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始(1)

楼罗

黄朝英《缃素杂记》谕楼罗云:“《酉阳杂俎》云:‘楼罗,因天宝中,进士有东西堋,各有声势,稍伧者多会于酒楼,食毕罗,故有此语。’子读梁元帝《风人辞》云:‘城头网雀,楼罗人著。’则知楼罗之言,起已多时。又苏鹗《演义》云:‘楼罗,干了之称也。俗云骡之大者曰楼骡,骡罗声相近,非也。’又云:‘娄敬、甘罗,亦非也。盖楼者,揽也;罗者,绾也。言人善干办于事者,遂谓之搂罗。搂字从手旁作娄。《尔雅》云:娄,聚也。’此说近之。然《南史顾欢传》云:‘蹲夷之仪,娄罗之辨。’又《谈苑》载朱贞白诗云太娄罗,乃止用娄罗字。又《五代史刘铢传》云:‘诸君可谓偻罗儿矣’,乃加人焉。”以上皆朝英说。然予以为此说久矣,北齐文宣帝时已有此语。王昕曰:“楼罗楼罗,实自难解。”盖不始于梁元帝之时。以表考之,梁文帝即位,是岁己巳;次年庚午,北齐宣帝即位;至壬申年,梁元帝方即位。今据《缃素杂记),以楼罗事引梁元帝风人辞为始,不当,盖元帝在宣帝之后。

麦秋

黄朝英《缃素杂记)云:“宋子京有《帝幸南园观刈麦》诗云:‘农扈方迎夏,官田首告秋。’注云:‘臣谨按,物成熟者谓之秋,取擎敛之义。故谓四月为麦秋。’余按,《北史苏绰传》云:‘布种既讫,嘉苗须理。麦秋在野,蚕停于室。’则麦秋之说,其来旧矣。”已上皆朝英说。予考麦秋之始,在《礼记月令》,自有成说,何必引苏绰说耶?释其义,则景文之说尤尽。及观王荆公绝句云:“荷叶初开笋渐抽,东陂南荡正堪游,无端陇上麦,横起寒风占作秋。”此又何也?然景文所注,本出蔡邕《月令章句》曰:“百谷各以其初生为春,熟为秋。故麦以孟夏为秋。”

词

《太平广记》引《嘉话》录载:“权德舆言无不闻,又善庾词。尝逢李二十六于马上,庾词问答,闻者莫知其所说焉。或曰:‘庾词何也?’曰:‘隐语耳。《论语》不曰,人焉庾哉,人焉庾哉,此之谓也。’”已上皆《嘉话》所载。予按,《春秋传》曰:“范文子莫退于朝。武子曰:‘何莫也?’对曰:‘有秦客庾词于朝,大夫莫之能对也,吾知三焉。’”“楚申叔时问还无社曰:‘有麦曲乎,有山鞠乎?’”盖二物可以御湿,欲使无社逃难于井中。然则庾一字虽本于《论语》,然大意当以《春秋传》为证。东坡《和王定国诗》云:“巧语屡曾遭薏苡,庾诗聊复托芎。”

主者施行

今朝廷行移下州县,必云主者施行者。本后汉《黄琼传》也。

鸱夷子皮

王观国《学林新编》论鸱夷子,引《史记伍子胥传》及《应劭注》、及《前汉食货志颜师古注》云:“自号鸱夷者,言若盛酒之鸱夷,多所容受而可卷怀,与时张弛也。鸱夷皮之所为,故日子皮。”又引《陈遵传》载扬雄《酒箴》曰:“鸱夷滑稽,腹大如壶。”然则范蠡自号鸱夷子皮,又号陶朱公,托鄙名以自晦其迹耳。以上皆王说。予按,《墨子》曰:“孔子怒景公不封己,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孔丛子》尝作诘墨曰:“夫树人,为信己也。孔子适齐,恶陈常而终不见,常病之。又陈常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其终不树子皮审矣。”此《孔丛子》辩孔子不树子皮之义也。以是知鸱夷子皮又见于孔子,不独范蠡也。

浴处挂壶于门

今所在浴处,必挂壶于门,或不知其始。按,《周礼挈壶氏》,掌挈壶以令军井。郑司农注曰:“谓为军穿井,井成,挈壶悬其上,令军中士众皆望见,知此下有井。壶所以盛饮,故以壶表井。”又别注曰:“挈,读如挈发之挈。壶,盛水器也。”乃知俚俗所为,亦有所本。

