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听完李莎莎的话,就知道自己那个不省事的侄媳妇又在欺负人了。他气得跑到李德河江屋门前喊道:“侯氏,你出来!你把你婶娘打成这样,还不出来赔礼道歉,请大夫给你婶娘瞧瞧。”
半天屋里也没人答话,一会儿李德江从里面慢吞吞地出来了,有些畏畏缩缩地问道:“大哥,你跟我屋门口喊什么?”李德海看着自己弟弟那副样子更是生气:“德江,你要是不管事也没关系,我等会去族长那里说道说道,这个侄媳妇打伤婶婶族规是该怎样惩罚的。”
“我呸,打伤那个老贼婆了又怎样?大伯你这个意思是要偏袒他们罗,你不看看我家蓉姐儿也受伤了,那个小贼崽子还让我和蓉姐儿摔了一个大跟头,那又怎么算?”侯氏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一会儿,就见侯氏拉着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李蓉蓉出来了。
侯氏走到门外,拉着李蓉蓉一屁股就坐在坪里哭了起来:“大家伙看看吧,他们家几个欺负我家蓉姐儿一个,把她推倒在地,还打她。我气不过才出手的,哪里知道就打到婶娘身上了。刚刚她家那个小崽子还害我们摔了一大跤,怎么就是我们的错了。”李蓉蓉深得她娘的真传,一听说到这里更加哭得大声起来。她们这一出不光没得到同情,反而让围着的村民哄笑起来,侯氏的脸就似那走马灯一般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精彩至极!
李德海有些头疼地看着撒泼的侯氏,知道她又要胡搅蛮缠起来了。憋了三回气,看她这俩还在那哭闹不休,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再胡闹,我立马去请族长来!”
听到这声吼,侯氏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李蓉蓉也擦着眼睛瞪着李德海。李德海看了看嘴角还挂着血丝的王氏,又看了看脸上糊着鼻涕眼泪的侯氏,果断地说道:“侯氏,不管怎么说,你将婶娘打伤,今天你赶紧去请郎中来给婶娘医治,让她将养好。地里的活你们家要帮着干,当然我们家也会一起帮忙。等你婶娘醒来,你要给她认错。”
侯氏嗷地一声站了起来:“凭什么我得给她请郎中,没门!我没让他们家给我家蓉姐儿找郎中看看就不错了,还要帮她家干地里的活,还给她磕头认错,想得倒美!”李德海头疼地看着这个刁妇,正准备接着教训教训的。突然,屋里又窜出一个人来,对着李德海说道:“大伯,你这么为难我家儿媳妇是何意思?是为了对弟妹献殷勤吗?”
这话说得极阴险,李德海听得脸色一变,凝神一看,原来是二弟妹彭氏。蜡黄干瘦的彭氏气呼呼地看着李德海,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她看完李德海转身一脸谄媚地对着侯氏说道:“媳妇儿,没受什么委屈吧?等我给你出气啊!”
李德海一个头顿时有两个那么大了,只头疼为什么今日小张氏回了娘家,不然也不用他一个大老爷们跟这些个妇人拉扯了。
正头疼呢,“他大伯,我—我—没事!”一阵虚弱的声音传过来。李玉兰嘶喊起来:“娘,您醒了,您好点没有?”李德海听见王氏说话,赶忙跑过去看她有没有事。王氏哀求地看着李德海说道:“他大伯,我没事,您就走吧,别让您为难。”
侯氏一听王氏自己说没事,一蹦就起来了,指着王氏说道:“大家看,她自己都说没事了,可跟我们家没啥关系了。”说完拉起李蓉蓉就回了自己屋里。
李德海只能长叹一声说道:“三弟妹,等会大哥请村里的张郎中给你瞧瞧吧,药费我给你出吧。”王氏哽咽地说道:“他大伯,不用您的钱,我真的没事,也别请郎中来,我跟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李德海无奈地说道:“三弟妹,等你嫂子从娘家回来,我再让她过来看你啊!明天娘从小妹家回来,就先跟我那住几日,等你好些再过来你家吧!”
王氏连忙说道:“他大伯,不用这么麻烦,咱嫂子回家还有一屋的活计等着她呢,我这里将养两天就好了。只是娘这几天就得麻烦大伯了,下回轮的时候,我们再多轮几日吧。”李德海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又嘱咐了李玉兰几句才垂头丧气地走了。
李莎莎见事情又是这么了结了,也跟着长叹了口气。奶奶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侯氏一家又脱了干系,不知道如何给奶奶治病了。每次都是这样闹,每次都这样不了了之。也不知道自己奶奶是不是圣母投生,这样的气也咽得下去。等以后自己长大了,一定不能让侯氏这么欺负自己家了。
彭氏跟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三弟妹啊,这三弟也没在家,你跟这坪里装柔弱也没人看见,有什么意思?”
王氏听了彭氏这个话,还有什么听不出来,这不是说她为了勾引男人故意装成受伤吗。她心里气苦,喉头一阵腥甜之气涌了上来,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彭氏拿了个帕子捂住嘴笑道:“三弟妹,我这没福气的得了肺痨之人,也没你这样吐血的,还真舍得下本啊!”
