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黑压压旁听席中央通道后头,全副武装大个子男法警阻拦面前继续要往法庭跑的旁听人裴佳。裴佳这才说有急事要去医院。全副武装大个子男法警顿时明白裴佳刚才在旁听席座位上接电话是有特殊情况,于是也就不强行阻拦面前的裴佳,而是小声提示裴佳要想离开法庭,需要向审判台上的审判长报告。
裴佳这下明白全副武装大个子男法警为啥阻拦不让她出法庭,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扭头面向前方审判长席里的龚铮,她雪白的右手举起:“审判长——”音声急促,“我有急事得赶往医院。请你批准!”审判台上龚铮望着她两条腿上白色的高筒靴来回踩在旁听席的中央通道上,像受惊吓打转的马腿似的,便批准:
“鉴于女旁听人情况特殊,请值庭法警迅速带离法庭!”
“谢谢!”裴佳满眼感激,她点头表示感谢后“刷”地转身,不等面前的全副武装大个子男法警带路,直奔旁听席中央通道尽头两扇关闭的法庭大门。全副武装的大个子男法警转身跟在她身后,直奔前面越来越近的两扇关着的法庭大门。
法庭两扇关闭的大门左边,把守的全副武装矮个子男法警看着迎面快步走过来的裴佳和跟着的全副武装大个子男法警,他左转身,伸出双手拉开紧闭的两扇法庭大门。
法庭两扇关闭的大门缓缓地朝两边敞开,快步走过来的裴佳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如同游弋的水蛇似的,转眼游出法庭……这时,她身后传来龚铮洪亮的“法庭现在当庭宣判”声音,紧接着是女书记员清脆的“请全体起立”声音,然后是“啪——”的法槌敲响声音……
此时马上中午一点,楼上的行政审判法庭里,法庭刚刚当庭宣判,驳回原告宋士强的诉讼请求。被告从座位上起来,向右前方审判台上独任审判员钟骋打招呼:
“钟法官,我在州江有点私事,先走了。”
“还是吃了便民午餐再走吧。”身穿法袍的钟骋从审判台上的座位起来,坦诚地说。被告朝钟骋摆摆手:“不了。”他笑着回话,“我有几个大学同学在州江工作,听说我今儿来出庭,中午请我吃饭。”然后他弯腰拿起被告席上的判决书,从座位里转身走出来。
他是南岩县政府办的法制室主任,因为宋士强不满意征地补偿款把南岩县政府给告了,南岩县政府就委托他今儿去州江出庭应诉。现在法庭宣判后,他这是急着去参加州江的同学聚会。这时,钟骋从审判台上下来,一边朝他走去,一边朝他摆手告别:“请慢走。再见!”
“钟法官请留步!”他手又朝钟骋摆摆,然后扭头,直奔法庭中央通道尽头的法庭大门。钟骋目光这才收回,转向法庭左边的原告席,然后朝原告席里站起来的宋士强走去,一边走上前,一边热情地说:“宋大哥,跟我下楼去吃便民午餐。”
“便民午餐——”宋士强愣怔一下,他不知道啥意思,禁不住眉头微皱。钟骋笑呵呵地走到原告席的宋士强跟前:“宋大哥,便民午餐是咱们法院为远道而来打官司的群众做的,是免费。”宋士强目光迟疑,迟疑了一秒,他不由自主地点头
“好!咱们这就是下楼去吃便民午餐。”钟骋欢快地对宋士强说了一句,他右手推了推鼻尖上的无框眼镜,然后扭头看向审判台下正前方书记员席位里正在收拾的季怡,喊道:“季法官,我带宋大哥下楼去吃便民午餐了。”他与季怡看过来的目光相对,接着说,“等下把审判台上那摞卷宗帮我抱到办公室。”
“哎,好的!”季怡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继续在书记员席上收拾整理。这时,钟骋领着宋士走出法庭。
不一会儿,季怡收拾好法庭,她两只小手抱起审判台上的一摞卷宗也走出法庭,望着五楼空旷寂静的楼梯,不由垂眼看向自己左手脖上抬起的手表,看到是中午一点过两分,她一双水汪汪的葡萄大眼睛如水波荡漾,玫红的唇瓣微微地张开,低沉而又深情的歌声从她玫红的小嘴里缓缓地流出:
“法官的累,滴滴沉醉;法官的苦啊,点点清甜……”
动听而又悠扬的翻唱歌声在幽静的楼梯间里萦绕,楼梯间玻璃窗上面透过的金灿灿斜阳斜射在楼梯的台阶上,映照出她下楼梯步步生莲的双脚:
