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她走

秀才奶奶那是越想越气呀,这个混账儿子为了那病秧子竟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管了,她的大孙子念书那得多累呀,这么好的鸡他不想着留给侄子补身子,竟敢给一个啥活也干不了的病秧子吃了。

“娘你看,大柱还敢打你呢。”寒三婶怕秀娘他们揭穿自己,还不断的在煽风点火。

听她竟想诬赖自家儿子,秀娘也急了,“他三婶你不能胡说……”

“她没胡说。”秀才奶奶抬起头,一双老眼竟有些发红的厉瞪着秀娘,“好你个范秀娘,竟敢挑拨老二忏逆亲娘,教唆儿子殴打亲奶,你、你们……”

秀才奶奶用手指逐一的指着秀娘、寒爹爹和大柱他们,“你们都等着,老婆子这就去告你们去,告你们殴打老人,告你们一个大不孝。”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秀娘一见急了,大昌朝可是很讲究孝道的,如果真让家里老人以大不孝告上公堂,先不说他们,就是大柱这辈子也得完了,再顾不得其他了,秀娘扑上前一把抱住秀才奶奶的腿,“娘,大柱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媳妇求你了。”

寒三婶也劝道,“是呀娘,大柱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会这样也是大人没教好,总不能让孩子替大人背黑锅不是。”

她这可不是好心,而是他们三家虽然分家单过了,作为同是秀才家的儿子,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大房人来的,如果真出了个大不孝的堂兄,那可是会影响她还在念书的儿子前途的。

秀才奶奶刚才也是一时怒火攻心才那么说的,毕竟寒三婶怕影响自己儿子,她也怕会影响自己的大孙子呢,只不过让她就这么算是不太可能的了。

想了想,她发泄似的一脚把抱着她腿的秀娘踢开,本就病弱的秀娘哪受得了她的踢,顿时倒在地上。

大丫急呼一声娘,便见有个影子一闪,秀娘身边便蹲了个人。

是寒初雪终看不过眼了,蹲下身急忙查看了下秀娘的情况,一边以灵力替秀娘顺气,她一边抬起眼冷冷的看着秀才奶奶。

秀才奶奶不知怎么的竟不敢与她对视,看着寒爹爹匆匆丢下一句,“寒永柏,别说当娘的狠心,不想大柱上公堂你就把这病秧子休了,再拿出三贯钱来给玉祈赶考。”

寒三婶一听,没自家的便宜呢,这哪行。

见秀才奶奶想走了,她忙拉着她,“娘,他二伯之前说家里断粮了,去年的养老粮还没给你和爹送去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那两箩白米努了努嘴。

秀才奶奶一看便会意了,两箩大白米可能让大孙子吃上好多顿了,立时道,“没错,老二这两箩白米就当你们欠的养老粮,剩下的……”

秀才奶奶还没想到怎么办,寒三婶已经给她出主意了,“娘,外面还有头驴子呢。”

秀才奶奶眼睛顿时一亮,她刚才进院时可看到那驴子蛮壮实的,正好给大儿子整辆驴车,这样他们一家子也可以经常回家来看自己和老头子了。

“对,剩下的就用那头驴子抵了。”

二柱终是忍不住了,“奶,那驴子是二丫的师父的。”

只是现在的秀才奶奶哪里会信这话,冷哼一声道,“老婆子不管它是谁的,反正它在你家院子,既然你们交不齐养老粮,就得拿这驴子抵,否则我就上公堂告你们去。”

二柱立时被气红了眼,但大丫怕奶真的会告大哥,暗中扯了扯他,示意他别说话了。

见他们没人敢说话了,秀才奶奶满意的哼了一声,“老三家的,把这两箩米让那驴子驮上,咱回家去。”

“好嘞娘。”寒三婶轻快的应了声,三两下就把两箩米给搬出院子了。

见她还真把那米往自己身上放,某驴正想给她个教训,寒初雪的传音冷冷的传来,“跟她走。”

某驴已经扬起的尾巴默默的放下了,灵驴报仇三天不晚,这记尾巴就先记下了。

寒初雪从来没把某驴当牲口看待自然就不会给它上套,要不是那米本来就是它驮回来的,寒三婶连那两箩米都没办法放稳呢。

找了一圈没找到驴套,也只能是用根绳子往它脖子上一套,就这么拉着走了。

低眉垂目瞅着那根敢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烂绳子,某驴默默的又记多了寒三婶一记驴尾巴。

“大胜”而归的秀才奶奶婆媳俩牵着驴子带着两箩大白米趾高气昂的走了,留下寒爹爹一家子愁眉惨目,无语泪先流。

得寒初雪灵力之助,顺过气来的秀娘,悲凄的看着寒爹爹,“柏哥,你还是把咱休了吧。”

柏哥、秀娘,这是他们夫妻俩刚成亲时的恩爱昵称,后来随着孩子的出生,秀才爷奶的严肃家教,秀娘便渐渐改了口,如今又听到媳妇这样叫自己,想起两人一起走过的少年时光,寒爹爹不由流下了男儿泪。

知道他心里痛苦,可是为了儿子,秀娘不得不逼他,“大丫去拿纸笔来。”

作为女儿,大丫如何肯,摇头哭喊,“娘……”

二柱已经忍不住了,“娘,你不能走,咱们又没做错,为什么每回奶都要偏着大伯三叔他们,每回都要欺负咱家。”

这也正是寒爹爹心里的痛,就因为自己不得爹娘的喜,所以连累妻儿都从来没在爹娘那得过公平的对待,是他连累了妻儿,是他……

“是咱没用,是咱没用……”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妻儿的寒爹爹一边哭着一边狠命的煽自己的耳光,一掌接一掌的还真完全没省力。

秀娘等人初是一怔,而后被那巴掌声给吓醒,急忙扑上前去。

“孩子他爹,你这是作啥。”

秀娘一边去抓他的手一边哭喊着。

大柱几个也急忙上前帮忙,“爹,你别打自己呀。”

“是呀,爹这怎么能怪你呢。”

“不怪他怪谁?”

在一片哭喊声中,这平静得有些冷的话显得异常的唐突,寒爹爹一家子都不由停了下来,傻傻的看着说话的寒初雪。

“二、二丫……”

此时的寒初雪小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就连向来灵动的眼睛此时也是一片沉静,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怒到极致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