李玉兰忍不住对彭氏说道:“二伯母,求求您别说了,我娘是真的被二嫂打得吐了血啊!”“啊呸,玉兰,你说这话就不地道了,我家儿媳妇也是个弱女子而已,她轻轻一下,就能将你娘打得吐了血,你娘是纸糊的不成?”彭氏一脸轻蔑地说道。
李莎莎拉了拉李玉兰的手说道:“姑姑,咱不跟不讲理的人说话,只会气到自己,不值当的。”李玉兰回握住李莎莎的手,拍了拍说道:“我们莎姐儿懂事,咱不理不讲理的人,咱们回自己家去。”说完扶着王氏,拉着李莎莎和李先智就往屋里走。
彭氏还跟着后面骂道:“我们是不讲理的人,你们就讲理,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那时候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你们家搬到我家隔壁。”他们几人也权当是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柱生媳妇跟旁边说道:“我说他二伯娘,您这说来还是个肺痨病人,我看这骂起人来底气还是蛮足的吗!”旁边的村民听得这话又哄笑起来。
彭氏又跟柱生媳妇对骂了几句,见周围的村民也在那指指点点地说她,这才进自己家找儿媳妇表功去了。其实说起来,彭氏这人也是个苦命的。生了李宗光以后,月子没坐好不知怎生弄得感染了风寒。后来又七弄八弄地变成了肺痨,一个月里倒有一半的日子要吃药。
家里要不是李德江一人操持着,加上李德江为人狡猾,做事很会算计,家里的日子却也还是过得去。李宗光长大后娶了侯氏,侯氏的父亲是里正,家里也有钱陪嫁也多,自己也是个能干的,屋里屋外一把手。
就是侯氏这脾气不怎样心也比常人要狠得多,对自己这赔钱的婆母更是没有半分的尊敬,只是碍于人言可畏不然早将她赶出家门了,所以彭氏对侯氏不知道多好,就怕儿媳妇不如意了就要将她赶出门。
再说侯氏和李蓉蓉回到家里来,才发现刚刚摔那一跤把裙子都摔了个洞,李蓉蓉的膝盖还蹭破了皮,有些往外渗血,侯氏看了心疼的不行,李蓉蓉却跟她娘说道:“平日里那莎姐儿就是我的下饭菜,不论骂她打她都不敢还嘴还手的,怎么觉得她跟变了个人一般,不光会跟我们对骂还敢下黑手。”侯氏接过话来,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一定让那小娼妇好看。”
屋外看热闹的人,见吵架的人都各回各屋了,也觉得没啥意思就呼啦一下全散了。这个时侯李莎莎才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哎自家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村里的长舌妇们又有了新鲜的谈资。
李玉兰将王氏扶到床上躺下,转身想出去请村里的那个老郎中过来给王氏瞧一瞧。王氏一把拉住说道:“玉兰,我现在没事,咱们家哪里还有钱抓药,你别去了。如果我实在觉得难受了,自然会叫你去的。”
李玉兰不禁转身擦了擦眼泪说道:“娘,您都吐血了,还不严重啊!还是让我去请郎中过来吧,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您让我们这几个小的可怎么办啊?”“玉兰,我现在真的觉得还行,你不用担心,不把你们拉扯大,我这把老骨头肯定是熬得住的。只是莎姐儿以后可不能落单了,她们是啥事都做得出来的。”王氏坚定地说道。李莎莎忙点头说是,以后一定注意。李玉兰也没辙,只好拿出原来剩下的一点药酒让王氏喝下去。
李先智坐在床上一直没说话,看着奶奶脸色苍白,心里疼的不行。他虽然是个爱玩的性子,可自家奶奶对自己那样好,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就长大了一般,想法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要强大起来,他要保护奶奶、姑姑和妹妹。
李莎莎赶紧让姑姑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给王氏送过去,自己偷偷进了空间,又将空间水引出来装满了水缸。这个水可比普通水好很多,虽说不能治病,可也能强身健体,有助于养伤吧!
从空间关好水龙头出来李莎莎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家,大屋已经架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小的肯定是给李先智的,大的是给王氏和老太太的,小屋换了张大床就是自己跟李玉兰的了。
王氏喝了几口空间水,居然觉得自己好了很多,胸口也不是很闷了。就对在床前忙活的李玉兰说道:“玉兰啊!喝了药酒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多了,你先别急着弄我这里。快午时了,午饭只能靠你忙活了。多亏你奶奶的床我们已经弄好了,不然你一人可怎么忙得过来。”
李玉兰看天,确实已经到了午时左右。她放下手里的毛巾,喊了李莎莎过去说道:“莎姐儿乖,姑姑等会要去做饭,你帮我看着奶奶,她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赶紧叫我啊!”李莎莎赶忙答应了,一本正经地坐在床头的板凳上眼珠子都不带转的注视着王氏。
李玉兰被她的样子逗得又破涕为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莎姐儿,你是咱们家的宝贝啊!”李莎莎笑眯眯地对李玉兰说道:“姑姑,咱奶奶肯定没事的,放心好了!我看着奶奶,姑姑就去做饭,等会奶奶吃完才有力气养病啊!”“行,小精怪,你好好看着奶奶,我就去做饭了!”李玉兰说完转身进了灶屋。
李先智好不容易开口了:“妹妹,今天你真勇敢,将那恶婆娘和那臭丫头摔了个大马趴是吧?以后哥哥会好好念书,考个状元回来,看谁还敢欺负你们。”李莎莎听了,顿时比大夏天吃了碗冰沙还痛快,王氏也高兴地在旁边直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就给大家做了一大锅热汤面,卧了四个鸡蛋,还放了菠菜在面里。四个人就坐在王氏的床头,热热闹闹地吃完了中饭。王氏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吃了大半碗的面条,脸色顿时没有前面那样惨白了。
李莎莎帮着姑姑将吃完的碗筷送到灶屋,李玉兰就让李莎莎回里屋躺着休息了,自己则在灶间将碗筷洗好,东西收拾齐整。
哎,李莎莎觉得自己家好可怜,自己病刚刚痊愈,哥哥的脚伤还没好,奶奶又挨了一棍,都是拜隔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