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红笺小字·说尽平生

期末考试还没到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谢千寻就开始在学校组织起来的补习班里补课,她从小到大都是偏科的,喜欢文,理科成绩不好。班主任好几次找她谈话,他说下学期就要文理分科了,并不希望谢千寻选择文科,现在理科学好了才有出路,连父母也都这么说。她是想选择文科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文字,而是想和苏斜待在一个班级,苏斜是很好的理科生,但舒夏喜欢文科。无独有偶,苏斜难得有那么微小而温柔的细节,却与自己无关,但那某一个动作,一抹微笑,都能让谢千寻怀着漫长的念想,像偶然遇见一场安稳的美好。

当暑假真正要到来的时候,夏天也来了。

夏天就要到了呢,好像眨眼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春日的暖意,抬起头还能看到候鸟归来时的庞大团队。最后的考试在紧张的气氛中顺利结束,被校园囚禁的自由者们也终于挣扎而过,可老师还是意犹未尽似的发下一大摞暑假作业。齐星嚼着口香糖说自己上高二的时候暑假比这还要多,多与少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她从来不会写。

齐星永远都是一副潇洒的模样,可以轻易融化掉谢千寻心里孤单的悲伤,这次放假之后,连齐星也难见到了,心里微微有些发酸,这就是分离的痛苦吧?

那么,后面的日子里,分离后的思念就让季风吹到我们心脏的地方吧。

谢千寻盯着一脸桀骜的齐星,忍不住开口问,齐星,暑假回来我们就要升初二了吧,文理分班你准备选哪一个?

齐星吐掉嘴里口香糖:“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是了,永远的朋友。”

“……哦,对了千寻。这是要给你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生日是在暑假吧,我可能没办法给你过,这是我要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用了,实在是太浪费钱了。”

“没有呢,没花钱,总之你收着就好了,回家再打开。”

“谢谢你,齐星。”

谢谢这个无时不刻都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的人,自己真是个幸福的人呢。

周围很多同学来来往往的大声尖叫,而在这些喧嚣里,还有那每个人脸上滑落的泪水,滑出阳光似的灼热温度。

时间就这么的仓皇而过,任由我们歇斯底里的诉说与怀念,也不会有一丝停滞不前。

后来舒夏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哭的一塌糊涂,舒夏是个感性的女生呢,苏斜在她旁边搂着肩膀细心安慰。四个人因为伤感都说不出话来,然后走出教室的时候,傻瓜似的站在那里看整个空落落的校园,转过头的时候还不愿相信高一这一年就这样彻底结束了。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啊,还没来得及让人怀念,就这么眼睁睁的过去一半了,等再踏入校园的时候,所有人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又会遇到一些什么人?做着一些什么事?

这些谢千寻自己都在默默的想着,可是想着想着就快要哭出来,始终是要经历离别的吧,什么事都要有个结果。

和齐星说再见的时候,谢千寻心里已经有憋了太多酸溜溜的感觉,齐星站在香樟树下笑着和自己说千寻照顾好自己的时候,谢千寻觉得有什么忽然从脸上滑了下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说好不会哭的,可眼泪还是该死的往下掉。齐星慌忙从对面折回来,靠近搂过谢千寻的肩膀,一脸紧张的神色:“傻千寻,你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暑假我们还可以出去逛逛,喝喝咖啡什么的?你不是最喜欢看书了吗?我们去城市最大的图书馆,还有啊,你还没去过我家吧?可以去我家,住到死都没问题。”

抬头去看舒夏,是啊,还能再见到。

可为什么心里感觉两个人的关系要硬生生被拉断一样,离别好痛苦,痛苦到可以把人的快乐全部吞噬干净,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为什么要离别?想不明白。

齐星走了以后,苏锦也开着车来到校门口,谢千寻认得那辆车,是苏斜家新买的车,特别酷炫。

苏锦一下车就注意到谢千寻红着双眼,然后焦急的拉着她,问:“谁把千寻惹哭了,是不是你阿斜?”

苏斜白了对方一眼,说:“不是我。”

“不是你就好,快坐车回家。”

于是苏斜拉着立夏的手往前走,站在车门口时候,苏锦转过身就突然发起脾气来:“我说是让你自己坐车回家,别将不想干的人带进车里。”

时间在一瞬间停顿,谢千寻那一秒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苏斜站在那里,不耐烦的语气:“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然后又看到他低下头对舒夏说:“我们走着回去。”

“不用闹得这么僵,我自己可以走着回去。”舒夏下意识扯了扯苏斜的衣角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我,我又不是张牙舞爪的人,也不是心如蛇蝎的人,从来不是,可为什么,会惹那么多人不喜欢,从来不明白。如果没有苏斜的话,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苏斜他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阳,一直照耀着我,带给我希望。我多庆幸这一生能遇见他,得到他的陪伴。可是如果我总是这样给他带来麻烦带来累赘的话我该怎么办?上帝啊,请告诉我解决的办法吧,我虔诚的祈祷你。

——2007年·舒夏

“好啊,你就给我走着回去。千寻,我们走。”

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锦穿着鹅黄色衣服,伫立在渐渐坠落的黄昏里。

“不一定要这样的。”谢千寻抬起头看着对方生气的脸说。

视线往前看的时候苏斜依然没有望向她,他一直拉着舒夏的手,并不是什么特别诧异的事,反正他的整颗心都在舒夏身上。这样无望的日子,早已经司空见惯,狭长的空间像重新转生的陌生长廊,看不见尽头,只有疾风在那里来回游离,更加清晰可见的冷漠、森然。

“四个人一起坐车回去不好吗?”本来还想这样的说的,可是并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事情。

后来,果然成了对立的双方,苏锦坐在前面开车,谢千寻就那么坐在车的后座,一路上也没有说话。

黄昏已经快要结束了,可以看到远方的天有黑色的画面不断跳帧,在眼里循环回放,黑色的屏障在不分纵横的朝四面拉开,像即将上演一幕精致的悲剧。

谢千寻趴在车窗边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到苏斜拥着舒夏的神情,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苏斜和舒夏在一起的镜头,可是那些画面还是源源不断从脑海里冒出来。

想着这些意向,内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拧成一条线,越来越杂乱不堪,剪不断,理还乱。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

那些窗外咖啡厅里放着轻音乐,经过繁盛茂密的梧桐枝叶,经过无数个红绿灯的分叉路口,夹杂着作曲家温暖又细腻的意境,像每个角落不断扩音。然后整个世界是不断来往的旋律,掩盖一切的喧嚣与尘埃,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毫不费力的听见。

而心里,是清晰的带着低沉的,源源不断的声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