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讨打

在秦氏的记忆中,并没有对八角茴香的记忆,秦羽瑶估摸着,这个世界还没有开发这种佐料的用途。再看见老树下面铺满的八角,便决定把它们全都背回去。心里如此想着,眼睛却在周围巡视一圈,忽然笑了起来,指着一个方向对宝儿道:“宝儿,瞧见那个没有?那个黑色的小豆豆叫做黑天天,甘甜可口,你去尝尝。”

宝儿对秦羽瑶一向信任,便抱着小狐狸朝她指向的植株走去。那植株与他差不多高,上面缀满了一丛又一丛的小圆果,有的是黑漆漆的,有的是青油油的,有的一半是青的一半是黑的。黑的肯定是坏的,宝儿心中想着,白嫩嫩的手指头朝青油油的果子摘去。

八角树下,秦羽瑶好笑地制止:“宝儿,黑色的好吃,青色的不好吃。”

宝儿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秦羽瑶一眼,又转回来看向植株,目光在黑色的果子与青色的果子之间犹疑。娘亲是不会骗他的,宝儿的小手转了方向,摘了一颗黑色的果子,闭上眼睛塞到嘴里。甘甜的滋味充满了口腔,宝儿惊喜地睁开眼睛:“娘亲,好甜!”

秦羽瑶不由得弯起唇角:“宝儿再试试青色的。”

此时,宝儿却犹豫了。娘亲说黑色的好吃,青色的不好吃,为什么还叫他吃青色的呢?

“宝儿方才是不是觉着,青色的好吃,黑色的不好吃?”秦羽瑶耐心地道,“而娘亲却告诉你,黑色的才是好吃的。宝儿方才是不是并不相信?”宝儿一听,急着便要解释,秦羽瑶摆手令他不要多说,耐心地道:“只有试一试,才知道真假。也许娘亲也不懂,青色的反而比黑色的更甜呢?只有试一试,宝儿才能够记清楚。”

这是秦羽瑶教育孩子的方法。既给予建议,同时又鼓励宝儿多做尝试。宝儿的世界观,应该建立在他对这个世界的亲身探索中。

在秦羽瑶鼓励的目光下,宝儿摘了一颗青色的果子塞进嘴里。青色比黑色好看,一定比黑色的好吃。谁知,又苦又涩的汁水在舌尖荡开,急忙呸呸吐了出来,苦着一张小脸道:“娘亲,为什么青色的这么难吃?”

“因为它还没有成熟。”秦羽瑶低头快速地捡着八角,不再去关注宝儿。吃了亏后,宝儿只会摘黑色的果子吃,不用再担心他。

谁知下一刻,面前出现一只小手,手心里是一小撮黑天天,饱满而圆润,正是熟得好。秦羽瑶惊讶地抬起头,只见宝儿抿着小嘴冲她笑:“娘亲,你吃。”

一瞬间,秦羽瑶只觉得心中被什么填得满满。原以为孤苦伶仃来到异界,附身在一名弱女子身上,带着一名小包子累赘,又有强大的敌人在几十里外,简直倒霉到家。然而此刻,看着宝儿俊雅灵秀的小脸,眼中满满的依赖与亲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能有如此乖巧可爱的儿子,死也值了!

“谢谢宝儿。”秦羽瑶捏起黑色浆果,填入口中。

看着秦羽瑶吃掉黑天天,宝儿笑得更开心了,抱着小狐狸跑到黑天天丛边,自己吃一个,喂小狐狸吃一个,不亦乐乎。

直到最后,秦羽瑶也没有发现野兔子的踪影。好在阴凉之处生着几丛山菌,倒叫秦羽瑶很是惊喜,山菌炖小鸡,再鲜美也不过了。尤其此行发现了花椒与八角,秦羽瑶自信可以做出一锅不同凡响的美味来!

背着一只山鸡,一小堆山菌,外加大半篓花椒与八角,秦羽瑶领着宝儿下了山。

“啊!腿疼!疼!疼死我了!”杀猪般的嚎叫,已经响了一整个上午。

被打断腿的刘福贵躺在凉席上,脚边是打扇子的媳妇王氏,床头则站着孙氏。孙氏的手中端着一只碗,把切成一块一块的西瓜喂给刘福贵。听到刘福贵不停喊疼,直是心疼地道:“娘的乖儿啊,你忍一忍,马上就到晌午了,一会儿叫你媳妇到秦氏家里去一趟。她今儿个上午进山了,少不得弄些好的,回头拿来都给你吃。”

床脚边上,王氏冷笑道:“娘,你糊涂了?那秦氏已经同我们断绝关系了,她怎么会再给我们?”

“咋了?按个破手印,她就不是咱家的人啦?当年要不是我收养她,早被野狗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王氏撇了撇嘴:“我不管,我反正没本事从她手里要东西,要去你去。”大热的天,给刘福贵打扇子就累得一身汗,还要顶着日头跟秦羽瑶扯皮?王氏才没那么傻。更何况,通过昨日的事,眼瞧着秦氏似乎变了个人,仿佛比从前心狠了许多。有心瞧孙氏吃憋,转了转眼珠,怂恿道:“娘啊,要我说您也别去了,她如今已是忘了咱们家呢!”

“啥?她敢!”孙氏果然大怒,把碗往桌上一放,瞪着眼睛站起身。只见日头已经偏向正中,索性朝外走去:“我就不信,她还反了天了!”此时的孙氏,脑中闪过早晨去找秦羽瑶,被骂了一顿的情景,只觉得一股火气窜了起来,埋头冲出屋门。

“哧!”王氏嗤笑一声,收了扇子,端起还剩下小半西瓜没吃完的碗,翘起腿儿吃了起来。旁边,床上的刘福贵喊道:“臭婆娘,给老子喂一口!”王氏住了动作,抬手就朝他受伤的那条腿打了过去:“吃屁!老娘还没跟你算那十两银子的账呢!”

此时,秦羽瑶已经把大部分八角用口袋装了起来,余下一部分与花椒一起装在小碗里,搁在灶边上平时炒菜用。山鸡已经烫毛洗净切成块,山菌也洗净切块盛在碗里,放在灶边,只等锅烧热了便下锅。

不一会儿,锅烧热了,秦羽瑶把鸡块倒进锅里,飞快翻动起来。家里没有油,本来应该烧热了油,把葱花和花椒烹出香味来,再把鸡块倒进去。无奈之下,只得一切从简,秦羽瑶却也有她的法子。这只山鸡肥得厉害,煸了不多会儿,锅底便滋滋地沉下一层油来。

等到鸡肉炒至半熟,秦羽瑶把山菌倒了进去,翻炒一会儿,从缸里舀了半瓢水进去。滋滋啦啦的声音冒出来,伴着白色的油烟,香喷喷的滋味儿,喜得宝儿不停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