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世

很快,西敏惊愕的俊脸上全是暖阳,轻声道:“走吧,带你看看去。”

我欢快地跟在西敏身边继续往前走,这一处的建筑风格都是古典、开朗中两相宜,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让人心绪莫名快乐。

西敏笑到:“天儿可真是好记性啊,好像能记得很多事情。”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少爷,该用餐了。”小径深处走来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长相还算清秀,就是眉眼间流光余转,身上总会映射出几道奇怪的烟雾一般的东西,他不时地偷偷看看西敏,又看看我。

“西敏哥哥,我饿了。”听到用餐,我顿时觉得肚皮饿得慌,也不想看到这个奇怪的男子。

西敏笑着摇摇头,平日里冷冷清清的丫头,一听到糕点总是异常欢心。

穿过朱色玄关,厅里一位微胖的妇人微笑侍候在那里,她眉目温和,寡言少语,只微微看了一眼,便将西敏外套接了过去。

古朴的餐桌上只全是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桌上还摆放了几份奇异珍奇的糕点,颜色纯正,质地优质,色泽圆润……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敏少爷,听您说小姐爱吃糕点,所以我额外备了几份。”妇人微笑着。

西敏笑得像个孩子:“就知道心姨疼我,全是我爱吃的。”

妇人依然微笑着,波澜不惊。

我冲心姨甜甜笑了笑,便径直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小吃了一口糕点,一股熟悉的味蕾之感让我惊喜交加:“这纯正的西都水晶饼,这金面银帮,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绝非寻常手艺可比啊。”

心姨更是惊诧不已。这丫头,这么名贵的糕点,随口就能叫出名字来?可是看她衣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总给人一种不同一般人之感。

眼前的女娃一身素衣,却极受西敏宠溺。明明有一双如海般深邃的眸子,灿若繁星却让人看不透,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此时她童真地对着自己甜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她会是谁?第一次见西敏如此宠溺女儿家,不过她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心姨的内心疑惑重重。

西敏温柔地停下手中竹筷,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眼前的丫头,嘴角微扬道:“难得,有你爱吃的。”

随即又宠溺地将百天嘴角的糕点擦拭干净,轻声说:“心姨,忘记给你介绍了。她叫百天,以后都一直住在我们家了,过几天和我一起入学。她最爱吃的就是糕点类,不过也不要给她做太多,偶尔吃吃就好,小孩子不可以甜食过多,牙齿会坏。”

看着心姨一脸的惊诧,西敏笑解释:“她去我的学校上小学。”

“小学?不,西敏哥哥,我和你一起上中学。”

西敏道:“哪有几岁的孩子上中学的,九叔都已经联系好了老师,这两天就要报道入学。”

“怎样才能入中学?”我皱眉。

“成绩是第一,也是最重要的。至于年龄嘛倒是其次,不做硬性要求。”西敏挑了挑眉毛。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随后几天,西敏也像九叔一般不在了庄园里,我有小黑怪的陪伴倒也不觉得寂寞。心姨每日工作完毕都见百天只是静静地坐在庄园里晒太阳,也不像寻常孩子嬉戏打闹,也没听说要回家的哭闹。想想庄园里未曾有小孩来往,不禁有些担心闷坏了。

这日早饭完毕,心姨说带我在附近的公园处走走,那边有很多小吃点,还有一条老街,人来人往很是好玩。

听阿姨这么说,我也有了兴致。心姨的手温暖又粗糙,像极了娘的手,我觉得莫名踏实。

心姨说得太对了,这清河坊古香古色的街道,各种小吃,丝绸,服装,古玩,礼品,纪念品琳琅满目,花样繁多。

我兴致很高,对心姨买的小吃都是来者不拒。

心姨心情也是极好,心里想,毕竟是个孩子,离开自己父母也是挺可怜的,自己怎么也要对这孩子好。

吃饱喝足后,我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前面鼓楼,因为鼓楼和南宋的御街都相通,我莫名想去看看。

心姨看到了我的小心思,便主动询问我是不是要去鼓楼?我兴奋地点点头:“鼓楼里有好多小吃,我想去看看。”

心姨自是答应,不过面色突然僵住了:“好多小吃,那么她怎么知道?”随即又摇摇头,几岁的孩子而已,估计也就随便说说吧。

不过,也不对啊,这丫头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凭什么能知道前方地名和距离?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之际,难道她被家里人带着来过?却被百天拉着往前。

我在鼓楼处一家百年老店“又回春堂”处停了下来。

又回春堂?我揉揉脑袋,为何这般熟悉?

站在店门口我不禁喃喃自语:“这里难道一直都有这家店?”

还未等心姨回话,店家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店家约么三十余岁,此时他正耐心地扶着一位年长的老人蹒跚而出。这老人面容慈祥,和蔼可亲。身上散发出一种不为岁月所磨灭的印记,像一坛陈年美酒,经岁月的沉淀,历久弥香。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店家笑意盈盈道:“喜鹊喳喳叫,原是贵客到嘛,今儿来了位小客人。你可是说对了,这是一家百年老店,不,应该是千年老店才对。怎么样你需要点什么呢?”

那年那月那天的这个时候,我似乎这么说:还是老一份“东方阿牛膏”吧。恍惚中,我莫名甜甜地说道:“还是老一份“东方阿牛膏”吧。

话毕,我用力拍拍自己脑袋。

“啪嗒”,百岁老人手上的汤勺瞬间便摔碎在大理石上。

闻声,店家面色一沉…说了句稍等,便转身帮老人擦拭起来。

“你是谁家小儿?”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嘴唇有些颤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奇怪的光芒。。

心姨面色微冷,不着痕迹地笑道:“店家,九叔家的侄小姐。”

老人伸手示意心姨不要说话。

“阿牛不在店吗?那你能叫阿蛮做好送到我家吗?我可以糖果奖励哦?”我继续说道,眼睛扫视了下店里,却实没见到店里有小孩子。

“是天儿姐姐吗?”老人双目湿润,泪涌眼眶。又惊诧又激动。

我好奇地问:“老爷爷,阿蛮才叫我天儿姐姐,你怎么也认识我?”

老人点点头:“阿蛮告诉我的,他说你每次都给他好吃的,是给的什么啊?”

“嘻嘻,坏阿蛮,一块糖果还告诉别人,下次我可不给了哦。”我皱皱鼻子。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东方阿牛膏”吗?是你想吃吗?”老人有些心急地问道。

“老爷爷,小孩子又不吃这个。祖母才吃的。祖母说,阿牛师傅的膏方,火候拿捏得好,技术又娴熟,懂得量体收膏,年老者滴水成珠为度,年轻者以凝以挂旗为度。所以要的啊?”我使劲揉揉脑袋,有些不解自己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多,但是这清晰的记忆无时不在提醒我。

要说心姨彻底被眼前的丫头搞蒙了,但被店家的急切询问更是弄得七荤八素,这“东方阿牛膏”是听也没听过的名字,而此时又说祖母要膏方……

这老人觉得自己快要激动得快要死去了,想要再说话却有些气力跟不上,想要握握百天的手也没有力量上前。

“爷爷,你?”店家赶紧走过来扶住了老人。

“我知道了,天儿,你去玩吧,晚点我让阿蛮送过来。”

我点点头,兴奋地拉着心姨继续往前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