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经苦难磨炼(1)
- 朱可夫传(传记袖珍馆3)
- 黄海
- 4373字
- 2015-10-26 17:22:33
正如苏联大多数元帅那样,朱可夫没有出生于官宦世家或者豪门贵族,而是降生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贫民之家。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艰苦的成长环境,虽然没有能够给朱可夫提供舒舒服服的生活和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却能够有助于朱可夫塑造强健的体魄和健全的人格,从而为朱可夫一生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1.出身寒门
一场暴雨过后,莫斯科卡卢加省斯特列尔科夫卡村的一座老房子因为年久失修而轰然倒塌。这对仅仅靠这间房子来遮风避雨的一家人来说无异于天大的灾难。
说起这座老房子来,可是有些历史了。很多年前,这所房子就已经被一户农民建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具体建房年份已经无法查考,甚至连村里最年长的老人也不清楚。
这座老房子原归本村一位名叫安努什卡·朱可娃的寡妇所有。后来,由于机缘巧合,朱可娃认识了一个年仅两岁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名叫康斯坦丁,有着凄惨的身世。据村里人说,在康斯坦丁三个月大的时候,他就被生母遗弃在了孤儿院的门前。除了一张写着“我儿子名叫康斯坦丁”的纸条之外,别无他物。
既出于善良仁慈的本性,又出于同病相怜的缘故,朱可娃将康斯坦丁从孤儿院领回了家,并让他随自己的姓,取名叫康斯坦丁·安德烈维奇·朱可夫。
或许,上帝注定了要让康斯坦丁做个苦命人。在他八岁那年,朱可娃不幸去世,留下他一人孤苦伶仃。为了生存,年幼的康斯坦丁进入乌戈德制鞋厂,当起了学徒。三年后,他出师了,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因而比较顺利地在莫斯科的维义斯制鞋厂找了份工作。在这儿,他学到了安身立命的鞋匠手艺。
后来,康斯坦丁成了家,但妻子不幸早亡,且没有给他留下子女。再后来,康斯坦丁在50岁时与小他15岁的乌斯季尼娅结了婚。婚后,他们先后生育了三个孩子,而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就是本书的主人公——朱可夫。
1896年12月2日这一天,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呱呱坠地。就这样,一如乡下平静的生活,朱可夫悄无声息地在那座破旧得不成样子的房子里来到了人世。房子的一个屋角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痕,墙脚也长满了绿苔和青草。可是,谁又能事先预料到就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诞生了后来功勋卓著的军事天才,他不仅为苏联的独立与和平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而且为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创造了不灭的功勋。
朱可夫的母亲名叫乌斯季尼娅·阿尔捷米耶芙娜,是邻村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她像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有着强健的体魄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虽然朱可夫的父亲长年在外做皮匠活赚钱,可是朱可夫一家仍然入不敷出。为了有口饭吃,朱可夫的母亲也常常外出帮人运送货物。每年的春夏和秋初,她都在田地里干活;而每年其他的时间里,她则去马洛亚罗斯拉韦次县城,帮人把食品、杂货运送到乌戈德厂的商人那儿。
尽管很辛苦,但运送一趟,也仅仅能获得一个卢布至一个卢布零二十个戈比的报酬。这点钱,扣除马料、店钱、饭钱、修鞋钱等,也就所剩无几了。但是,作为贫农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谋生手段,只能这样毫无怨言、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上帝似乎是在故意折磨朱可夫一家。在朱可夫的弟弟——阿列克谢夭亡的当年,他们居住的房子因年久失修,屋顶坍塌了下来,所幸的是没有伤到人。
