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楼头残梦·花底离愁

艺术节在十二月十五号开始了。整个学校变成了一座欢乐之城,每天都有各种比赛在选拔着,声乐赛、书法赛、舞蹈赛等,还有杂技也是有的。谢千寻和苏斜已经提前把美术作品交上去,到最后等待获奖名单就可以了。而舒夏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报了声乐赛的名,就连齐星也是,谢千寻总觉得不可思议。楚以然也参加了小提琴比赛,她早就说过那双手只能用来配小提琴,不过他这个人倒还挺有音乐细胞,这点连她都没想到。

整个艺术节持续了两个星期,最后苏斜的画拿了第一名,第二名当然是谢千寻,齐星拿了歌唱第一名,舒夏得了个第二。最让她吃惊的是楚以然竟然得了小提琴第一名,怪不得他那么多天不再打扰她,真是深藏不露。不过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有钱少爷,各种乐器班也肯定上过不少。

获奖名单贴出来的那天已经是一月一号元旦汇演了,整个学校又陷入了乐不思蜀。

整个下午都没什么课,全校的学生都搬着椅子赶到操场上坐在主席台下面,舞台搭的很简陋,所有参演的都在后台准备。男老师不知道从哪里租来的西服,还有女老师挽着他们的胳膊穿着拖地的礼服,像模像样的当着主持人,嘴里说着文艺青年的梗。汇演上的舞蹈,歌声什么的都很好听,从老歌再到很火的歌都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像是在看央视春晚。所有人都呵呵的笑个不停,就连平时不言语的苏斜,也不知上扬了几次嘴角,对,他的一举一动谢千寻都看在眼里。

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面容呢?如山间偶然飘来的春风,如林间阳光沐浴下的茂密的丛林,如夜晚某一处清朗的弦月,又如天国挥着白色翅膀的天使。

他就那么一直站在她的面前,用深邃的眼眸穿越所有的春风秋雨,春去秋来。

又到了新一年的开始,1月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到了傍晚气温就开始飞速下降,汇演全部结束的时侯天就已经很冷了。寝室的温度也变得越来越冷,所有人都穿上臃肿的棉服,没有人再要风度不要温度。谢千寻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十几年,觉得今年是最冷的一天。

时间迈入一月中旬。

谢千寻每天都要复习到很晚,好确保考试能顺利通过,她也偶尔去社团画一下午的画,但主要精力还是会放在学习上。苏斜和舒夏还是经常往家政社跑,谢千寻开始什么都不在意,只是偶尔和齐星一块出去喝喝咖啡,即使那样,她也是抱着自己的教材书坐在咖啡馆里。

说到齐星,她说自己找到一份工作,在酒吧唱歌赚钱,放假了就去上班。

谢千寻问她:“你不上学了吗?”

齐星说不去了,但不是现在,她说至少要读完高中最后一年。

而楚以然则搬回了他原来的班级,谢千寻永远记得他走时候的面容,那漆黑的眸子里有种冷漠的美,像是镶嵌着薄而透明的冰片,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方变得成熟了,谢千寻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楚以然,如果我知道从那以后我们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肯定不会选择疏远你对你那么冷淡,你对我的保护足够我原谅你千百次,我一直都没对你说过谢谢,还一直不认可你。不论以后的我们身在何处,我们永远是好的知己,好朋友,我也永远记得有一个爱给我买奶茶,总是在一旁守护我安慰我的少年。

——2007年·谢千寻

听很多人说现在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天睡到晚,像个冬眠的动物,再那样下去早晚会睡出病来。谢千寻不以为然,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初中三年他可是睡了整整三年,她都怀疑他在家从来都没睡过觉吗。

寒假到来的最后一场考试在十二月二十号,期末排名的总榜上,全年级排行榜上写着:

第一名:谢千寻,高一三班。

终于结束了复习的长跑,谢千寻觉得考试结果终于没有辜负自己下的苦心。

期末考试结束,也意味着寒假真正的到来。

谢千寻拎着大包小包的书回了家,开始和妈妈一起准备过年用的年货,邻里乡亲都在各自露天晒一些腊肉鱼肉之类的,谢千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春节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她穿着雪地靴搓着手远远的看到苏斜也和自己一样穿上了一身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从未见过他穿过红色。他就那么的站在雪地里,像是在拍平面广告的模特一样。苏斜他还是爱往舒夏家跑,舒夏也总是挨她父亲的打,每一次苏斜都会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偶尔也会叫上谢千寻,和小时候一样跑到路边吃一些特色小吃,春节过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快乐。

唯一让大家不开心的事就是苏斜的姐姐还在国外没有回来,所以谢千寻一找到机会就去安慰苏斜父母。

除此之外,谢千寻还意外的收到了楚以然寄来的包裹,包裹里有一个盒子和一封信:

千寻:

当你收到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法国巴黎了。当我们分开那么多天,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是你,什么是我。你知道吗?当你满心装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我有多嫉妒,嫉妒他能和你生活在一起,嫉妒他能牵动你的喜怒哀乐,嫉妒他能和你一起画画,嫉妒你过于珍惜他送给你的东西,嫉妒你的目光总是盯着他。这一切令我我嫉妒的发慌,胸腔里微微发酸。

因为父母我不得不选择出国留学,我们要再见的话恐怕很难,对不起千寻我不是故意踩坏你的钢笔,也不是故意缠着你不放。

你的钢笔我已经委托人帮你修好了,就放在和这一起的盒子里,虽然不会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尽力了。

再见,千寻。再见,这一生唯一的再也不回来的岁月和刹那告别的高一时光。

——楚以然,2007年2月20日。

谢千寻看了好一会,就看得哭了起来,没有声音的哭,眼泪落在脸上,连空气都有了滚烫的温度。

在这些年里,陆续的,很多人都离开她各自远航,现在就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给她肩膀的人也离开了。这一次楚以然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也有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也有可能有一天还会有人给她买上一杯奶茶,也许口味会是香草,也有可能是草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说:“嘿,千寻,你的奶茶,不加糖不加珍珠更不加任何防腐剂。”

一天两天,她还无法接受楚以然离开的事实,当她某一天从情感里回过神来的时候,谢千寻才发现外面的冰雪已经融化了,窗外繁盛的香樟绿的耀眼,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期盼已久的春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