万岁之呼

高承《事物纪原》云:“万岁之始,考古逮周,未有此礼。战国时,秦王见蔺相如奉璧,田单伪约降燕,冯谖焚孟尝君债券,左右及民皆呼万岁、盖七国时,众所喜庆于君者,皆呼万岁。秦汉以来,臣下对见于君,拜恩庆贺,率以为常。”已上皆高说。予按,《大雅》云:“虎拜稽首,天子万寿。”人臣之奉上以万岁,疑发于此。

脍残鱼

《太平广记》载《洛阳伽蓝记》云:“晋宝志尝于台城对梁武帝吃脍,食讫,武帝曰:‘朕不知味二十余年矣,师何云尔!’志公乃吐出小鱼,依依鳞尾。如今秣陵尚有脍残鱼也。”予按,越王勾践之保会稽,方斫鱼为脍。闻吴兵,弃其余于江,化而为鱼,犹作脍形也。故名脍残鱼,亦曰王余鱼。以是知脍残鱼不始于志公。又《博物志》曰:“孙权曾以行食脍,有余,因弃之中流,化而为鱼。今有鱼犹名吴余脍者,长数寸,大如筋,尚类脍形也。”《吴都赋》曰:“片则王余。”王逸注曰:“王余鱼,其身半也。俗云:越王脍鱼未尽,因以其半弃之,为鱼,遂无其一面,故曰王余也。”

洪州为镇南军

唐咸通六年,安南久屯,两河锐士死瘴毒者十七。宰相杨收议罢屯军,以江西为镇南军,募强弩二万,建节度,且地便近,易凋度,沼可。然则以洪州为镇南军,始于咸通六年。

人君葬地为山陵

汉以来,人君所葬之地为山陵,如高祖之长陵是已。然吕不韦说秦昭王太子曰:“王之春秋高,一日山陵崩,太子用事。”注云:“山陵,喻尊高也。崩,死也。”然则以葬地为山陵久矣。出《战国策》。

身闭鼻瓮

世以身不修饰者为闭,鼻不清亮者为瓮,盖有所本也。王充《论衡别通篇》:“鼻不知香臭日瓮,人不知是非为闭。”

不痴不聋

《北史》:“长孙平隋开皇三年为工部尚书,时有人告大都督邴绍非毁朝廷为愦愦者。上怒,将斩之。平进谏曰:‘谚云,“不痴不聋,不做大家翁”。此言虽小,可以喻大。’”予按,《慎子》曰:“不聪不明,不能为王。不瞽不聋,不能为翁。”乃知此语久矣。慎子,名到。《南史庾仲文传》亦云:“不痴不聋,不成姑公。”《因话录》载唐肃宗谓郭子仪曰:“谚云:‘不痴不聋,不作阿家翁。’”

焚香始于汉

李相之《贤己集》,谓焚香之始云:“本《佛图澄传》。襄国城堑,水源暴竭,石勒问澄,澄曰:‘今当敕龙取水。’乃至故泉源上,坐绳床,烧安息香,咒数百言,水大至。”予按,《江表传》:“有道士于吉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疗病。”又按,《汉武帝故事》亦云:“昆邪王杀休屠王,以其众来降,得其金人之神,置之甘泉宫。金人者,皆长丈余,其祭不用牛羊,唯烧香礼拜。”然则焚香自汉已然矣。

诗人用侬字

王观国《学林新编》云:“江左人称我汝皆加侬字,诗人亦或用之。孟东野诗云:‘侬是拍浪儿’是也。”予以隋炀帝亦尝用矣。《大业拾遗记》:“与宫女罗罗诗云:‘幸好留侬伴侬睡,不留依住意如何?’又云:‘此处不留侬,更有留侬处。’”又古乐府宋鲍照《吴歌》云:“但观流水还,识是侬流下。”又云:“观见流水远,识是侬泪流。”晋太元中《子夜歌》云:“故使侬见郎。”又云:“侬亦吐芳词。”又云:“侬亦恃春容。”又云:“侬年不及时。”又云:“侬作北辰星。”又云:“动侬含笑容。”所用甚多。然则吴音称侬,其来甚久,诗人用之,岂始东野耶?石崇亦有《懊侬歌》。

欢称妇人

晋吴声歌曲,多以“侬”。对“欢”,详其词意,则“欢”乃妇人,“侬”乃男子耳。然至今吴人称侬者,唯见男子,以是知欢为妇人必矣。《懊侬歌》云:“潭如陌上鼓,许是侬欢归。”又云:“我与欢相怜。”又云:“我有一所欢,安在深阁里。”又《华山畿》云:“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又《读曲歌》云:“思欢久,不爱独枝莲,只惜同心藉。”又云:“怜欢敢唤名,念欢不呼字。连唤欢复欢,两誓不相弃。”予后读《通典》,见序常林欢云:“江南谓情人为欢。然后始恨读书之寡。

