车,车上拉着装满了棉花的大麻袋。这时,街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拿着砖头大的大哥大正在接电话,萍儿眼看着车上的一只大麻袋被树枝挂住了,即将掉下来砸到那个男子的头顶。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疾步冲上前去,将男子推到旁边,大麻袋无情地把萍儿砸倒在地上。
路上的行人纷纷拥挤过来,那个男人第一反应的把麻袋从萍儿身上掀翻,只见她紧闭双眼,人事不省,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和出血。旁边有人说,赶紧送医院,棉花虽轻但是麻袋体积太大,砸在头上弄不好会出人命。
货车被行人拦下来,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汉子,那个男子说:“你赶紧背她送医院,医药费我先来垫付。”
萍儿被推出CT室时,医生告诉男子和司机说:“这个病人头部因为受到撞击,造成大脑皮层严重瘀血,进而导致深度昏迷。我们这里技术有限,你们赶紧把她转院到省城的安医附院治疗,延迟了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那个男子和司机商议了一阵子。司机是南门棉花公司的职工,先回单位汇报情况借一万块钱随身带着,然后负责开车把人送到省城。男子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姓陈,就住在东门横街。陈老板说,这女孩是为了救我受伤的,自己理应要承担一部分的费用,并在找到女孩家人前负责在医院照看病人。
当天上午十点多钟,陈老板和那个司机带着萍儿去了省城。经神经内科医生初步诊断,萍儿需要进行颅部手术,将大脑里的瘀血全部清除,但是不能排除手术后带来的大脑皮层损伤。司机打电话和单位联系,单位一时弄不清萍儿的身份,只好派人去派出所反映情况。派出所接待的人说,你们打个报告,再把女孩的照片带来,我们才能帮助你们去查查。
哥哥那天下午回单位上班,找到徐老四主动答应替他看房子,徐老四和他开玩笑地说:“你小子莫非是谈了女朋友,可不许把我房子弄得一团糟。”徐老四住的地方是纸厂的另一个住宿区,离青工楼只有一里多路,因为里面有个邮电局,所以纸厂的职工都叫那个地方是邮电局大院。
哥哥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小青,小青说:“我再忙一个礼拜就可以请探亲假回城了,到时会打电话给你。这几天,你别来回跑了,好好给我安心上班。”哥哥答应了。
过了四天,哥哥正在车间上白班,车间的宣传干事小王叫他去办公室接电话。哥哥拿起话筒一听,原来是小华。小华在电话里面着急地说:“大伟哥,我昨天从看守所出来后,直接去找萍儿,谁知她家的门上了锁。于是随后去了吴姐家,吴姐家的人说三、四天都没见到萍儿的人影了,也不晓得她出了什么事,她们说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和你在一起的。”
哥哥急忙问:“你们有没有到她熟悉的朋友家里去找找?”
“萍儿要好的朋友极少,平时也就到吴姐家去得多,今天上午我又跑了几家认识她的朋友,她们都说这几天没看见过她”,小华接着问,“大伟哥,她不会躲在你哪里吧?”
哥哥“呸“了一声,说:“那我下午下班回城看看。”
小华说:“萍儿应该不会出事的,真要找不到,我也不等她了。这两天呆在家里,受够了妈妈的眼光,我准备过两天就动身去石狮。”
哥哥看到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充满着好奇的眼光都在听他说话,赶紧说:“不和你聊了,有话等我回家再说吧!”
哥哥天黑了才到家,吃过晚饭马上骑着自行车直接去了萍儿家。萍儿家的大门果然上着锁,他围着房屋前后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哥哥只好回家,一边走一边想着,萍儿到底能去哪儿呢?骑到体育场大门时,他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进去散步,于是顺便拐到里面。晚上,体育场里的人真不少,其中大多是一中的学生。他绕着跑道飞快的骑了几圈,感觉有点累,这才回家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