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我,一个地道的芦苞人,当年出生在北江河畔的这个古老的镇上。离开芦苞已有二十多年,虽在繁华的现代城市中生活,但总是眷恋着芦苞往昔的质朴日子,一直无法挥去萦绕脑海的对芦苞地芦苞人的美好童恋。故此,我不时抽空回到已经物是人非的芦苞街道,从一处处的历史遗痕中拾荒往事。

尽管梦里回味过多少遍的北江大沙鳖、挞沙鱼等名河鲜,已随着“吱呀”的桨橹声的消失遁入了历史,市面上豪气海称是北江河鲜的黄骨鱼、鳜鱼只是鲜味不足的北江赝品,但我仍任性地徜徉在狭街矮檐的商铺前,希冀邂逅着头顶渔盆、撅臀腆胸、叫卖声特别清甜的北江渔妇。

尽管渔夫踏浪撒网,渔姑闲坐艇头飞梭编织美丽的黄昏已风景不再,但我仍忘情地流连在厚岸的北江大堤上,执着地深信夕阳下的河边,会再次涌来无数的芦苞“浪里白跳”,跃入母亲浩瀚的怀里纵情撒野。

然而,直至夜幕重垂,岸边只有恬静华美的河鲜舫忽闪着商业眼睛,与狂奔南北狰狞嚎叫的大机动船依恋地会别。

每次回芦苞,都是以遗憾告别,后又再被缥缈的期待诱惑回芦苞,又再以遗憾的情感告别。多次回芦苞的遗憾有天转成一个忧虑的问号——时移世易几十年,北江的千古清流给工业文明的副品搞浑了,芦苞人的率真、古道热肠、秉理大义的性格是否也给濡染了呢?人类无情地将河鲜截停在历史的昨天,大自然是否会在不久的明天将人类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