谓父为爹

侬、欢出于江南风俗,政犹以父为爹,音徒我反。《南史》:“武兴王忄詹为荆州刺史,惠及百姓。诏还朝,人歌曰:‘始兴王,人之爹。赴人急,如水火。何时复来哺乳我?’”荆士方言谓父为爹,故云。

乐府名大郎神

本朝乐府有《二郎神》,非也。按《唐乐府杂录》曰:“《离别难》。武后朝,有一士人,陷冤狱,籍其家。妻配入掖庭,善吹栗,乃撰此曲以寄情焉。初名《大郎神》,盖取良人行第也。既畏入知,遂三易其名,曰《悲切子》,又曰《怨回鹘》。”乃以大为二,传写之误。

歌辞曰曲

自昔歌辞,或谓之曲,未见其始。《琴书》曰:“蔡邕嘉平初入青溪,访鬼谷先生所居。山有五曲,一曲制一弄:山之东曲,常有仙人游,故作游春;南曲有涧,冬夏常渌,故作渌水;中曲即鬼谷先生旧所居也,深邃岑寂,故作幽居;北曲高岩,猿鸟所集,感物愁坐,故作坐愁;西曲灌木吟秋,故作秋思。三年曲成,出示马融,甚异之。”然汉苏武诗云:“幸有弦歌曲,可以喻中怀。”则音韵称曲,其来久矣。又按,《韩诗章句》“有章曲曰歌,无章曲曰谣。”

旁午之义

古文今字言旁午之义。按《仪礼》曰:“度尺而午。”注曰:“一纵一横曰旁午。”

民曰黔首

《史记秦纪》:“秦命民曰黔首。”然《礼祭义》,宰我问孔子,而孔子曰:“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然则以黔首命民,久矣。

屋翼名搏风

今之屋翼,谓之搏风。见《仪礼士冠礼篇》云:“直于东荣。”郑氏注曰:“荣,屋翼也。”唐贾公彦疏曰:“荣,屋翼也者,即今之搏风。”又云:“荣在屋栋两头,与屋为翼,若鸟之有翼。故斯干诗《美宣王之室》云:‘如鸟斯革,如斯飞。’与屋为荣饰,故云荣也。”

忄老忄草

文士以作事迫促者,通谓之忄老忄草,见陆士衡《文赋》曰:“忄老忄草澜漫,亡耦失畴。”《埤苍》曰:‘草蓼,寂静也。”草蓼与忄草忄老音义同。忄草,粗老切。忄老,闾草切。

唐突

律有唐突之罪。按,汉马融《长笛赋》曰:“氵瀑喷沫,奔遁砀突。”李善注:“砀,徒郎切。”以唐为砀。李白《赤壁歌》云:“鲸鲵唐突留余迹。”刘禹锡《磨镜篇》云:“却思未磨时,瓦砾来唐突。”亦作此唐突字。魏曹子建《牛斗诗》云:“行至土山头,欲起相搪突。”见《太平广记》。

钱塘苏小小

刘次庄《乐府解题》曰:“钱塘苏小小歌。苏小小,非唐人。世见乐天、梦得诗多称咏,遂谓与之同时耳。”次庄虽知苏小小非唐人,而无所据。予按,郭茂倩所编引《广韵》曰:“苏小小,钱塘名倡也,盖南齐时人。”西陵在钱塘江之西,故古辞云:“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印名玺

蔡邕《独断》云:“玺,印也,信也。天子玺,白玉,螭虎纽。古者尊卑共之。”《春秋襄公二十九年左氏传》:“季武子取卞,使公冶问玺书,迫而与之。”杜预曰:“玺,印也”《月令》曰:“固封玺。”季武子使公冶问玺书,此堵侯大夫印皆称玺也:汉卫宏云:“秦以前,民皆以金玉为印,唯其所好?自秦以来,唯天子之印独称玺,又以玉,群臣莫敢用也。”按,《周礼》:“掌节,货贿用玺节。”郑康成曰:“今之印章也。”则周时印已名玺,但上下通用。以上并见左氏传疏。今宏以为天子独称玺,何哉?又按,《初学记》云:“《春秋合诚图》曰:‘尧坐舟中,与太尉舜临观。凤凰负图授尧,图以赤玉为柙,长三尺,广八寸,黄玉检,白玉绳,封两端。其章曰“天赤帝符玺”五字。’”则尧时印已名玺矣。本朝徽宗尝赐宰臣蔡元长涂金银铸公相印一纽,前古所无也。

