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视频(上)

我通过无线耳机命令熊兔开火,可是我的命令下晚了一步……

熊兔已经开火了,不过效果非常好,熊兔的单发导弹发射器发射出的地空导弹击中了那架在我们车辆上空盘旋的无人侦察机。接着,我就命令队员们全部下车,我们下面的行动就进入了步行阶段。熊兔跑回来,说:“头儿,我们的对手知道我们有导弹他们就不敢再派无人侦察机追来了吧?”

——《艰难困境》

事后我才知道,胡成上尉真的对我和我的队员们进行过细致的研究,所以他才在当时的对抗演练结束之后对我们做出了那样的评价。

当然,这些在当时我是想不到的,就算当时我可以想到,我认为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因为胡成上尉对我们的评价是对的。而我也没去探问他为什么要研究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他肩负着别样的任务。总之我认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再说,我已经对我本身职务之外的事情不再感兴趣,也可以说我已经淡化了少年时期特有的好奇心。而近几年的经历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去过于关注和自身职能不相干的事情是一种在部队的生存智慧……

我看着胡成上尉对我笑,就说:“那是你的事,随你怎么去建议吧。”

胡成上尉说:“你挺超然的啊。没错,那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假如我那样建议了,你可就要晚一到两年的时间升职了,这对你以后的军旅生涯可能产生影响。不过,我还得想想再做决定。我现在发现,当你的助理是件挺好玩儿的事。”

我说:“谢谢!但我提醒你,不要因为个人的原因做渎职的事。尽管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使命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做你应该做的事,你才是个合格的军人。现在,请你告诉我,红蓝双方的战果吧。”

胡成上尉说:“那么我就做个合格的军人吧,那个建议我回去就汇报。现在我告诉你对抗演练的战果,就是红方的‘小野猪战队’获胜,不过你也预测对了一样,就是‘小野猪战队’是惨胜。‘小野猪战队’实际参与对抗的人员是25人,损失了21个人;蓝方的‘无影战队’实际参与对抗的人员是23人,损失了22个人。不过,蓝方的最后一人拿到了红方的小红旗,但这也不能算胜利;因为蓝方最后那个人不可能逃过红方四个人的截杀,所以我判定红方获胜。”

我们这次的对抗演练虽然是以拿到对方的旗子为判定胜负的依据,但是参考战场形势和其他因素,胡成上尉的判定没错。

我说:“可以这样算,对抗演练嘛,按规定来就行了。”

胡成上尉说:“你这样说是不服了啊?你的潜意识里在想,假如这是场实战,那么你剩下的那位拿到旗子的队员,是可以从对方四位截杀者的手里成功地活着回来的,是吧?”

我说:“有这样的可能,你不认为吗?”

胡成上尉说:“理论上有这样的可能,现实里几乎不可能。”

胡成上尉突然笑了,说:“假如那个剩下的唯一的特种兵是你,我就相信那是可能的。哈哈!我这样说算不算拍马屁?”

我说:“你承认有这样的可能就行了。”

胡成上尉说:“那么我很好奇,我想你可能知道蓝方‘无影战队’的这位最后的拿到红方‘小野猪战队’旗子的幸存者是谁了。可是,这可能被你猜到吗?”

我说:“当然,那个在你嘴里的幸存者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胡成上尉说:“哦!他是代号顺风兔的临时指挥者钱多多中尉。”

我说:“看来,对于我们你的研究还不够充分。你猜错了。我想那个人是代号叫鼠兔的许诺中尉。假如有机会就用‘小野猪战队’这次的那四位幸存者和鼠兔来一次四对一的野战,你会得到你想不到的结果的。”

胡成上尉说:“哦!鼠兔,我知道他。他是个很懂得浪漫的小子,懂得用什么方法讨美丽女兵的芳心。他叫许诺。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他了。我打赌你猜错了;因为一个过于关注情感的浪漫小子,不可能有这样的特战思维和能力,至少在他恋爱的时间段里没有这样的特战能力。”

