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幼狮丧母
- 真假泰山(人猿泰山系列)
- (美)埃德加·伯勒斯
- 7197字
- 2019-07-19 01:16:32
丛林里的沙保(猿语,母狮)最近有了喜事,它在做窝的石窟里,生下了三只小宝宝——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三个小东西毛茸茸的,常缩作一团,它们身上有斑点,有点像豹。母狮感到非常高兴,也非常幸福,常常给它的孩子们哺乳。
这一天,它在石窟前晒着暖和的太阳,半闭着眼睛,装出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它十分地警觉。凡是做了母亲的动物,似乎都有这种保护幼崽的本能。它在等着做了父亲的努玛(猿语,雄狮)打猎回来,它知道雄狮也为有了孩子而感到骄傲,希望雄狮带着快乐,多猎取些食物回来。最近一段时间,雄狮狩猎的成绩一直不好,母狮的营养不足,以致乳汁不够三个狼吞虎咽的小东西吃。母狮妈妈常为此烦恼。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寒冷的雨季来了,三个小东西又冷又饿,都生了病。母狮望着孩子,束手无策。最后,只有那一个比较健壮的儿子侥幸存活下来,两个女儿都死去了。母狮非常悲痛,它围着那两个沾满泥污的小东西转来转去,呜呜地悲鸣着,不断地用鼻子嗅着它们,好像还希望能把它们唤醒。直到最后,它知道无望了,才放弃了这个举动。在这个母亲心里,现在只能一心一意保护这仅存的宝贝儿子了。因此,它的警惕性比平常更高了。
雄狮经常在外面狩猎,前两夜,它曾把一个不大的猎物拖回窝里来,早已吃光。昨夜,它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母狮在半睡眠状态中,编织着它的美梦,它希望再过一小会儿,丈夫也许会拖着一只肥肥的羚羊回来,从那枝蔓缠绕的丛林中,回到它这个石窟里来。如果没有羚羊,那么斑马也好啊!这两种猎物,对它们来说,都称得上美食,汁肉丰满,还有一层最可口的脂肪。多么好吃的美餐啊!想着想着,它的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了。
啊!这是什么?它忽然聚精会神起来,有一阵轻微的声音,送到了它敏锐的听觉里。它抬起头,竖起耳朵,倾听着那惊扰了它的声音。边听边用鼻子嗅着,希望能辨别出那声音到底是什么。那声音像微风一样,在慢慢增强,它凭听觉判断出,那东西越来越近了。当那东西一靠近石窟,它马上浑身紧张起来,不顾儿子还在吃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小狮子只感到嘴里的奶头突然被夺走了,不满地呜呜低声吼叫不止,直到母狮对它低声咆哮了一声,它才不敢再出声。它站在母狮身边,莫名其妙地抬头望望母亲。见母狮目光炯炯地望着洞外,它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但是,它什么也没看见,只把小脑袋向左边歪歪,又向右边歪歪。
母狮从经验判断,自己听到的声音,分明是一种威胁的预告,虽然它不能确定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它清楚地预感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到底是吉是凶,此时它还判断不出来。是不是雄狮回来了?这声音不像雄狮走路的声音,更不像是丈夫拖着重重的猎物回来的声音。它回头望望身边的儿子,发出了警告的声音,似乎在告诉它不要出声,洞外有危险了。它的窝里,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当母亲的,能不加意保护它吗?
