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又拿出一个结扣,对那几个男人叫道:“你们快点!”
这样匆忙编织的结扣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不过一个样式,比如灵鹤护身结,要彻底发挥灵鹤护身结的作用,只能用在紫云花液和青玉酒液里泡过十个时辰的玄线来编织。
女鬼暴喝一声,跳上梁柱,而后动作飞快的朝我冲下。
我抱起小牧童往另一处逃跑,被一股强力拉了回去,身子被她揪住的前一瞬,我回身将手里的结扣拍在她身上,她飞快蹿向远处逃掉。
“姑娘!”一个男人握着一根沾满鲜血的桌腿朝我望来。
“扔!”我喊道。
女鬼再度冲来,他将桌腿扔去。
我飞快吟念枯木陈黄诀,木头撞在女鬼身上时,女鬼惨叫一声,回眸瞪向那几个男人。
他们吓坏了,冲我叫道:“姑娘!没用啊!”
“怎么办啊!”
我没有理会,抱起小牧童朝香案旁的那具男尸跑去。
“姑娘!”
“救命啊!”
女鬼冲了过去,他们纷纷掉头跑离,边跑边骂我。
我抽出匕首将男尸翻了个身,一把撕开他的衣裳:“你们拖住她!”
一人怒道:“你要干什么!”
“放开他的尸体!”
我让小牧童背过身去,而后举起匕首扎在了男尸身上。
尚未凝固的鲜血轻轻喷了出来,极快漫延,一股腥气顿时散于空中。
女鬼越渐兴奋,但速度仍因方才的枯木陈黄而有所减缓。
我手腕施压,将匕首从男尸脖颈重重拉向腰际,再将皮肉撕拉的更开。
这是我做巫师以来,第一次亲手剖开尸体,胸口中呕闷之感令我亟欲吐出。
忍着浑身的不适,我一寸一寸撕开他的皮肉,终于将脊骨抽出,用匕首割断牵连的血肉筋脉。
鲜血淋漓,漫开一地,我将他的衣衫铺在地上,在干净的一面飞快画下血梵谱,干呕着将脊骨包了进去。
九厄尸障,邪气颇重,属极度阴狠的巫术,我从未想过我有生之年也会用到这个。
“你们快过来!”我看向那群叫苦不迭的男人。
他们当即朝我跑来,女鬼也极快追来。
我叫道:“快让开!”
他们非常配合,顿时两边散去,女鬼冲我迎面而来,我双手飞快结印,脊骨朝她冲去,瞬息碎裂,化为红烟将女鬼环住,转瞬凝为一道困阵。
女鬼暴怒,不断拍击着阵法晶壁,尖叫声快要将我的头皮刺破。
那些男人气喘吁吁的奔到我身后,我捡起那根满是鲜血的木头,舔了下干燥的唇瓣,朝女鬼走去。
师公说,滞留人间,不入阴司的鬼魄或可怜孤苦,或含冤遗恨,我若以后遇到,能助他们往生便尽量一助,若不听劝服,则定要想尽办法除之,因为鬼魄想要活着就必须要吃食人心。
我无法掐准我面前的这只鬼魄究竟死了多久,可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杀过很多人,她的怨念戾气已将她意识尽毁,与行尸走肉的死役毫无两样。
而在我平生所学里,没有一个办法能将一个不配合的鬼魄强行送入往生之道,因为他们会抵死搏斗。
我在阵法前止步,她凶狠的瞪住我,容颜触目惊心。
人死时什么模样,死后的鬼魄便也什么模样,看她形容,定有一段极惨过往,怕是生前被人长期虐待过。尤其是她嘴巴周边的切口,整齐平滑,像被人直接拿剪子剪去了双唇。
我握紧手里的木头,颤抖着举起,难过道:“我可以帮你往生,可你已失了意识,若将你放出或置之不理,你一定会去害更多人所以我不能不杀你,而杀一个鬼魄,便是让她魂飞魄散……对不起。”
我破开了她的阵法,在她惯性朝我冲来的那一瞬,我将带着数人淋漓鲜血的木头刺入了她的胸口。
而后看着她凄厉嘶叫着,化作黑烟灰飞,最后消弭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