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挑开大帐,哥舒翰目光兜了一圈,也没见着个人,吐蕃大将朗迈色与他的亲卫早闻风而逃,已跑得失去了踪影。哥舒翰嘴里骂了一声,正要率军冲杀出营去,听见身后一片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传来,心中大喜,小李将军来得好快。
小李将军临阵握机,当机立断的本领不小,恐怕有几千骑。真是天助大唐也,趁他乱,要他命,本想杀一通乱乱吐蕃大营,眼下大胜的机会来了,哥舒翰在马上大声喝道:“兄弟们,吐蕃大将郎迈色已逃,小李将军马踏连营,我们追随他把吐蕃大营连根拔起”
“好!”周围的羽林骑战意高昂,整齐地暴喝一声,在闹腾腾的夜里如炸响了个惊雷。
哥舒翰率羽林骑在大营里横冲直撞,驱散杀着乱军,直往存储粮草的后营杀去。
火光映着李岩俊朗的脸,他手中的折铁刀还滴滴答答滴着血,高喝道:“以骑制步,不能停下,让战马跑起来,跑起来。”
一百多名刚刚聚集起来的吐蕃军士迎面而来,在一名悍勇的千夫长指挥下,朝李岩这边扑来。
连弩密集的箭矢如风一般刮过,在吐蕃军士中间溅起血色的浪花,李岩胆雄气壮,一马当先,冲上前去。
铁连钱前面是一团暴风雪似的斧光,那是马前将齐宝,他早已翻身下马,手持两柄板斧,专砍马脚和人头,冷霜儿在后紧紧跟随,一手持诸葛连弩,一手紧扣飞刀。
那个悍勇的千夫长前面,倒了不少为他挡箭的吐蕃军士,他凶悍的性子被激起,张口呼道:“有死无生,吐蕃勇士——”
话未说完,千夫长额头插了一把飞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不等李岩的吩咐,齐宝跃上前去,一斧头将他的人头剁下,提着乱蓬蓬的小辫,系在铁连钱的马脖子上。
虽然看着恶心,但用来威摄敌胆也不错,李岩喝令:“传令下去,只驱杀聚众反抗的吐蕃军,散兵游勇不要管它。
几千羽林骑如狂风一般从东头卷到西头,势不可挡,可怜吐蕃关前驻扎的几万兵马,竟然聚不起反击之师,丢盔弃甲,旗帜倒伏,踩死践踏受伤无数,一窝蜂似的全朝大斗堡逃去。
朗迈色脑子还清楚,逃出大营后,在大斗堡关前聚拢溃兵,也有几千之众,但兵败如山倒,溃兵涌来,他挥刀连杀好几名也不能挽回颓势,被溃兵一卷,身不由己往大斗堡退去。
李岩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会,吐蕃军比兔子跑得还快,沉声下令,“辛云安,高适各领六百骑,用连弩交替追击,到关前两箭之地交替掩护,徐徐后撤。”
扭头回望这座寨坚壕深的吐蕃大营,李岩脑子灵光一闪:“传令,立即将大营的火扑灭,整修寨墙。”
“将甘州的郭郎将调来,宁寇军也感受一下大战的气氛!”李岩开始调兵遣将,竟要在这座距离大斗堡仅十里远的吐蕃大营驻扎下来。
还有河西诸军,能调来的战力一个也不少,十万吐蕃军挤在大斗拔谷,兵力无法展开,河西诸军虽少,可有连弩这等利器,正可以少击多,何况大斗堡还伏有暗棋。
“哥舒致果呢?”李岩忙乎了一阵才想起这员悍将。
高仙虎在马上拱手答道:“刚才传来消息,他去烧吐蕃大营的粮草了。”
“烧粮草,这几万人马的粮草都是我们自己的,他脑子杀糊涂了。”李岩急道,立刻打马如飞,朝后营驰去。
后营没有火光,李岩心头轻松,忙命令高仙虎:“通知永固堡辛云京,汉阳堡李白,组织人手来搬军粮,这座大寨位置太好了,正好控扼住大斗堡的吐蕃军进入河西的道路,将他们挤得不能动弹。
哥舒翰带着仓央尔甲等一干吐蕃降军过来,满面含笑禀报:“小李将军,三万吐蕃军一月的存粮,全弄过来了,还得靠这位国子监的留学生仓央尔甲。”
仓央尔甲急忙拱手,上前见礼:“小李将军倡导民族同化,在下深有同感,愿改汉名,着汉服,习汉俗。”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李岩脸上绽放出亲切的微笑:“我也是国子监的贡生,中了制举,和尔甲是同窗。”翻身下马,与他来了个熊抱。
这是掌控河西数万兵马的大将,跟我见面像亲兄弟似的,仓央尔甲眼眶湿热,听见李岩道:“你到我身边来,参襄军机吧,暂时不用改汉姓。”
大斗堡关墙上,吐蕃王子赤祖德如瞧着满山遍野的溃军,眼前一黑,摇摇欲倒,左右赶紧扶住。
最让人气愤的是,羽林骑不过几百骑,像牧人赶羊群似的赶着吐蕃军,怎就没有一个人反抗?逃回来的溃军,赤祖德如恨得牙痒痒的,发誓要将他们的家人全贬为奴隶,包括大将朗迈色。
溃逃的吐蕃军也有悍勇的,见后面追击的羽林骑不多,有心逆袭,才发现手上没有刀弓,身上没有甲胄,难道赤手空拳去对付羽林骑的连弩?