渐渐地,那发出声音东西的气味,顺着微风,从丛林那边向母狮这里吹来了。这头被惊扰的母狮,脸上变得凶猛狰狞起来,它已经辨别出来了,这是人类的气味。它立即站了起来,头向前平伸,用力甩动着它的尾巴。它用兽类特有的传递信息方式,告诉它的孩子,叫它安静地蹲下,不要出声,一直等到自己回来。于是,它一声不响地放开脚步,去迎战入侵者了。
这时,那头幼狮也听到刚才母亲听到的声音了,同时也嗅到了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它还是第一次嗅到,它并不熟悉,更不知道这就是人类的气味。它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竖起背上的鬃毛,张牙舞爪起来。当母狮走进矮树丛的时候,它并不知道儿子没听它的吩咐,竟尾随在后。幼狮走路摇摇摆摆,完全不像母亲雄赳赳的样子。母狮只管往前走,根本没顾到幼狮在它身后也跟了过来。
石窟前面有一条狭窄的小路,可供狮子穿过茂盛的草丛,走到百码之外的丛林里去。在丛林里,有一块小小的方形的空场,小路也正好通过这块空地。当母狮走到空地上的时候,它果然看见了它又憎恶又害怕的东西,一个猎人!若是在平时,没有孩子需要它保护的时候,它也许会远远避开,让自己和猎人都安然过去。可是今天不同,它只剩下这一个孩子,决不能让任何东西伤害自己唯一的宝贝,这时它心里满装着儿子的安危,所以胆量也比平时壮了几倍。它没等猎人来侵害它的孩子,就猛地一下扑上去了。这个平时温柔慈爱的母亲,现在变成一头拼命的猛兽,它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猎人!保护儿子!
母狮没在空场上停留,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支飞出去的箭一样,直向站在空场上的那个黑武士扑去。那黑武士早就听说过,在这方圆二十里有两头可怕的狮子,可是没有想到,今天这头狮子就意外地出现在面前。黑武士这次并不是存心来猎狮的,如果知道附近有狮子,他一定会避开,绕路而行。他惶急中看了看周围的树,哪一棵都比狮子还远,看来打算爬树是不行了,他跑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狮子就会扑着他了。这时他才看见,在母狮的背后还有一只幼狮,他顿时明白了母狮如此凶猛的原因。他想,躲避是来不及了,只有硬拼一下。他手里握着一支沉重的长矛,他高高地举起长矛,向后退了几步,当母狮不顾一切张开大口向他扑上来时,他用尽平生之力,把长矛刺进了母狮的胸口。这一矛真够狠的,一直刺到了母狮的心脏。那母狮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它那坚实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那头幼狮,站在二十尺之外,圆睁着两只小眼睛,看着它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次大灾难。然而,它并不明白这个灾难对它意味着什么。它想往母亲身边走,可是看到母亲身边还站着一个生物,它不知道这个生物叫什么,刚才它闻到的气味就是从这个生物身上发出来的。这个生物使它害怕,它不敢再往前走了。它发出呜呜的类似撒娇的声音,若在往常,它母亲一听到这种声音,照例会马上走到它身边来,可是这次,它不明白是怎么了,母亲竟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不但没过来,甚至连动都没动,头都没有回一下。小狮子越想越不明白,陡然之间,它感到格外的孤单和悲哀,恨不得大哭一场。它小心翼翼地,试着步走到它母亲跟前,再抬头看看杀它母亲的奇怪生物,没作出什么反应。它停了一下,心里觉得那东西也不见得有那么可怕,于是它鼓起勇气,很快地走到母狮身边,用小鼻子嗅嗅躺着不动的母亲,它又叫了几声,见母亲始终没有回答,最后,它开始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了。眼前的事实是,它过去一贯依赖的慈爱的母亲,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它好像变得不再像它的母亲了。小狮紧紧贴在母狮身上,发出呜呜的哭一样的声音。叫着叫着,它似乎累了,就在母亲的身边睡着了,它的小嘴还紧贴着母狮的奶头。
当泰山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原来泰山和琴恩带着儿子杰克,正从神秘的帕鹿顿回来,在那个地方,泰山和杰克刚刚把琴恩救回来。他们的脚步声,惊醒了那只幼狮,它睁开眼,站起身来,看见又有三个和刚才一样的生物站在那里,它又急又怕,抿着两只耳朵,对他们怒吼起来,同时它还紧紧依傍着死去的母亲,不肯离开半步。泰山看了这情形,心里又是怜悯,又觉得小狮子的发威非常好笑。他不觉称赞道:“好勇敢的小东西呀!”他一眼就看出这整个悲剧的内容。他立即走到摆出一副发威架势的小狮子身边,他以为它会跑开,没想到小狮子并不逃跑,反而怒吼得更厉害了。当泰山想去把它抱起来时,差一点让它咬着手。泰山想,这小狮子分明还没断奶,生下来似乎没有多少时间,可胆量并不小。
琴恩也不觉脱口赞叹道:“这小东西已经成了孤儿,可它倒还真勇敢!”