和买

和买二字,见孔颖达《左氏正义》。昭公十六年:“晋韩起聘于郑。宣子有环,其一在郑商,宣子买诸贾人。既成贾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子产曰:‘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谓敝邑强夺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颖达云:“上称买诸贾人,则是和买,而子产谓之强夺者。韩子以威逼之,其贾必贱,故商人欲得告君大夫。子产知其非和买,故云然也。”

盐豉

盐豉,古来未有也。《礼记内则炮豚之法》云:“调之以醯醢。”《尚书说命篇》:“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左传》:“晏子曰:‘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是古人调鼎用梅醢也。而言不及豉,古人未有豉也,止用酱耳。《礼记内则》、《楚辞招魂》备论饮食,而言不及豉。史游《急就篇》乃有“芜荑盐豉”。《史记货殖传》曰:“蘖曲盐豉千合。”及《三辅决录》曰:“前队大夫范仲公,盐豉蒜果共一筒。”盖秦汉已来,始为之耳。

冕始于胡曹

高承《事物纪原》云:“冕,《说文》曰:‘黄帝初作冕。’《世本》曰:‘黄帝作旒冕。’宋衷云:‘冠之垂旒者。’《通典》曰:‘黄帝作冕,垂旒,目不斜视也。’”已上皆高承说。予以高承未见《世本》全文也,盖《世本》云:“胡曹作冕。”注云:“胡曹,黄帝臣也。”然则作冕始于胡曹耳。

经典无骑字

《春秋左氏传》:“昭公二十五年,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杜预注曰:“欲与公轻归。”宋刘炫谓:“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欲共公单骑而归。此骑马之渐也。”予按,古者服牛乘马,马以驾车,不单骑也。至六国之时,始有单骑。苏秦所谓“车千乘,骑万匹”是也。《曲礼》云“前有车骑”者,《礼记》乃汉世书耳。经典并无骑字。

回禄为火神

经传多以祝融、回禄为火神。祝融则无可疑者,回禄则未之见也。予按,《周语》曰:“昔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注云:“融,祝融。”“其亡也,回禄信于聆隧。”注云:“回禄,火神。”《郑语》云:“夫黎为高辛氏火正,以淳耀敦大,天明地德,光昭四海,故命之曰祝融,其功大矣。”《昭公二十九年左传》曰:“火正曰祝融。”又曰:“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故太史公采取二传以为《楚世家》云:“颛顼生称,称生卷章,卷章生重黎,重黎为高辛氏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喾命曰祝融。共工氏作乱,帝喾使重黎诛之而不尽,帝乃以庚寅日诛重黎,而以其弟吴回为重黎,后复居火正,为祝融。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六曰季连,楚其后也。”以此考之,则祝融之后有吴回、陆终。回禄者,回、陆也,举二人而言耳。陆、禄音相近。帝喾既诛重黎,而以吴回、陆终为后,复居火正,而为祝融。则前古以回禄配祝融而为火神,可以无疑矣。

羹音郎

王观国《学林新编》云:“《史记》、《前汉》:‘羹颉侯刘信。’颍川地名不羹者,羹音郎。《春秋昭公十二年左传》:‘今我大城陈蔡不羹。’陆德明《音义》曰:‘羹,音郎。’《前汉地理志》:‘颍川郡定陵县有东不羹,襄城有西不羹。’颜师古曰:‘羹音郎。’羹音郎者,自古所呼如此。宋玉《招魂》曰:‘肥牛之腱腱若芳,和酸若苦陈吴羹。’以音韵协之,亦读羹为郎。”已上皆王说。予按,古者羹霍之字音皆为郎,不止宋玉招魂也。故《鲁颂闷宫》与史游《急就章),羹与房、浆、糠为韵。至于不以羹为郎者,孔颖达云,“近世以来方如此。”不知又何也?

直阁名官

冯章靖公元,字道宗。真宗大中祥符末,元尝讲《易泰卦》,赐五品服,除直龙图阁。直阁名官,盖始于此。

立千丈架阁

仁宗朝,周湛为江西转运使。以江西民喜讼,多窃去案牍,而州县不能制,湛为立千丈架阁。法以岁月为次,严其遗去之罪。朝廷颁诸路为法。

本朝制置使

本朝制置使,始于杨允恭。太宗命允恭为洛苑副使、江淮两浙都大发运,擘画茶盐捕贼事。先是,三路转运使上供米,不过三百万石。允恭尽籍三路舟卒与所运物数,择才吏授之。江浙所运止淮泗,由淮泗输京师。行之一岁,上供者六百万。即命允恭为发运制置使,改擘画为制置。