我不再和胡成上尉就这个问题纠缠了,我打手势命令鬼手、蝙蝠和英雄兔归队,准备收拢回来的队员。

队员们陆续回来了,红蓝两队被剥夺对抗演练参与权的战队长也就知道了对抗演练的结果了。鬼手当然是开心的,他的眉眼和身体动作都在向蝙蝠和英雄兔展示获胜者的风采。他兴奋地大声和每一位回来的红方“小野猪战队”的队员说“辛苦了”“我为你们自豪”之类的话。

相反观察蝙蝠,他却是挺平静的。我有点儿想骂他没心没肺了。可是我又想,蝙蝠也是对的,他能在输掉了对抗演练之后干什么呢?可是英雄兔不是蝙蝠,这家伙看到鬼手这副样子的时候,他的嗓门儿就拉响了。他也是大声地鼓励蓝方“无影战队”的先行回来的每一位队员,大声说为他们骄傲骄傲很骄傲。因为我们得到红旗了……英雄兔是个肉可以烂但嘴不可以烂的家伙……

两队队员都集合了。

鬼手向我报告:“‘小野猪战队’集合完毕,出发25人,实到21人,少了4人,分别是二级士官齐勇、二级士官马东亮、二级士官刘峰和少尉周思伟。完毕!”

蝙蝠向我报告:“‘无影战队’集合完毕,出发25人,实到24人,少了一位许诺中尉。请指示!”

我就扭头看看胡成上尉,他扭身进了指挥车,去利用电子系统查找五位没到位的队员的位置。

我利用这段时间命令他们“稍息”,观察“无影战队”的每位队员。我先看到顺风兔,他的脸色是铁青色的,这是顺风兔在生气。

我看到小小青鸟仰起的脸上有一块是乌青的,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老拳;可是小小青鸟并没有失败的神情出现,反而是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到公主阿笨时她就把脸低下了,我就过去命令她把脸抬起来。公主阿笨扭捏了一下,就一下抬起了脸并用眼睛瞪我,我就哈一声忍不住笑了,公主阿笨成了熊猫眼,两个眼圈儿都是乌青的,眼睛都肿得对缝了。

我说:“很好看!”

公主阿笨说:“报告,我也这样认为。哼!”

我又去观察“小野猪战队”的队员。我在一位队员的脸上看到了和小小青鸟同样的团团乌青……

我停下脚问:“中尉请你出列,说出你的名字和代号。”

那位中尉队员出列一步,立正说:“报告副战队长,我叫焦占,我的代号是‘沙里猪’,完毕!”

我看这位焦占中尉的身材和小小青鸟相近,只是比小小青鸟长得粗壮。他和我对话时努力把普通话说得清楚些。我听出他是西北一带的口音。

我说:“陕西人?”

焦占,就是沙里猪又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说:“是!我是陕西省白水县焦家村人。完毕!”

我说:“很好!归队!”

沙里猪说了“是”。他归队了。

我又沿着队列往下观察。我看到女少尉云茹了,她也是把脸努力歪着,那是不希望被我看到她的脸。

我停下说:“云茹,请你出列!说出你的代号!”

云茹出列摆正脸,立正说:“报告副战队长,我的代号叫‘九尾沙狐’,完毕!”

我已经看清云茹的脸了,她的嘴唇是青肿的,左边鼻孔里塞着一团纱布团,纱布团都是红色的,可见被揍得也是不轻。

我笑一下,说:“很好看!”

云茹,就是九尾沙狐说:“谢谢!我同意!”

我想这位九尾沙狐和公主阿笨在演练时动手了,所以才分别被对方揍成了这样。听她俩分别回答我的语气,这两位女将还会格斗的。

我命令九尾沙狐归队。我向前走,就到了林强中尉也就是羞羞猪的面前了。我停下看着羞羞猪,他把腰板挺直挺高了,不看我,目视前方。

我说:“中尉,你作为这次对抗演练红方的实际指挥者,我想知道你对这次对抗演练的看法和对你的对手的评价。”

羞羞猪立正一下,说话前脸就红了,眼睛也似乎害羞了,飞快地瞄我一眼又闪开了,说:“报告副战队长,我会在平静下来的时候反思这次对抗演练的得失的,但我不会评价对手的。完毕!”

