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道,这天底下的和尚都不都长这个样,小影问这话和没问没啥两样。
“那行脚僧的袈裟上是不是有金线,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小影急声问着,似是很迫切的想知道小月的小姨口中的行脚僧同他口中所讲的是不是一人。
小月的小姨回想了良久,才张阖了下嘴道“他那袈裟的确泛着金光,大小眼这我倒没注意,不过……他总眨眼,像眼里进了小虫!”
我问小影是不是认识那个行脚僧人。
小影咳了两声,“这都是命啊……”
这话说得我糊里糊涂,莫不成她和行脚僧人间有什么过节?我再问,小影闭口不谈,嘱咐着我把背包里的凝骨露给她拿出来敷上,我拿出凝骨露倒她面前,怔了怔,小影的伤势是在胸口,让我给她敷药,岂不是就要摸她的……
小影见我动了歪心思,水灵的眸子一翻,白了我眼,娇嗔道“我只是让你拿个药!”说罢,她一把夺过药,让小月的小姨给她敷一下,把我撵了出去。
女人心,海底针啊,摸不透,看不清啊,小影有时冷的像块千年冰,稍有靠近便寒意彻骨,有时又犹如一团猛烈的火,使得在潇潇风雪中也能觉得温暖备至,我摇摇头,暗自道。
走到院中,见小月蹲在那儿堆着土堆,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一见是我,小脸蛋儿上又挂起了孩童那般纯真的笑容,站起身朝我跑了来,她拉住我的手,如水的眸子眨了眨,颇为灵动,“叔叔,小月一个人没意思,你陪小月一起玩吧!”
见小月如此乖巧懂事,点了点头,蹲在地上逗着她玩了起来。
可刚玩了一会儿,院子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愈发的逼近,稍瞬间到了院门口。
“咣……”
院门被一脚踹开,我应声看去,见踹门的人正是狼狈而逃的虎子,这虎子身后跟着足有十来个人,手中握着镰刀,镐头,各式农活的工具都拿来做武器。
“恁小子倒挺有闲心的,打伤俺兄弟,躲到这儿陪这小崽子和泥巴玩!”虎子双手抱着膀,眉头立起,双眼瞪得浑圆,讥讽道。
一下见这么多认冲进院子里来寻仇,我一时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才好,小月一下挡在了我身前,板着小脸儿,稚声道“你们这些坏人别打我叔叔的主意!”
“呵呵……”虎子大笑两声,哪里会将小月放在眼里,恶声道“恁这克人的小崽子,克死了恁爹,害死了恁娘,凭恁也想护人?”这话一出,引得身后那十几人不由得发笑。
“我不是,我不是……”小月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哭喊着。
我见小月一哭,心头一纠,把她揽在身旁,回着虎子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冲着一小孩耍横算什么爷们儿?”
“行!那咱就算算这笔账,恁把俺兄弟打伤了,没个万八千的也了不了事儿吧?”虎子眯起了眼,淫笑道,“要是没钱,俺看恁带来那婆娘长的带劲儿,拿她顶账也行,反正俺也没讨媳妇儿嘞!”
我听他越说越下流,气得不行,可他人手有些多,要是硬来,我绝讨不到好果子吃,可以他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得彻底把这事儿摆平才行。
虎子见我愣着不吭声,吼道“倒是放个屁啊!”
小月听虎子骂我,一时气不过,挣开我的手冲了上去,挥动着小粉拳砸在虎子的腿上,“你不准骂叔叔!”不时还提起脚踢他两下,可这半大的小孩又有多少力气,打的虎子不痛不痒。
“给老子滚开!”虎子大声一喝,一脚把小月踹出几步远。
本就瘦小的身体怎能经受这一脚,小月趴在地上昏了过去,我见这虎子连人都算不上,管他地头蛇,还是水沟里的泥鳅,还得拿拳头说话。
我攥紧拳头,迈开步子迎面冲了上去,虎子瞧我这架势,也怕再发生村口的事,连连退着步子,边退边嚷着让身后的人往前冲,那十几人不知村口之事,一窝蜂的迎着我冲来。
在最前的是一毛头小子,这小子拎着根木棍,我还没近身,他抡起棍子,棍影一闪,我头一吃痛,眼前恍惚,一个踉跄坐倒在地,片刻间,十几人将我围住,拳打脚踢,我直觉得浑身的筋骨错断,一时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那十几人才停手,虎子笑了几声,一脚踩在我身上啐了口唾沫,讥讽道“刚才不是还装大尾巴狼吗?现在咋就躺地上了?”
“虎哥,跟这小子废什么话,俺一棍子把他废了,看他还咋嚣张!”那毛头小子拎着棍子向前凑了几步,献着殷勤道。
虎子没吭声,那毛头小子不敢动手,见虎子眸子一转,嘴角一勾,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废了这小子干啥?俺得让他瞧瞧俺是咋玩那婆娘的!”虎子招了招手,让几人找了根麻绳把我捆了起来,抬到屋里。
小月的小姨一见虎子进屋,吓得不行,虎子吼了声,她慌不迭的退出房,出了房门瞧到院里晕倒的小月,大哭了起来。
小影见我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坐起身连连向炕角挪着身子,问着,“你要干嘛?”