当时,朱可夫的母亲痛哭了一场,然后擦干眼泪,用嘶哑的声音说:“孩子啊,房子不能住了,我们把东西都搬到草棚里吧。”朱可夫的父亲还砌了一眼小灶,打算就在草棚里安家了。
朱可夫父亲的好友、也是他们邻居的纳扎雷奇得知朱可夫家遭遇了不幸后,立刻过来看望。纳扎雷奇看到朱可夫一家居住在草棚里,很关切地问道:“这怎么能行呢,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还想不出办法来……”朱可夫的父亲说完就低下了头。
“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想将母牛牵去卖了,然后用这笔钱买木料,好尽快建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朱可夫的母亲插嘴道。
“这倒是个办法,但仅卖一头牛是不够建房子的。我们家也就还有一匹老马值点钱了。”朱可夫的父亲附和着说。
大家听完后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因为每个人都清楚,牛是耕地用的,马是运货用的,没有了牛和马,他们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好在乡村民风淳朴,邻里之间友好互助。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朱可夫一家总算将房子盖了起来。虽然房子的门是旧木板钉的,窗户装的是破玻璃,但是他们全家都很知足,毕竟有了一个可以抵御严寒侵袭的安身之所。
朱可夫的母亲为了安慰大家,乐观地说:“这样就挺好。等我们有了钱,再盖一幢好的。”
现在再来审视朱可夫,我们有理由相信,朱可夫母亲的这种乐天知命、永不气馁的精神,使幼年朱可夫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帮助其在后来的军事生涯中成功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以战胜的困难,扭转了一个又一个濒于绝境的危局。
2.少年早成
夏季的一个夜晚,朱可夫一家一边在院中乘凉,一边闲聊着。朱可夫的父亲看到朱可夫渐渐长大了,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孩子,眼看你快7岁了,也该做点事情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大人的活了。明天,我和你妈妈去割草,你也带上耙子,和你姐姐玛莎一起摊草、晒草和垛草。”
听完父亲的话,朱可夫显然激动不已,抬头望着星空,幻想着第二天割草的事。
往常割草时,父母也会带朱可夫去,但那时并不让朱可夫干活,只是任由他玩耍。这次不同了,朱可夫心中充满了自豪感,因为自己就要参加劳动了。一路上,看到小伙伴们也都拿着耙子坐在大车上赶去割草,朱可夫和他们都举起了耙子,互相炫耀着,好像刚领到枪支的士兵一样,兴奋不已。
朱可夫干起活来很卖力。大人们夸奖了两句,朱可夫就更带劲了。很快,朱可夫的手掌便磨出了血泡,可他一直咬牙忍着,不叫一声苦。后来,血泡磨破了,朱可夫不能再割草了。
父亲给朱可夫包扎好双手,安慰他说:“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吃这点苦不算什么。”
由于不能用耙子了,朱可夫只好帮姐姐玛莎抱草和垛草,为此还被小伙伴们取笑过。几天过后,朱可夫的手好了,又开始割草了,而且比小伙伴们干得还好,这回,小伙伴们对朱可夫佩服不已。
割麦子的时候到了,朱可夫也开始学着割起麦子来。为了表现自己,朱可夫抢着往前赶,却不小心割破了左手的小拇指。邻居大婶当时正在他旁边,看到他受伤了,赶紧摘了一片车前草叶子贴在他的手指上,然后细心包扎好。尽管处理得很及时,但还是留下了一个小伤疤,这也算是朱可夫成长的印记。
对于朱可夫而言,这个忙碌的夏季很快就过去了,但也让他学会了很多农活,让他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
夏去秋来,朱可夫到了上学的年龄。朱可夫就读的是一所位于维利奇科沃村的教会小学,距离斯特列尔科夫卡村只有一公里半,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儿读书。
上学了,朱可夫需要一个漂亮的书包。可是,朱可夫家实在是太穷了,母亲只好用粗麻布缝了个布袋给朱可夫做书包。朱可夫看到小伙伴们都背着父母给他们买的背囊式书包,就对母亲抱怨说:“要饭的人才背这种布袋,我才不背它上学呢。”