我没有再说别的,只说了“稍息”。

我从鬼手的身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那时胡成上尉已经从指挥车里出来了,走过来悄悄告诉我了那五位没到位的队员的位置。

我点点头,我想再等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而且是一起回来的。在两分钟之后,鼠兔和“小野猪战队”的四位队员一起出现了,鼠兔的钢盔没戴在脑袋上,是背在背后的。那面红方的小红旗被鼠兔别在臂章上,随着鼠兔的行走,小红旗一呼扇一呼扇的……这没什么,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鼠兔的手里牵着一根用皮带连接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四个倒着行走的兵,当然都是全副武装的“小野猪战队”的兵……

我和他们都看着,都是不太明白的表情。

鼠兔过来了,站下,命令手里拽的四个兵列队,然后命令四个兵转身。我们都笑了,那四个兵的手都提着自己的裤子,而且四个兵的双手和双脚都被他们自己的突击靴带给捆绑了。

鼠兔看到了我,吸吸鼻子,咧咧嘴,却没理我,就向列队里的顺风兔走去,然后站定,立正敬礼,说:“报告临时战队长,我光荣地完成了任务,拿到了红方的小红旗,并抓到了四个战俘。请指示!”

顺风兔的脸色还是发青的,没有高兴的样子,他说:“归队吧,咱们输了。你出现得太晚了。”

鼠兔悻悻地说:“哦!那我击毙他们就好了。得了,白玩儿了。”

鼠兔就整理了军装,归队了。

我过去问了这四个战俘的姓名和代号。我为什么这样问他们呢?我是想更好地了解“小野猪战队”的每一位队员。

这四个战俘中的那位叫周思伟的少尉的代号叫“憨猪”;那位叫齐勇的二级士官的代号叫“迷糊猪”;那位叫刘峰的二级士官的代号叫“酷酷猪”,因为他长得很酷;那位叫马东亮的二级士官的代号叫“伟岸猪”。我从这四人的代号里知道,他们四个人是“小野猪战队”里最差的兵。

我对鬼手打个手势,鬼手出列,去把那条连在一起的腰带解开,分别还给了伟岸猪、迷糊猪、酷酷猪和憨猪这四个战俘,他们才红头涨脸地整理好军装,灰溜溜地归队了。

然后是鬼手报告了“小野猪战队”人员全部到齐,蝙蝠报告了“无影战队”人员全部到齐。

我说了“立正”“稍息”“对抗演练顺利完成”等等的套话,然后就命令“小野猪战队”和“无影战队”上车回行了……

在我们回行的车里,胡成上尉的表情一直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像个思想者。当车辆走到半路的时候,胡成上尉的思考似乎有了一点儿结果,他对我说:“张副战队长,我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了。”

我说:“那你说说看。”

胡成上尉说:“假如在实战里,一个一流的特种兵是可以干掉或者抓到四个战俘的;可是这是对抗演练啊,那位叫鼠兔的许诺中尉是怎么抓到那四位红方的兵的?那四位红方的兵怎么会那么老实地被捆成那个样子被鼠兔拽着走呢?我想不明白了,真的,我很是奇怪。我还认为,也许是鼠兔使用了违反规则的方法。我回去马上就看视频,我要知道真相。”

我说:“那是你应该做的,我没有意见。”

胡成上尉说:“不过你还是说对了一样,就是鼠兔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对付多数的对手。这个小子是个奇才啊!这可是我的最新发现。”

我说:“这也是你的事,我也没有意见。但是你要是真的想弄懂我的‘无影战队’里的其他人,我认为你现在的研究工作做得还远远不够。不过这也是你自己的事,就是怎样研究、怎么汇报都是你的事。”

胡成上尉说:“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可是你这家伙怎么会生出了远比你本身的年龄大得多的‘淡定’呢?不容易啊,你叫我另眼相看了。还有,看来我的那份对你们‘无影战队’学员们的建议不能马上汇报了。对于‘无影战队’的每一个队员,我还要更细致些观察和研究。”

我说:“这还是你的事,我没有意见。”

而我想,原来胡成上尉研究考察的对象就是我们“无影战队”的队员啊。这样看来,这个家伙的研究考察的报告会成为我们结束特训再分配时的依据了。但是我没就这个问题往深里思索。我真的很淡定地看待这些事。

胡成上尉似乎不满意和我的对话,他说:“我自问自答行了吧?我遇到个木头上司行了吧?”