虎子带来的那十几人瞧见小影,不禁吞咽着口水,摩拳擦掌,可虎子是头,也不敢胡来,只得色眯眯的盯着看。
虎子让人把我放在地上,撵着那十几人出了屋,说叫他们在外守好门,不管来的人是谁都别打搅他的好事儿。
那些人点了点头,也想分杯羹,七嘴八舌的说着到时也叫他们爽爽。
虎子没搭理他们,把门一关,踹了我一脚,恶狠狠说道“给老子睁大眼瞧好了!”说完,他转身朝小影走去。
虎子走到炕边儿一把抓住她的脚,小影极力的挣扎着,可她一女流,怎会有男人力气大,虎子猛地一发力,硬生生把她拽到了炕头,“让俺好好疼疼恁!”虎子扑在她身上,一手向着她领口袭去,向下一扯,露出一抹雪白,他吞了吞口水道“城里婆娘真特娘的白!”
小影吓慌了神,攥着拳头打在虎子身上,可无济于事,她哭喊着让我救救她,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眼看着虎子的那只手向着小影的衣领内探去,我眼前忽然晃过相似的场景,头痛欲裂,体内的热气再次升腾而起,青筋暴涨,“砰”一声响,捆绑我的麻绳胀开,虎子听闻到声响,转头想看着是什么情况,可一回头见那整根的麻绳成了碎段绳子,嘴张的老大,慌不及的起身想逃。
还不等他跑到门口,我一个箭步追去,身旁景象一晃而过,这般速度令我也颇感诧异,我一手扣住他的肩膀,稍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手中捏住的那片肩骨一软,竟被我一下捏碎,这一下痛的虎子大叫了声。
这一声叫倒没引得守在门外的人在意,都以为是虎子神龙摆尾舒服的叫了起来。虎子跪倒在地,疼得直冒汗,哀声告饶着,“俺错了!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了!”
这样色胆包天的人,放走他,他还是会为害村子,虎子瞧我面色冷意甚然,没有半点放过他的苗头,抡起拳头打来。
“找死!”我怒道,一手紧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只稍一用力,只闻得骨头碎裂的声响,疼得他呲牙裂嘴喊着守在门外的人。
守在门外的十几人听得呼喊,寻思着虎子办完了事儿,还窃窃的嘲笑着虎子真乃神速,可一人推开门见虎子正跪在地上,狰狞着脸,汗水不住滴下,大叫声不好,霎时间,十几人冲进屋内,本不大的屋子显得拥堵不堪。
可这十几人见虎子在我手里,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毛头小子见我分神,棍子一举,顺势落下,我直觉得身侧呼呼棍风袭来,我侧目见那棍子已到身侧不足几指,我身子一倾,那棍影从贴面而过,只听得跪在地上的虎子大叫一声,愤声骂着,“恁这小犊子,倒看准了再打啊!”
身周的其余人见那毛头小子动了手,一时群起而攻,抄着手里的家伙打来,我连连撤着步子,见那十几人愈发的逼近,静脉内游走的热气聚汇到双手之中,只见双手之上环绕着一层微茫的气层,这气层微薄至极,弱不细看却也是难以察及。
仍在逼近的那十几人根本没察觉这层气层正愈聚愈浓,愈聚愈厚,直至手腕之处,这时我已被逼至墙角,已无处可躲,突然一人大吼一声,一把镰刀直朝着我的面门刺来,我见躲不开便用手去挡着镰刀的锋刃,锋刃刚触及气层。
“哐……哐……”
如刀剑相击时的锐响,刹那间镰刀锋刃之处飞溅起火星,这十几人见眼前这一幕,不禁心生惧怕,持镰刀之人似是较劲般,手劲更是加重几分,忽然一声脆响,镰刀应声而断,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丢下手中的家伙落荒而逃。
虎子不知发生何事,刚起身又被仓皇逃窜的人给撞到在地,也无人顾及他,他见这架势也心知发生了事,顺地往外爬着,我见他要逃,一脚踏在他的后背上,跺了一脚,虎子面情一怔,一口鲜血从口吐出,他连声求着情道“俺求恁了,放过俺吧!俺不会再惹事了!”
“放不放你那是阎王爷的事儿,我只负责送你去见阎王!”我厉声道,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握拳朝他胸口打去,这一拳仅用了一成的力道,手上的气层打出一声气爆,这一气爆直击他五脏六腑,他双目一睁,头一歪,便咽了气去。
“你……你怎么把他杀了?”小影受了惊吓,吞吐道。
“我只是替天行道!”我冷冷的回了句,一手拎着虎子的尸体往外走去,在这偏远山村里死了个村痞对村民而言是件庆幸的事,根本就不会有人去追责着他是怎么死的,或是被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