杰克看了看说:“如果它母亲不死,它很快会长成一头大狮子。看它的背脊,又直又健壮,是一头好狮子。可惜呀!母亲一死,它也活不久了。”
泰山说:“它不见得非死不可。”
杰克不解地说:“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希望吗?它起码还要吃几个月的奶,谁能给它去找狮子奶呢?”
泰山说:“我去找!”
杰克问道:“难道爸爸要收养它吗?”
泰山点点头。
琴恩和杰克一听这话,都笑起来了,杰克高兴地说:“那可就太好了。”
琴恩也笑着说:“格雷斯托克爵士现在要做小狮子的养母了!”
泰山听他们母子说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但他的目光始终
注视着幼狮,没有离开过。他弯下腰,抓起幼狮的脖子,又拍拍它的背,用一种轻轻的、咿咿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对小狮子说话。杰克和琴恩虽然听不懂他在和幼狮说什么,但小狮子好像明白了,它立刻不再挣扎,不再怒吼,也不再打算去咬泰山的手了。后来,泰山索性把它抱起来,把它搂在自己怀里。这时候,那小狮子好像十分放心了,不再张牙舞爪,对于先前使它恐惧的那种人的气味,似乎也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琴恩感到非常奇怪地说:“你是怎么对付它的?它怎么一下子就驯顺起来了?”
泰山耸了耸肩说:“这里边没有什么秘诀,就好像人类见了人类,并不害怕一样,这是同样的道理。这头小狮子,已经把我当作同类了,我刚才跟它说话,对它作出友好的表示,慢慢地,它对我就不那么戒备了。这个小东西,别看它只有这一点儿大,它也懂得这个道理的。你们看,不是吗?”
杰克说:“爸爸!我可没能掌握这一套办法。我认为,我对付非洲野兽的能力,并不比你差,可我没有管好野兽的办法,这是什么原因呢?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你那样的阅历?”
琴恩说:“儿子!你怎么能跟他比呢?这里毕竟只有一个泰山啊!”她微笑地看着儿子,这笑容里不无自豪。
泰山说:“我出生时,是在兽群之中,而且,又是大猿把我抚养大的。有时,我真疑心我的父亲是不是个大猿呢!你们知道,我的猿妈妈卡拉曾经告诉我,我的父亲就是个大白猿呢!”
琴恩有点急了,喊着说:“约翰!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呢?你明明清楚地知道你真正的父母是谁!你不是承袭了他们的爵位吗?现在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泰山看了一眼他的儿子,有几分调皮地把一只眼眨了一下,说:“你的母亲始终不把大猿的优美品质放在眼里。大家都知道,她不喜欢有人提到她的丈夫是人猿。”
琴恩严肃地说:“约翰·格雷斯托克!你要还提这件事,我就不理你了!我都替你害羞呢,把这些事拿出来张扬,看来,你真是个不长进的野人呢,若再退化下去,也许真要变成一只人猿了。”
从帕鹿顿回庄园的漫长旅途,眼看就要结束了。在一个礼拜之内,他们就要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离家越近,心里反而愈加急切起来,他们禁不住都在想同一个问题,那儿被德军糟踏过一通之后,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还剩下些什么呢?这在他们心里都还是疑问。泰山在出去寻找琴恩之前,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例如,谷仓和外边的房屋都被烧毁了,庄园居室的一部分,也被破坏了。那些瓦齐里武士,对泰山都是忠心耿耿,其中有些没被施奈德杀死的,都去找英国人收留他们了。但是,没被杀死的瓦齐里武士到底还剩下多少人?他原来广大的家业,至今还剩下些什么?这些事因为当时忙着要走,都来不及调查。说不定那些游猎的土著人,还有以抢劫为业的阿拉伯人,在德军烧杀抢掠之后,也来光顾过这个地方,又继续进行了破坏。甚至门前那片丛林,都很难说还有没有,过去自己费心经营出的一座庄园,这么久没有人管,也许已经蔓草丛生了呢!