她左一脚、右一腿地下楼梯,下楼梯的修长双腿跟分花拂柳似的,怀抱着的一摞卷宗跟着左右摆动,一身黑色的法官服英姿勃勃,三庭五眼的白皙“国脸”上一对毛眼眼扑闪扑闪,一对小酒窝一鼓一鼓,跟着一张一合的两片红润唇瓣像带露的玫瑰花瓣在绽放,刹那从里面流出婉转如莺的清唱:
“苦也甜,累也乐,不苦不累没滋味……”
歌声清甜,萦绕于心……这时,楼梯下传来男子醇厚的对唱声:法官的情,点点公正……让正在小楼的季怡驻足凝眸,她怀抱着一摞卷宗,猫着腰,探头朝楼梯下张望:
楼梯下面接着传来男子动情的对唱歌声:法官的爱啊,滴滴为民……楼梯上半中腰的季怡听了后,她眸光闪烁,玫红的嘴角轻扬:“哇——好寓意的对歌耶!”她欢喜地赞叹后,摆动着两条修长双腿分花拂柳般地下楼梯……
与此同时,楼下男子浑厚的歌声“累是爱,苦是情,公正为民展‘风裁’——”由远至近,传到楼梯上面来,激情高昂,似流水击打石,在下楼的季怡耳边萦柔,她目光灼灼,一边俯视楼梯下,一边摆动着两条修长双腿轻盈地下楼梯,小嘴还喃喃自语:“是哪个小子在跟本姑娘对歌哎?”
她喃喃声娇嗔得一塌糊涂,楼梯间玻璃窗上面斜照过来的金闪闪斜阳映照出她欢欣的笑靥,与她黑色法官服驳头上金红色小法徽以及法官服里面白衬衣领口上系的鲜红领带一样光彩照人;她步步莲花下的一级级台阶上面覆盖的金灿灿斜阳,像是给楼梯台阶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上面留下她绰约多姿的倩影……
不一会儿,她翩若惊鸿地从楼梯上面飘到下面四楼刑事审判法庭大门前的楼梯平台上,然后她两只小手紧抱着怀里的一摞卷宗,泛着星光的双眸朝迎面法庭大门口左侧通道内传来的“哒、哒哒”脚步声凝望:
幽深的通道内,“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他一双明亮的荔枝眼好像把整个幽深的通道照亮,让他模糊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板栗头、高个子,身穿法袍……他就是刚才当庭宣判霍广亮包养钱朵朵一案的青年法官龚铮。
刚才当庭宣判后,他安排值庭法警带着辩护人蒲素和卞硕去坐院里的警车到机场登机,是最后一个来到这刑事法庭专用通道;他听到通道外的楼梯间女子刚刚翻唱歌声深情动听,便情不自禁地对唱。现在,他看到专用通道口外楼梯平台上站着的季怡怀抱卷宗,这才知道刚刚翻唱歌的女子是季怡,便加快步伐上前。
季怡凝眸迎面通道内由远至近的龚铮剑眉如柳,身如玉树,这才知道刚刚和她对唱的男子是“凤凰男”的龚铮,禁不住心里暗自惊喜:“哦呦……刚刚是龚法官在和本姑娘对歌啊……”她惊喜的叫声轻柔,还没有迎面专用通道里龚铮“哒哒哒”走过来的脚步声音大。龚铮出了通道口,笑着走到她跟前,礼貌地打招呼:
“季法官刚从楼上下来诶。”
“嗯……”季怡头点下,她唇瓣轻抿,没有再说啥,而是满脸笑意,飘逸的眸光在龚铮身上打量——她看龚铮身上那黑色的法袍就像是玉树临风,不只是让人感到庄严神圣,还显得高大英俊;她目光看向龚铮那俊美的脸庞,棱角分明,干净纯洁,简直像精致的希腊雕塑,还有那漆黑的瞳,像融了满天的星辰……
看着、看着,她眼前仿佛出现浩瀚的夜空,耀眼的星际,让她遐想……时间“嘀嗒、嘀嗒”地从她眼前飘过,她凝眸的眸光依然在凝视龚铮那干净的脸颊……龚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目光看向她怀抱着的一摞卷宗,转移话题:“季法官,你们上午审的案子复杂吗?”语速缓慢,音声轻柔,像怕吵醒梦中人似的……
她青涩的目光这才从龚铮身上闪离:“哦……还好……”低低的嗓音难掩她一脸的娇羞,她眸子上蝶翼般的眼睫垂下,犹如相亲场上的羞赧,便羞涩地看向她怀抱的一摞卷宗,仍不忘瞥龚铮一眼,“诶,龚法官,你嗓音这么好,怎么没去参加院里的唱歌呢?”声音洋洋盈耳,却掩盖不住她脸上那一抹红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