吐蕃大营后面,李岩正指挥羽林骑挖陷马坑,布置拒马鹿柴,严整以待。
迟滞对方的进攻速度,利用改进了的诸葛连弩,大量杀伤吐蕃军,壕深寨坚,岂能轻取?
大斗堡关墙上,吐蕃王子赤祖德如脸上能拧出水来,冷冷瞧着死人般脸色的朗迈色,刚才清点人马,关前吐蕃大营的三万将士折了一半,盔甲刀弓,战马粮草几乎丢个精光。
带着万念俱灰的念头,朗迈色拱手禀道:“末将说完这几句话,请王子取下我这颗人头,以正军威。”
“说吧!”赤祖德如面无表情,仿佛看着死人一般。
“羽林骑绝不是悉诺将军所言,是帮纨绔子弟统率的,他们战法骁勇,又用了连弩等新式武器,就是人数少于吐蕃军,他们的实力也有过之。”朗迈色知道无生还希望,准备临死之前,说说自己与羽林对敌的感受。
“连弩?如何对付?”赤祖德如一下子明白过来,吐蕃军连番受挫,是败在羽林骑的连弩。
“只有调吐蕃的重甲步卒,大刀军。”朗迈色大声道,大刀军是仿效唐军的陌刀步卒所建,重铠长刀,战时如墙推进,无坚不摧。
“嗯!你死了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赤祖德如脸色柔和了一些。
朗迈色最后深深地看了赤祖德如一眼,意味深长道:“王子小心,昨夜偷营,是悉诺多吉领着羽林骑来的。”
悉诺逻恭禄,难道因为主帅之位,怀恨在心,赤祖德如心思一转,急忙下令:“将朗迈色暂且监押。”
数日后,赤祖德如焦头烂额地站在大斗堡城头,遥遥相望对面的大营,一个哨骑百夫长正在禀告军情:“瓜州墨离军,甘州宁寇军,凉州建康军,河西诸军源源不断开赴过来,意图与我军在大斗堡决一死战。”
“嗯,大刀军还有多久到达?”赤祖德如问身边的郎迈色。
逃过大难的千户郎迈色右手抚胸,恭谨答道:“大刀军押着粮草、强弩,还有十五日才能到。”
“大斗堡集中了河西大部兵力,催催悉诺将军,问他几日能取玉门关?”赤祖德如咬牙道,目光中透出一股恨意。
羽林骑的大营前,郭子仪骑在马上拱手禀道:“小李将军,我们夜晚出营,白天换了旗号进营,河西诸军,旗号都集中在大营里,兵强马壮,让吐蕃不敢轻举妄动。”
李岩微笑道:“这场赌局越下越大,吐蕃在调大刀军和强弩前来,还有十来日,我们的布置也得抓紧。”
小李将军用兵,知己知彼,步步争先,但吐蕃集中了大刀军和强弩,他又是怎么个破法?
十万吐蕃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以力胜巧,想起日后的战事,郭子仪眉宇间隐隐有一抹忧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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