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寂寞时隔壁传来喘息声
三年的研究生生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俗话说，愈有学识的人愈明白自己的不足，三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满足他们对知识的渴求。而对于那些懒惰的学生来说，三年的时间太长，他们恨不得一进校就能马上拿到梦寐以求的，盖着学校公章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去校外恣意挥洒他们的青春。
这个冬天特别冷。除夕的那点细雪还残留在人们的记忆中，过年后的十来天，一场大雪又不期而至。雪后的太阳格外明媚，在太阳灿烂的笑脸下，寒冷依旧冻着人的心。
江小青的家在南方一个普通的小镇上。这是个四面青山环绕，村边小河流淌的小镇，是一个完全称得上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的人很幸运，小镇的清丽与秀气是大自然给他们的给予。尽管交通方便，经济也不落后。可这里的年轻人并没有理会这种无私的恩赐，他们都想跨越四面环绕的大山，跨过缓缓流过的小河，去寻找山的那边，河的尽头的精彩世界。
已经快八点了，已经从家返校的江小青还慵懒地窝在被窝里。自放寒假以后，他的被子再也没有和阳光打过招呼，被子不薄，但睡起来并不那么柔和舒服，甚至还有点冰凉潮湿。虽然不如意，但它毕竟是这间小屋子里能给他提供温暖的唯一东西。
除了头以外，江小青的整个身子都藏匿在被子里。睁开眼，到卫生间豪气地撒了一泡尿后，连手都没洗，只把手在贴身的棉毛衫上蹭了蹭，便又钻进了被他壮实的身体捂热的被窝。
闭着眼睛做了片刻的思维游戏，再望着挂着几丝蛛网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本想在脑子里再进行一点什么思想斗争或想念活动，来填补一下心里的空虚，可是，偏偏又没情人可想，没朋友可念，脑子捣腾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任何思想斗争或想念活动的素材。
他干脆坐起身，在屋里搜寻着能给自己带来人气的东西，发现床边的书桌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书，是贾平凹的《废都》，尽管借书的期限早过了，可还没来得及去还。
放在床头，闲时拈来翻翻，书中那些让人青春澎湃特吸引人的细节，负责的编辑们偏用方框代替，旁边还特别注明：作者删去**字。让人欲看却无，遐想无限。把这本书看得久了，自己仿佛也变成了那座喧嚣了几千年，而今却在岁月的流逝中荒废了的古都。
放下书，他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用几本书垫高了些许，然后将枕头竖在床头，将上半身斜靠在上面，舒服地享受起网上下载的看了几遍的老片《泰坦尼克号》。
再精彩的电影也抵挡不住一个人独处的寂寞。等他把这部耗去了他三个小时的片子放完时，已经过中午了。他百无聊赖地在网上搜了一会，便将身子从被窝做成的套子里伸出来，坐在床上发愣。
寂静的环境中人对声音往往较敏感，正当他的眼睛盯着屋角盯得发胀时，隔壁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
他们的房子是附近的农民为了发学生财，替在外租房的学生修建的公寓楼。楼里房间不少，每间房子面积却不大，隔音效果还不好。即便有人在房间里放个畅快的响屁，隔壁的人闻不到臭味，也听得见响声。
也许是隔壁的床质量不好，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吱嘎吱嘎”叫个不停。公寓里的学生大都还在家里，整个公寓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除了窗外树上的小鸟从树枝上飞起，弹掉树枝上的积雪时发出的“扑扑”声外，在听到隔壁的声音之前，起床后的江小青还没有听到过任何两脚动物的声音。
隔壁住着小情人俩，男的是一位大四学生，外表跟帅扯不到一块，勾引起女生来却是轻车熟路。江小青与他并不熟，平时虽然是门挨着门，两人却没什么来往，只是在星期天打牌时一起凑了几次桌而已。
他昨天进公寓楼时，就和此君碰上了。这位老兄身边跟着个女孩，不过不是他放寒假前那个圆呼呼的女朋友。此女身材苗条，长得也不错，满脸稚气，不会超过大二，想必是这位仁兄的新欢。
“世界上又一件美好的东西就要被糟蹋了！”看着那女孩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江小青在心里为她惋惜。
隔壁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男生的喘息声，女孩的呻吟声不停地涌过来，如麦地里被风掀起的阵阵麦浪，一波一波的，打在江小青身上。等他被打得全身发热时，才发现那是一勺一勺泼过来的大粪。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后悔还没有开学便来到学校。在完成了上学期的期末测试后，他是怀着极其愉快的心情回到家的。老师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对付。
虽然在图书馆勤奋了十几天，但终究还是完成了。他以完成作业的心态结束了上学期的所有测试。虽然在第二个学期才公布学科分数，但他一点都不担心。不是闭卷考试，分数就不是死的。善良的老师一般都不会为难自己的学生，只是分数有高低而已。而江小青并不在意分数，他只希望能过一个没有任何包袱的寒假。
他是除夕那天晚上到家的，虽然早上从学校出发时到处一片洁白，下午回家时却是满地稀泥，进家门时，一双新买的运动鞋生生地被一路的稀泥糊得看不清颜色。
回家之前，他给何爱国打了个电话，讲电话时，他的眼睛正分泌着泪水，这些泪水悄悄的藏在眼眶底部，正等待上下眼皮张合时溜出眼眶来。
打电话时，眼泪别人看不到，但声音却骗不了人。发酸的鼻子影响到了他说话的发音。以致于何爱国一听到他的电话就不放心的问道：“你病了吗？是不是感冒了，说话怎么瓮声瓮气的？”
感冒与伤心时的说话语调毕竟是有区别的。江小青知道何爱国能分辨出这一点，她这样问，只是在他的面子上下了一点小功夫，用另一种方式来关注和揣摩他当时的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