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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序二

当代爱情需要新教材

《北京晚报》评论部主任、资深评论家 苏文洋

叶壮发来他的新书稿《我们:亲密关系的心理必修课》,请我为之作一篇推荐序。

坦诚地讲,我一向不擅长“命题作文”。因为我以为,一旦所写的内容不是有感而发,下笔往往容易变成一件“苦差事”,读者读了这些无趣的文字不会有什么益处。但这本书有个副标题——“亲密关系的心理必修课”吸引了我。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当今人类社会自有了互联网等联系、交流、传播的高科技手段后,获得爱情似乎比“鸿雁传书”时代更加便捷;与之相反,亲密关系反而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了。这是一个悖论,或者说是一个“魔咒”“怪圈”,它莫名其妙又不可避免地存在着。

而帮助人们打破悖论,解除“魔咒”,走出“怪圈”,收获更好的亲密关系,应当说是当代心理学工作者的责任和使命。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我很有兴趣要好好读一读叶壮的这本新书,看他如何回答这个人们普遍遭遇却未必觉察得到的问题。

爱情是人类社会永恒的话题,也是永远与时俱进的话题。爱情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如同人从何处来,向何处去一样,引发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去思考、去探询。

在西方信仰上帝的人认为,人是上帝造的。那么,上帝造人时,是不是同时给人“配置”了爱情呢?抑或是人自己稀里糊涂地创造了爱情?亚当、夏娃是因为爱情而偷吃“禁果”,还是因为偷吃“禁果”才获得了爱情?

从这个角度上讲,人之所以为人,跟爱情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要我说,考虑到爱情的美好与伟大,上帝应当把亚当和夏娃留在伊甸园,而不是赶出伊甸园。

曾经有人把爱情、婚姻、家庭与私有制的起源联系在一起研究,并著书立说。有人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们中国人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西方人则说“爱情是盲目的”。种种关于爱情的说法,至少告诉我们:爱情是个神秘莫测的情愫,不同于婚姻、家庭、私有制、坟墓、盲人等那么具象、那么具体。它客观存在着,却看不见、摸不到、听不着;与此同时,却能被看得见、摸得到、听得着的种种信息间接表达。人们用尽关联词语或修辞手法,却只能间接描述爱情,却很难直接诠释爱情。

我不禁想,爱情或许只是人与人之间才能产生的,是我们人类不需要借助更多外力而仅凭心力就可以产生的一种最美好的情感。

《红楼梦》中宝哥哥和林妹妹的爱情故事,以及宝哥哥与大观园里那些嫂嫂、姐姐、妹妹们的情爱故事已是家喻户晓。十几岁的男男女女住在一起,整日耳鬓厮磨,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各式各样的爱情。

或许仆人们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了通过营造亲密关系,以期改变命运的想法。但宝哥哥大概不会有这种想法,他对爱情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解读——他是一个典型的“爱情至上主义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曹雪芹的《红楼梦》可以当作“亲密关系的心理必修课”教材来读,只不过这部数百年前留下的作品满满地全是深宅大院里的案例故事,并不像现在的心理教科书到处都是科研成果和数据探讨罢了。

人们对解读爱情有近乎本能的追求。旧时看《红楼梦》,我们在其中寻找自己的影子;在当今环境发生了巨变后的新时代,这样的需求不仅依旧存在,而且势必越来越强烈。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专门收集、购买爱情方面的古今中外书籍,如饥似渴地阅读,以探寻爱情如何才能保持长久。前不久我在整理发表过的旧作时,无意中翻出一篇1988年写的关于爱情的旧文,才想起来我曾经也发表过超前的见解,探讨过“合同制婚姻”是否可行。

彼时我认为,婚姻制度的出现结束了人类原始阶段混沌的历史,这是一大进步。可惜的是,发明婚姻制度的人死于前,而诺贝尔生于后,否则诺贝尔不给他一个诺贝尔奖才怪呢。婚姻制度虽然是人类的一大进步,但就制度本身来说,也并非十全十美。

针对现行婚姻制度的弊端,可以尝试一下合同制婚姻。结婚的男女到公证处签订婚姻合同,以三年、五年或是十年为合同期限,可以让爱得发昏的男女以发昏的程度自行选择,发昏程度越高,自然选择合同期越长。总之,既然是双方签订合同,就一定要有个时限。决不能像我们现在这种婚姻制度,以一方死亡或双方共同“伸腿”为终止日期,给人一种“结婚证领取之日就是你和她的‘卖身契’立下之时”的感觉。我知道我的比喻并不恰当,我也知道人们的亲密关系不一定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才能终止,离婚也是一条终止婚姻之路。

今天来看,夫妻双方能好离好散的的确不多。合同制婚姻则十分人道,尊重个人的意愿,结婚之后,双方一起生活三年、五载或八年、十年,合同期满,爱者续订合同,不爱者双方可终止合同,各奔东西,全无生拉硬扯、勉强凑合、度日如年的一幕。

且不论“合同制婚姻”这一设想是否离奇或荒诞,但我当时的确认真思考过爱情“保鲜”这个问题的。

二十多年过去了,今天看来,当初只是想用改变“终身制婚姻”的办法来“倒逼”人们去珍惜爱情,“保鲜”爱情,这个“药方”可能并不能真正解决人们的情爱困境。试图从这个角度来解决爱情的诸多问题,恐怕不得不面对事倍功半的窘境。

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作为一种心理现象,爱情真正的保鲜工作一定还有更科学的手段值得尝试。只是我不懂得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当年仅仅是从社会学的视角看到了问题并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设想。

老问题走进新时代,当然需要有新的视角去加以分析和解读。不管在哪个年代,爱情都是既纯粹又不纯粹的一个矛盾共同体。如今的爱情杂糅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存在着数不清的具体形态,让人想亲近都觉得有点下不了手。

写一本研究当代爱情的新教材,需要一个既懂爱情又能把握时代特征的人来操刀。

叶壮是一位谈过恋爱的年轻心理学者。

无论是对于心理学这门学科,还是他的实际年龄,他都算是“后生”,在京剧舞台人物角色上也可称为“小生”。正因为他年轻,才真正使人感到“后生可畏”;正因为是“小生”,他写的新书才有可能不是“老生常谈”。

拜读了他的这本新书,我的收获之一就是,一名心理学工作者对爱情这个话题的认知和把控并不受实际年龄的限制,好比爱情并不仅仅是年轻人才有一样。他的新作虽然是从“剩时代”的情爱困境这个侧面切入的,但依据心理学的工具深入浅出地回答了当前一些人的爱情问题,值得所有对相关话题抱有极大兴趣的读者朋友们阅读。

哪怕是在爱情方面有着广泛实践经验和丰硕成果的朋友们,我也建议你们读一读,从而在当下更深入地“认识你自己”。

苏文洋于北戴河

2015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