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沾仙唇

“笑话,神兽会放过这小丫头?”中年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长腿将马肚用力一夹便停了下来。

“哦,有意思。”少年轻笑,随即翻身下马来到我跟前。

“丫头,你是谁?”少年走过来微笑着蹲下身来。他的眼睛像绚烂的天空,光彩得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我依然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下巴微抬,眸子里全星河灿烂的璀璨。我莫名地伸出小手触摸了下他的脸,喃喃自语地嘟囔着:“真好看。”

“小公子”。脸色腊黄的中年男子瞬间将手摸向腰间的短箭。

“不碍事。”少年向他示意无妨,随后靠近我耳边轻声问道:“几岁的小丫头也知道好看?”

世间竟有这般好看的小哥哥,我淌着口水的小嘴巴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在少年的唇上印了一下。

“你……你”少年吓得瞬间弹了出去。

我像品尝水蜜桃舔舔嘴唇,随即摇摇头:“你不是,不是。”我突然皱眉轻叹一口气。

“哈哈,子夜,你总算近女色了。”青衣男子大笑。

“黄毛丫头,也叫女色,关键还摇头说自己不是,不是什么。”少年面红如霞,又莫名有些恼怒。

“可惜啊,公子,她后背有牙印,有血,是活不过今晚的,你这老铁树开花的第一次怕是浪费了。”青衣男子依然大笑

少年皱眉,面色微愠地暼了眼青衣男子,随即目光扫视着四周,冷声道:“小丫头,咬你的妖怪呢?”

我转身看看草垛上有些发抖的黑猫咪,并不说话。

少年从腰间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把玩在手心,柔声道:告诉我,怪物呢?

我咯咯笑起来。

小公子,这个傻女娃能知道些啥?

少年皱眉,血迹戛然而止,从何而追?

我皱眉嘟囔:百天杀了它,吃肉肉。

百天?你叫百天…少年绝色的脸上一丝惊讶,嘴角莫名微扬。

“荒唐,一个小丫头能杀得了异天兽……哼,小小年纪,谎话不断,该死。”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手上长鞭如离天的长虹向我飞来。

眼见鞭子就要落在我的面颊,我受惊之余用手一档,那如长舌般的鞭子便像被烫伤一般瞬间颤抖地缩了回去,中年男子一声闷哼传来,随即痛苦地垂下手臂。

看着受伤的中年男子,少年惊诧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我。

我怯生生地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们。

百天……你是谁?少年声音有些颤抖。

“管她是谁,看样子是个有灵力的孽种,怕是它日会是麻烦。公子,宁可错杀,不留余患。”中年男子脸色陡变,目露凶光。

瞬间,少年璀璨的眼眸里凝聚起了阴霾,天空也如冰雪般的冷却了一般……

“你是坏人,我要爷爷,我要爷爷。”我紧张之余,开始耍泼一般地哇哇大哭起来。

少年眉头一松,摇头轻笑。

“天儿,天儿……”爷爷的声音传来。

“公子,快走,有人”。青衣男子轻声提醒。

少年看了我一眼,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孙娃,看啥呢?”爷爷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站在我身后。

“爷爷,有马。”我刚想伸手指刚离的人马时,才发现一个身影也没有,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就连我背上的伤也感觉不到疼痛。

马?呵呵,原来我们百天还想着山下的老马呢,不过那驼东西的老马快比爷爷的年龄大了,上不了几次山了…爷爷笑着揉揉我稀疏耷拉的黄发,将我抱回屋子里。

岁月不急不慢往前走着,而我的小身板似乎也不着急长大,依然瘦骨嶙峋,头发一如既往地发着没有营养的光芒,但我依然如大地里的野草,在疾风中顽强生长。

只是这一年的七月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它改变了我的一生。不对,应该说它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我的命运。

每一年七月半,家家户户都要焚香给祖先,其它村落的有些人家前来尸家湾找爷爷办些法事,祭拜祖先,打点周边荒野孤魂,以保佑自家人来年的平安。这一年的七月半还没到,也就是七月半的头一天,爷爷便带着全家将第二天要祭拜的香蜡纸烛,猪头肉,红鸡公等一一准备齐全,同时吩咐大家早日休息。而这年的七月半,我似乎比平日里困顿许多,更是早早便入棺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奇怪的叹息声将我惊醒。

只听得“唉哦、唉哦”声声悠长不断,似乎是谁被勒住了脖子,却不甘心地发出声声叹息,似人似鬼难以分辨。

我害怕得在棺材里一动也不敢动,小声地叫着爷爷。

爷爷轻声应着,叫我不要惊扰了外面。我听话的继续躺在棺床里,但手心紧张得冒出了汗。

迷糊中刚要进入睡,一阵凄厉的哭声传来。

突然,屋外一阵悉悉嗦嗦的脚步声传来。

借着月光的映照,破旧的窗户外似有人影晃动。

“谁?”爷爷大声喝道。

“是我,杨祖。”门外传来二宝低沉的声音。

爷爷摸索着穿好衣服,给二宝开了门。

“出啥事了,这大半夜的?”

“杨祖,四户院里的赵婶吊死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她家女娃子们刚从婆家赶回来哭丧,我是来给你说信,烦请您去做场法事。

说罢,狗娃掏出一包未曾开封的红梅香烟,细心起开拿出一支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烟嗅了嗅,随即点燃猛吸了一口抬头往天空轻吐烟圈点点头。

“您看,杨祖,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坎上几处人家捎信去,就麻烦您老操心了。”

“这啥话,您去忙,我收拾收拾就过去。”简单几句聊天后,爷爷送二宝出了大门,便折身回到屋里,叫我起床出门。

和爷爷赶到四户院时,天还没有亮,赵婶家的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破损斑驳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发白的亮光随风摇曳,将一个个忙碌的人影拉长拉圆得好生怪异。院子里摆了四张大木桌,桌上稀稀拉拉拉地摆了些简单的祭品,没有猪头肉,大扣肉。我料赵婶家一定是较穷困的人。通常大户东家的丧事,桌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还有做法事的队伍,冥乐老手前来。

我正寻思祭会不会有糕点之时,赵婶的男人寿星叔红着双眼从屋子出来迎爷爷上桃屋。爷爷是冥事风水主事之人,来了东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桃屋与死者见面进行祭拜。

桃屋里停放着赵婶的尸体,一块不太白净的粗麻布盖着她的尸身。赵婶的女儿披麻带孝地跪在旁边,此时正啜泣哭诉,陆续赶来帮忙的村邻们被其哭声感染,个个落泪。

听寿星叔说,昨天和赵婶上山去干活了,赵婶口渴要在一口枯井处找水喝,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总感觉那井就是像座坟墓,颇有些古怪,但是赵婶依然附身下去喝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