母亲听了,也有点过意不去,就半欺骗半安慰地说:“等我们家条件好一点,一定给你买个漂亮的书包。不过,现在你还得背着它去上学。”
朱可夫的老师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列米佐夫教书很有经验,对待学生也很和善。他从不随便惩罚学生,也很少训斥学生,但学生们都很尊重他,也都愿意听他的话。谢尔盖的父亲是个牧师,是个安详而善良的老人。虽然父亲是牧师,但谢尔盖和兄弟尼古拉都是无神论者,当然他们也会上教堂和参加教堂合唱团,但那不是出于信仰,而是出于礼貌。受老师的影响,再加上嗓子不错,朱可夫也曾加入过学校的合唱队。
朱可夫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在家里也是个好孩子。不过,他很固执,因此有时也会受到父亲的责罚。
有一次,因为一个过错,父亲对朱可夫大打出手。朱可夫逃了出去,躲进了邻居家的大麻地里。朱可夫事先和姐姐约定好不告诉任何人,并且让姐姐给自己送饭。大人们到处找朱可夫,可却一无所获。后来,还是那位邻居意外地发现了朱可夫,并将他领回家。父亲看到脏兮兮的朱可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无奈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在这段岁月里,朱可夫师母的兄弟普罗霍尔,经常带朱可夫去打猎。打猎给朱可夫带来了很大乐趣。一直到晚年,朱可夫也始终保持着打猎的业余爱好。
不久之后,父亲又动身去莫斯科了。临走前一天的晚上,父亲告诉母亲,大量的失业和残酷的剥削让人活不下去了,莫斯科的工人时常举行罢工。
母亲想想丈夫这次向人借钱买回家的车票,也能体会到在莫斯科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对丈夫说:“你不要没事找事,当心被宪兵抓起来。”
1905年1月9日,沙皇军队和警察在彼得堡向游行的工人开了枪。消息很快传到了朱可夫所在的小村子。朱可夫一家人很担心父亲的安危,但父亲却音信全无。
后来,村子里出现了一些陌生人。他们鼓动人们起来同地主和沙皇作斗争。
幸运的是,一年后,父亲奇迹般地再次出现了。父亲说他再也不去莫斯科了,因为警察当局禁止他住在城里,将他遣送回了本乡。
同年,朱可夫从三年制的教会小学毕业。三年中,朱可夫年年成绩优秀,还得了奖状。全家人都很高兴,为了庆祝朱可夫小学毕业,父亲亲手为他制作了一双皮靴,母亲则送给他一件新衬衫。
在冬季闲暇的时候,朱可夫喜欢去捉鱼,穿着自制的滑冰鞋滑冰,在附近的山上滑雪。尽管个子仍然矮小,但朱可夫已渐渐成长为一个健壮的小伙子。
3.小毛皮匠
转眼之间,朱可夫到了学手艺的年龄。当父母正在为朱可夫该学什么手艺而发愁的时候,朱可夫的舅舅米哈伊尔·阿尔捷米耶维奇·皮利欣从莫斯科回来了。
米哈伊尔小时候吃过很多苦,11岁时就被送进了毛皮作坊当学徒。四年半后,米哈伊尔成了师傅。由于在几年内省吃俭用,攒了一些积蓄,米哈伊尔就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成了皮货商人。如今,米哈伊尔的作坊除了雇用八名毛皮匠外,还收了四名学徒,资本达到了五万卢布。
米哈伊尔这次回来是避暑的,只是短期停留。朱可夫的母亲得知自己的弟弟从莫斯科回来了,就去求他收下朱可夫当学徒。
在此之前,父亲看到朱可夫渐渐长大了,就问他:“你想学什么手艺?”
“我想当印刷工。”朱可夫回答道。
朱可夫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朱可夫好读书,而印刷工当然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书籍。
父亲认识的人也只限于村民和做毛皮匠的人,从没有和印刷厂有过来往,因此当然对朱可夫的愿望爱莫能助。
“不如学做毛皮匠吧,看你舅舅,现在成了毛皮匠商人,多有钱。”母亲插话道。父亲也点头同意,因为毛皮匠挣的钱确实不少。
“我什么都可以干,只要对家里有帮助就可以了。”朱可夫颇为懂事地说。
在母亲的引荐下,朱可夫顺利地被舅舅收为学徒。与老板见过没几天,朱可夫就带着简单的行李上路了。由于以前从没坐过火车,朱可夫显得很激动,一双小眼睛不知疲倦地看这儿看那儿,对所有的陌生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天快亮的时候,朱可夫和谢尔盖到了莫斯科。车站拥挤不堪,人们争先恐后地出站。看到朱可夫问这儿问那儿,东张西望,谢尔盖提醒他说:“不要乱说话。这儿不比乡村,要时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