泰山自从得到这只小狮子之后,简直把它当一个孩子看待,整天为它奔忙,设法给它找吃的东西。当然,它还不会吃肉,除了奶汁之外,不可能喂它别的东西。狮子的奶,不用说,是根本没法找到的。渐渐地,泰山这一群人,已经进入有人烟的地方了,周围已经有了一些土著人的村子。而且泰山在丛林中的大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土著人大多对他既尊敬又爱戴。所以当天下午,泰山就到一个土著人的村子里去,给小狮子找乳汁。
起初,由于泰山的衣着已大不同于往日,不是昔日那个有绅士风度的大宛那了,大家都认不出他了,所以,没有人理睬。按照这里土著人的习惯,旅行的白人,如果不带大批护卫,是很难引起他们的尊敬的。因为不带护卫的白人,很明显,不会给他们带什么礼物来。即使把食物给这些白人,多半也得不到什么酬谢。土著人虽然不理他们,但还是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他们看这些白人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从来没有看见他们这副样子过,感到非常奇怪。仔细观察他们,他们都半裸着身体,跟土著人没有什么两样,就连武器,也和当地土著人用的一样,只有那个年轻人,扛着一支来复枪。其余的人,都穿着古怪的帕鹿顿服装,在黑人眼里,当然是不可理解了。
泰山走进村子,就问:“你们的村长在哪里?”那些妇女和小孩,都非常势利眼,他们不但不回答泰山的问话,反而一惊一乍地大呼小叫起来。
在茅屋的屋檐下,躺着几个武士,这时听到喊叫,就站起来,跑到泰山跟前。
有一个武士问:“我们的村长正在睡觉。你是谁?你找村长有什么事?”
泰山说:“我有话要跟你们村长说,你赶快去把他叫来!”
那群武士大睁着两眼看着泰山,有一种大不以为然的神气,接着,便大声狂笑起来。其中一个武士说:“这事儿可真新鲜,好像他的话只有见了村长才能说,嘿嘿!”说完,他又放声大笑起来,还用手掌在两个大腿上,噼噼啪啪地拍着,还不断用胳膊肘碰一碰他周围的同伴。
泰山稍稍提高了声音说:“去告诉你们村长,就说泰山有话要对他说。”
这句话一出口,可产生了奇妙的效果了。只见那群武士马上严肃起来,没有人再笑了。他们吃惊地大睁着眼睛,刚才狂笑的那个武士也一声不响了,连声地大叫:“赶快拿席子来,请泰山和其他的客人坐!我马上去叫乌曼葛村长来。”
说着,他飞也似的跑了,仿佛接受了什么重大的命令。
现在这些武士们,看来客虽然没带什么猎物或礼品来,而且也没有随从,但是一听到“泰山”这两个字,似乎这些都无关紧要了。那些土著人,毕恭毕敬地簇拥着他们,在村长到来之前,他们都忙不迭地捧来吃的和喝的了。
过了一会儿,村长乌曼葛来了。他是一个老人,看样子,似乎在泰山出生之前他就当了这里的村长。这位老人的谈吐和态度,倒是落落大方,他觉得远近闻名的丛林之王人猿泰山来拜访他,是他莫大的荣幸。
泰山也非常有礼貌地向这位老人说明了来意,并抱出小狮子给他们看。乌曼葛村长立即郑重地表示,如果泰山要乳汁,他可以尽量供给,因为他这里有许多羊。只一会儿工夫,热腾腾的山羊奶,就从村长家里端来了。泰山让小狮子舔着羊奶吃,这小东西似乎饿坏了,吃得非常香甜。泰山一边和村子里的人闲谈着,一边用他锐利的目光,打量着村子的四周和村子里形形色色的人。在街道上和茅屋内外,有不少狗在那里跑来跑去。泰山注意到,有一只十分健壮而硕大的母狗,它的乳房鼓胀胀的,看样子就知道里面有丰富的乳汁,泰山一见,立刻有了主意。他指了指那条狗,对乌曼葛说:“老村长!你能把那条狗卖给我吗?”