我说:“然后呢?”

胡成上尉马上闭嘴了,过了一会儿说:“有时我总是想,假如我能打过你,我肯定一天打你80遍。你有时能把人气死。”

我说:“然后呢?”

胡成上尉说:“然后你才能怕我。”

我说:“然后呢?”

胡成上尉说:“然后你看见我就躲着我。”

我说:“还有呢?”

胡成上尉说:“还有还有就是我生出了我很牛的感觉。”

我说:“还有呢?”

胡成上尉还没出声,那两位信息女兵就笑出声了。

胡成上尉说:“也只有陆司令才会喜欢你这个小怪物!”

我说:“还有呢?”

胡成上尉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就笑了,我可以安静地想想事了。我想的也是鼠兔居然可以在对抗演练里抓了四个战俘的事。这种事居然可以发生,就真的很是奇怪。不过我先从羞羞猪的战术安排上做了构想。

羞羞猪在全面接战时,他留下了憨猪少尉和他带的酷酷猪、迷糊猪及伟岸猪这四个在“小野猪战队”里能力稍差的士官留守小红旗,也就是在“小野猪战队”的第三支七人小队里分出了这四个人留守,而且是羞羞猪自己带着另外两个队员去打的迂回侧击“无影战队”的12人大队的……这里不对,应该在那时是“小野猪战队”的第二支九人小队已经把“无影战队”的12人大队打残了之后的事,那么羞羞猪带的三人小队去对付的应该是“无影战队”里的六人女兵小队……

我打起了哈欠,真的,中午了,车外热浪滚滚,似乎连沙子都在沉睡了。我困了也是自然的,何况,我害了脑病之后的后遗症就是变得爱困了。我又想,等回去看视频也就知道了,干吗现在思考这些呢?而且我希望“无影战队”在他们最擅长的实战对抗里吃败仗,那么就是我赢了……

我这样想着,就闭上眼睛打算小睡一会儿,可是我还真的睡着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东西在近距离观察我,我就醒了。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胡成上尉举着望远镜在近距离观察我的鼻孔;因为我不是垂着脑袋迷糊的,而是把头仰靠在车座的靠枕上迷糊的,我的鼻孔也就自然是接近朝天的方向,所以观察鼻孔很容易。

我说:“这也是你的研究项目之一?”

我说完才坐正了身体。

胡成上尉把望远镜放下,也坐正了身体,说:“不是啊,我又不是专门研究动物鼻孔什么的兽医,是吧,张副战队长?你也不能把我当成兽医是吧?”

我知道这家伙是在变相骂我,我就没理他。

可是胡成上尉又说:“我还是告诉你真相吧,这是为你好。我这样看你的鼻孔是想看清楚你的呼噜到底是从什么管道钻出来的。”

我愣一下,抬手用军装衣袖擦汗,我说:“我?我打呼噜?”

胡成上尉说:“没错啊!挺响的呼噜,也挺恶心人的。”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打呼噜,也不知道我的呼噜怎么和恶心人联系起来了。我没再说什么,又用衣袖擦汗。

胡成上尉说:“在这里待久了就不容易出汗了。那时热起来,你出的不是汗而是油了。然后再过些日子,你的身体适应这里了,你就会像我们这样不出汗了。其实,你没机会等到适应这里了,再过两个多月,你肯定滚蛋了。唉!回来得挺快的,我们午饭后大会议室见。我已经通知两个战队长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子停了。我下了指挥车就赶去洗澡了,我感觉身上都黏糊糊的,真的像是出油了。然后我才去餐厅吃了午饭。

在餐厅里,我自然还是和我的几个队员一桌用餐,但是我和队员之间没有交流。我平静地面对了他们的失败,他们也平静地没有理睬我。我就用了10分钟吃完了午饭,然后去了大会议室。

胡成上尉和几个信息室的人员在忙乎,就是完成由直升机拍摄的视频剪辑的工作。

胡成上尉看到我说:“张副战队长,‘猎人一队’和‘猎人二队’的对抗演练还没有结束,咱们下午先研究反思我们的对抗演练的得失。就快好了。”

我表示这样行。

胡成上尉又说:“张副战队长,我的那个迷惑没能解开。”

我说:“就是许诺是怎样活捉了四个战俘的迷惑?”

