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鼠要皮（9）

席渊愣了一下，眸子里稍纵即逝的闪过了一抹黯淡，慢慢的松开了她的肩膀，退开了一步，低眉恭敬的说道：“属下逾越了。”

“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古千灵知道席渊是在担心自己，伸出了手来做了一个保证的动作说道，朝他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席渊看着她的笑容，冰山似的面孔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神情，语气已经恢复往常一样的冷漠说道：“这件事情，还请殿下全部交给属下调查。”

他不希望她，再掺和任何危险的事情了。当他看到她竟然不在陆府时，他差点急疯了，幸好，她安然无恙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席渊想着，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好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渊你来处理了。”古千灵没有什么意见，便由着他去处理了。

一开始，因为不解殿下的用意，所以，颜玉便顺着殿下的意思见机行事了。后来，席渊和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颜玉这才清楚了殿下的用意。

从颜玉口中，古千灵这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原来，在酒楼门口分别上了轿子后，她与颜玉就被送往了不同的方向。

颜玉坐的那顶轿子则是被陆大成送到了他在南城买的一栋为了圈养妻妾的宅子里，而她则是被陆大成送到了陆府那个诡异的院子里。

一想到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古千灵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还我人皮”

可怕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循环播放着。黑暗中无形的手不停的爬上了她的身上，仿佛要把她吞噬掉般，惊得古千灵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原来只是梦。她伸出了手来，心有余悸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睡意全无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夜里有些微凉，她拿起了架子上的披风随意的套在了身上，漫步走到了窗棱前，眉头微微紧皱，在陆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寂出现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渊说，找到的尸体，全部都是血肉模糊，而且尸体身上的皮全部消失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胃部一阵难受了起来，头皮发麻，更是觉得背脊一阵发寒。心想，寂一定是看到了这些。所以，才会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去看。

对于寂是狐狸的事情，她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多大的诧异。但，突然想到，那些失踪死去的女子，竟然是非人所为时，只觉得心惊肉跳，异常的恐惧。

其实，在入了陆府后，她便感觉到了异样。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被那股怪异的风吸入屋子后，古千灵说不慌张是假的。而且，还是在寂异样的情况下。当时，若是没有寂在，她是不是也会和那些尸体一样了呢。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乱如麻了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急切的想要见到寂。她想着，便真的行动了。

躲过了御林侍卫的巡逻，古千灵很快便来到了神殿。

这一次，她一走进了神殿，不需要她做什么，便直接进入了寂的空间里，仿若他早已经料到她会来访一样。

入眼，便是寂身着象牙白长袍，一脸慵懒的靠在了类似于榻榻米一样的软V榻之上。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只是微微睁开了银眸看了她一眼，很快便继续轻磕上了眸子，无视她的到来。

古千灵对于他的态度，早已经习惯了。也不和他客套，直接迈步走到了他的旁边，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你早已经知道，凶手不是陆大成了。”古千灵也不掩饰，直接挑明的说道。

寂轻挑了挑眉头，睁开了银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在摇晃的烛光照耀下，情绪有些低落，脸色不太好的她，并不言语。

“那个到底是什么？是妖怪吗？“古千灵对于他的沉默寡言早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的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问道。

察觉到她急切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寂这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眸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方才缓缓的回答道：“相鼠“

“相鼠”古千灵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经意的闪过了诗经里的一首诗，不确定的说道：“是诗经里曾经提过的相鼠吗？”

她只想到了诗经里曾经关于相鼠的一些诗词，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的念了起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矣！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她低头默默念着，突然念到皮时，胃更是一下子翻滚了起来，她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紧紧咬住了唇瓣。脑海不由得回响起了，在那间黑屋子里听到的诡异聊天，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身旁的寂，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莫非，相鼠无皮？”

寂听到她念的诗，不由得愣了一下，银眸里稍纵即逝的闪过了一抹惊讶的看向了她。很快便低垂下了眸子，冷笑的说道：“人在前世，无仪、无止，无礼，死后，便化为了相鼠，因而无皮。”

古千灵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失神，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谓的相鼠，不过是凡人生前做尽了坏事，却不能够进入人道轮回，而坠入了妖道，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而陆大成之所以和相鼠勾结在一起，定是因为相鼠答应给予了他一定的好处。

得知道真相后，古千灵只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了起来。

“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我。“古千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快便恢复和往常一样，转头看向了他，发自肺腑之心的说道。

寂被她看得，只觉得一阵不自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他干脆闭上了眼睛，高傲的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