省名禁

省中旧名禁中,避元后讳,改为省中。见《汉书》。

下见上谓之参

下见上谓之参,盖始于战国时也。《战国策》:“秦王欲见顿弱,顿弱曰:‘臣之义不参拜。王能使臣无拜,即可矣,不则不见也。’秦王许之。”

试诗赋题示出处

本朝试进士诗赋题,元不具出处。因淳化三年殿试“卮言日出赋”,独路振知所出,遂中第三人。是年,孙何第一人,朱台符第二人,亦不能知,止取其文耳。自后,所试进士诗赋题,皆明示出处。

端溪砚

端州石,唐世已知名。许浑《岁暮自广江至新兴诗》云:“洞丁多斫石,蛮女半淘金。”自注云:“端州斫石。”李贺《青花紫石砚歌》云:“端州匠者巧如神。”柳公权《论砚》亦云:“端溪石为砚,至妙也。”

奏御札子称进止

今奏御札子,各称“进止”,自唐已然。颜真卿上疏曰:“御史中丞李进等传宰相语,称奉进止。缘诸司官奏事颇多,朕不惮省览。”

糊名考校

取士,至仁宗始有糊名考校之律。虽号至公,然尚未绝其弊。其后袁州人李夷宾上言,请别加誊录。因著为令,而后识认字画之弊始绝。

祷祠习仪

仁宗时,天子亲祠。祠部言:“周官宗伯:‘凡王之祷祠,肄仪为位。’郑康成曰:‘若肄司徒府。’而令百官即祠所习仪,不敬。”请徙尚书省。至今循之。

卖坊场河渡

本朝卖坊场河渡,始于熙宁间,荆公建议。然古亦有之,按《水经》:“汉武微行柏谷,遇辱窦门。感其妻深识之,赐以河津,令其鬻渡。”

郑宋修韵略

《互注礼部韵略叙》云:“自庆历间,张希文始以圈子标记,礼部因之,颇以为便。元复诗赋,尝加校正,寻又罢”云云。然予尝考之,《礼部韵略》凡三经修矣。景初,郑文肃戬天休为太常博士,考校御试进士,与宋景文建议:“礼部所行《韵略》及《广韵》,繁简失当,训诂不正。有司考士,多以声病被黜。”三韵是正音训,书成,学者以为便。然则景初,郑、宋已修《韵略》,不始张希文也。

封还词头

仁宗时,胡文恭公宿武平知制诰。入内都知杨怀敏坐卫士夜盗入禁中,出为和州都监。怀敏用事久,势动中外,出未几,召复故职。宿封还词头,翼日,上谓宰相曰:“前代岂有此故事否?”文彦博对曰:“唐给事中袁高不草卢杞制书,近年富弼亦曾封还辞头。”然则唐制给事中亦草制耶,故袁高得伸其志。今考《龙川别志》载:“刘从愿妻遂国夫人,宝元中出入内庭,以此获罪。久之,得复入。富郑公时知制诰,遂国复还国封制既下,郑公缴还辞头,封命遂寝。唐制,为给事中得封还诏书。中书舍人缴词头,盖自郑公始。”已上皆苏说。盖唐给事中亦草制耳,苏偶忘之耶?

禁蕃曲毡笠

崇宁大观以来,内外街市鼓笛拍板,名曰“打断”。至政和初,有旨立赏钱五百千;若用鼓板改作北曲子,并著北服之类,并禁止支赏。其后民间不废鼓板之戏,第改名“太平鼓”。续又有旨:“一应士庶,于京城内不得辄戴毡笠子。如有违犯,并依上条。”

导驾官朝服

政和元年十二月戊戌诏:“自今后导驾官并朝服结佩。应亲祠,除祭服外,余并朝服,不得常服。”

试辞学兼茂科格制

大观四年四月,礼部奏拟立到岁试辞学兼茂科试格:“制依见行体式,章表依见行体式,露布如唐人破蕃贼露布之类,已上用四六。颂如韩愈《元和圣德诗》、柳宗元《平淮夷雅》之类;箴铭如扬雄《九州箴》,又如柳宗元《涂山铭》、张孟阳《剑阁铭》之类;诫谕如近体诫谕风俗或百官之类。序记依古体,亦许用四六。临时取四题,分作两场。内二篇以历代史传故事借拟为题,余以本朝故事或时事。并限二百字以上,箴铭限一百字以上。”奉圣旨依。

勿破他故事

故事,知制诰见宰相,止用平状;非朔望而见,则去靴笏。张文节公知白在中书,颇重典故。时徐知制诰,初投刺以大状;后又请见,多具靴笏。张力辞此二事,且述旧制,谓徐曰:“且勿破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