村长听了泰山的问话,满面笑容地说:“它现在就属于你了,宛那!你不用出钱来买,这一点薄礼,我还是送得起的。它生了小狗刚两天,可是昨晚,它生的两只小狗都失踪了,恐怕是被一条大蛇或其他什么野兽弄走了。如果宛那想要狗,不论肥瘦,不论多少,我都愿意送给你。据我看,这条狗的狗肉恐怕不好吃。”
泰山说:“村长猜错了,我倒不是想吃它,我要把它带走,让它给我的小狮子喂几个月的奶。村长既有美意,就把它给了我吧!”
马上有几个小男孩,奉村长的命令,去捉那条狗了,不一会儿的工夫,那条狗就被绳子拴着脖子,牵到泰山跟前来了。这条狗别看又大又壮,刚到泰山面前的时候,它还是很害怕,因为白人的气味和黑人的气味不一样,它闻不惯。它用鼻子狂嗅着,猛地扑向了这位新主人。但后来,泰山到底驯服了它,当泰山伸手去抚摸它的头时,它竟服服帖帖躺到泰山脚边来了。虽然,它对泰山不认生了,可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如果让它和小狮子接近,可能它不会一下子接受。别看狮子小,它有它的天性,它会向狗张牙舞爪,狗仗着自己身大力不亏,也会向小狮子狂吠,甚至会扑上去。要让这两个动物和睦相处,恐怕还要下一番工夫才行,不但方法要对头,还得有耐心。这一点,泰山是有办法的,到最后,母狗终于肯给小狮子哺乳了。
那一夜,泰山把母狗拴在它原来主人的茅屋里,泰山整夜都在教它怎样对待小狮子。这一夜,它居然给小狮子喂了两次奶。第二天,泰山一家人向村长乌曼葛和村民们道别,把狗也带在身边,向回庄园的路上走去了。在路上,泰山抱着那头小狮子,有时也把它装在布袋里,把狮头露在外面,扛在肩上。他们给这头小狮子起名叫扎得巴尔查,这个名字,按照帕鹿顿语的意思,就是金毛狮子。这头小狮子的毛色,也真的像黄金一样。过了几天,小狮子和它的养母越来越亲热了,后来几乎真的像母子一样,小狮子时时依傍着狗妈妈,母狗也像爱护儿子一样保护着小狮子。泰山看着,自是欢喜。他们也给狗妈妈起了个名字扎阿,帕鹿顿语就是女人的意思。
又过了几天,泰山索性把狗妈妈颈上的皮带也解开了,任凭它穿过树林,跟着人们一起走。就这样又走了几天,狗妈妈没有要离开他们的意思,它对泰山也很亲热,泰山、狮子和狗,总差前不后地走着,只要有一小会儿工夫,三个之中没看见任何一个,他们都会不安地彼此寻找。
他们的归程终于走完,当他们走到丛林的时候,知道丛林前面就是那一片他们非常熟悉的平原,前方就是他们的庄园。泰山、琴恩和杰克,虽然心里都忐忑不安,但互相还是说着鼓励话。他们不知道庄园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在原址上还能找到点什么?他们往最坏处估计,大不了也只会像泰山夫妇初来这里时,什么都没开辟过的荒凉样子,顶多也就是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儿去呢?不是吗?
终于,他们走出树林,远远望见庄园的原址,树叶中还隐隐露出些房角和断墙。
现在一切都暴露在他们面前,庄园剩余的建筑一览无余,他们似乎觉得心安了,因为不必再忐忑不安地猜测了。
琴恩高兴地叫起来:“看哪!它还在那里!我们的家园还在那里呀!”
杰克忽然问:“看!离庄园不远的左边,那里是什么?”
泰山说:“我想那是土著人搭起的茅屋。”
琴恩又四顾了一下,忽然吃惊地叫着说:“约翰你看!怎么这些田还有人在耕种着呢?”
泰山说:“你们注意到了吗?还有那些外围建筑物,也重新建造起来了。我想,这说明一个事实,我们的瓦齐里武士们,已经从英国军队那儿回来了。我们那些忠心耿耿又勇敢无比的瓦齐里武士们啊,他们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已经在德军焚毁的焦土上,尽自己的力量,重整家园,在等待我们归来了啊!”
琴恩和杰克回头看看泰山,见泰山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