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二 在世界之巅:苹果为2012秘造诺亚方舟

2011年8月,全球股市开始彩排2012年末日预言。

8月11日,美股暴跌519.83点,跌幅为?4.62%,这是美股3天内的第2次4%以上的暴跌,飞流直下之势甚于2008年雷曼兄弟倒闭时期。也正是在这一天,全球股市迎来了“苹果时刻”,苹果股价当日下跌2.76%,市值为3 372亿美元;而埃克森美孚,这个石油业巨无霸下跌4.41%,市值为3 333亿美元。苹果以一种吊诡的下跌方式,成为全球市值第一,立于世界之巅。

苹果股价“跌”到全球第一的时候,身患重症的乔布斯正在度过他的第3个假期,一个超过7个月的漫长假期。此时的苹果在做什么,深居简出的乔布斯在想什么?其实,这个典型的美国式英雄,这个20世纪70年代的朋克叛逆者,这个美国创新的灵魂人物,在带领苹果公司秘密打造一艘“诺亚方舟”。

为此,苹果不但打造了A计划,备选了B计划,而且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C计划。

正如所有人所看到的,苹果的A计划非常明确、坚定、冷酷。在乔布斯休假之前,一场围绕智能手机、针对Google产业链的战役已经全面打响。苹果首先牵头购买了北电的专利,并以26亿美元的出资占据大头,将Google已经到口的鸭子硬生生夺走;其后,苹果针对以HTC、三星为首的Android阵营发起了法律猛攻,HTC的部分产品已经成为侵权“嫌疑人”,而三星的Galaxy平板电脑则已经在德国、澳大利亚等国被禁售!需要知道的是,苹果在2010年占据了全球手机产业七成的利润,依然对对手下手如此之重!

为什么呢?因为,2008年乔布斯就声言,竞争对手距离苹果手机的距离至少为3年;3年后,Android阵营的用户体验正在缓慢趋近于苹果,三星、HTC尤甚,苹果获得暴利的基础正在变得不那么牢靠。

苹果的B计划则是“锦衣夜行”。乔布斯其实也深知,革命性的创新对于苹果也是极难的、逐步减速的,iPhone与此前的手机相比是产业的革命,iPhone4与iPhone相比则只是营销革命,主要是品牌全球化,而iPhone5和iPhone4相比则最多只是一次物理革命,以提高硬件配置为主,以及软件上的修修补补——在这种情况下,苹果此前甚至通过提前垄断OLED屏幕、铝镁合金外壳来获得独特竞争力。但是,创新的必然减速,让Android、WP7有了追赶的机会,用户体验、硬件配置上的差距终究会弥合,价格的优势更是吸引了大量的用户。2011年上半年,Android市场占有率接近五成。

因此,苹果正在准备两个隐秘的杀手锏:一个是200美元的低价iPhone,意在秒杀Android阵营的中端机型;一个是iCloud,希望增强iPhone、iPad用户的黏性,同时进军云计算领域。无疑,这两个杀手锏是摧毁对手的重要手段。

但是,苹果隐藏至深的是它的C计划——对抗巨大的不确定性。此话怎讲?众所周知,乔布斯是一个偏执狂,时常处于自我苛责和无尽的焦虑当中,超级喜欢现金带来的安全感。但是,高达762亿美元的现金储备真是必需的吗?没错。君不见,微软为了在游戏机市场上与索尼、任天堂对抗,耗费数十亿美元,才赢得了市场地位;在搜索引擎市场上,耗费了超过200亿美元与Google对抗,依然身处劣势,每年亏损超过20亿美元;而Google在社交产品上屡战屡败,Wave、Buzz、Orkut已经淹没在互联网的历史中,无法与后起之秀Facebook对抗。

这说明,在现在的IT产业中,赢家通吃日趋成为常态,跟随者重新获得市场的成本极高,而真正的颠覆性创新具有极大的偶然性,甚至可遇而不可求。这一点,对于天才的苹果和天才的乔布斯也不例外。在苹果的历史上,Apple III电脑、Machintosh TV、AppleWorks、Newton PDA、eMAC学生电脑等都是一败涂地的产品,苹果的下一个革命性创新产品到底需要多少现金才能孵化出来呢?完全不确定。

更大的不确定性来自全球经济。20世纪80年代末期的美洲债务危机,以拉美长达30年的增长停滞为代价;20世纪90年代初的日本债务危机,以日本“失去的30年”为代价;20世纪90年代末的亚洲金融危机,以泰国、印尼等部分国家的掉队为代价;2008年的这场债务危机,却全面绑架了美国和欧洲政府,涉及全球60%以上的GDP区域,它将会走向何方?整个欧美市场,会不会面临失去的30年?

是的,关于2012的玛雅预言未必有科学根据,但是,2012关于全球经济发展停滞的预言却正在一天一天变为现实。面对一系列风险,特别是创新和经济不确定性风险,乔布斯这个苹果的掌门人,这个所有企业家魔术师中的白袍巫师,这个极度敏感挑剔、极度厌恶风险、三起三落的企业家,像一头最强大却又最胆怯的狮子,似乎已经看到了2012年大洪水的到来,它要做的无非三点:首先,就是自己占据利润的最高点,将一切挑战的野猪、猎豹、犀牛打翻在地,当洪水到来的时候自己最后一个被淹没;其次,即便是低端市场,也要想办法霸占,哪怕自己变为食草动物,做与不做200美元的iPhone是个煎熬的问题;最后,打造一艘渡过经济大洪水、通往未来的诺亚方舟,764亿美元的现金是多还是少?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实际上,当美国、欧洲、日本经济失去增长动力,被债务捆绑得动弹不得的时候,苹果、Google这样的企业正在与国家脱钩。即便是苹果这样的企业,美国精神的杰出代表,一头市值超过3000亿美元的大狮子,并且用囤积的巨大的现金打造了诺亚方舟,也无法通过创新拉动美国这个GDP为14万亿美元的庞然大物,更不能把它装载在自己的诺亚方舟上。

是的,苹果就是苹果,它正在与传统的企业概念脱钩,与现金适度的市场理念脱钩,也与如今的美国模式脱钩。乔布斯是不是这样想的,不得而知,但他是这样做的,你要不要去西藏的某个地方去找找正在秘密修建的诺亚方舟呢?

在这个变动不居的世界,在最具变动性的IT行业,全球最强大的企业——苹果尚且生活得如此战战兢兢,其他企业又如何?当苹果都需要随时准备转型时,其他企业又如何?

刘西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