胡成上尉说:“你也想不到许诺是怎么做到的吧?我就知道你也想不到,可是我盯着剪辑,视频里居然没有。”

我说:“怎么会这样?是漏拍了吗?”

胡成上尉说:“肯定是了。可是这不能怪通信人员。我回想了一下,我是在许诺拿到红方‘小野猪战队’的小红旗时计算出蓝方‘无影战队’只剩下了许诺一人、‘小野猪战队’还有四个人的,这样就没必要继续演练了,我就判了红方‘小野猪战队’胜,通信人员自然结束了拍摄。这就造成了漏拍。”

我说:“这就是说,许诺是怎么活捉的四个战俘的事是发生在你下令结束对抗演练之后。”

胡成上尉说:“就是这样,这是唯一的解释。”

我说:“也是挺遗憾的。你要还想知道,你可以找五位当事人问问啊。”

胡成上尉说:“你不想知道吗?”

我说:“我?我有时间再问吧,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胡成上尉说:“我对这件事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是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就是我要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我知道许诺是个可以活捉四个特种兵的人才也就行了。这就是我的看法。”

我想,这真是一个简单的方法。可是我又想,胡成上尉对鼠兔的这个看法,将来对鼠兔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当然这是目前不可能知道的事,也是有因果关系的事吧?那就顺其自然吧。

我也在心里放开了鼠兔这件活捉战俘的事。本来我是想在大会议室开会之前向鼠兔问清楚的。

胡成上尉带着信息人员把视频弄好了,那时就是差15分钟14点了。“无影战队”和“小野猪战队”的队员都进入大会议室坐好了。

胡成上尉对我打个是否可以开始的手势,我就表示同意。

胡成上尉拍拍手掌,提醒大家注意,他说:“请大家轻松点儿,这不是开会,这是一次我们之间自由度很高的交流,明白吗?谁都可以自由发言。我也知道你们经历了一次苦战都很疲劳了,张副战队长和我以及信息人员也很疲劳,这也是事实;但是为了加深你们对于这次对抗演练的印象,信息人员不顾疲劳、加班加点地整理出了这份壮观伟大的对抗特战视频,下面咱们马上观看。我相信,你们看完视频之后,就会一下子扫清所有的疲劳感。这份视频远比国内大片好看。这只是我观看了一点儿之后的感觉……”

队员里一个声音突然喊:“报告,那就别看你了,闪一边去,你知道你有多难看吗?闹眼睛。”

队员们有人笑了。我刚才耳朵有点儿溜号,居然没听出这是谁在嘲笑胡成上尉。

胡成上尉说:“赵志,你个臭肥猫,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儿,但是今天下午观看视频的时间除外。”

又有队员笑了,也有人喊:“肥猫加油!”

我注意了,喊肥猫加油的是“小野猪战队”的队员!

我这时才像被人提醒那样想起刚才嘲笑胡成的就是虎兔的声音。

胡成上尉对信息人员示意开始,我们对面的两面电子大屏幕就开始播放了这次对抗演练的视频。

我也就集中精神观看视频了,我想通过视频来验证我对这次对抗演练的预想……

视频画面里首先出现的是俯视拍摄的对抗演练场地,虽然我们是在沙漠区域演练,但并不是完全的沙漠的那种地况区域。这片演练的区域里有树林、有谷地、有沙丘,也有草地,从画面上看,就是斑斑驳驳、起起伏伏的沙漠特有的那种地况。

接着,画面里出现的是蓝方“无影战队”,不过,画面有点儿轻微的晃动感,因为直升机是在空中航拍的……“无影战队”来到了预先安排好的演练区域。含羞鸟站直了,又低下脑袋,往沙地上插上一面蓝色小旗,然后就一屁股坐在蓝色小旗旁边,抬手冲顺风兔打手势,告诉顺风兔指挥所到了……视频镜头转换了,画面里出现了红方“小野猪战队”的演练区域,那位叫周思伟的代号憨猪的少尉把一面红色小旗插在沙地上,他站起来看着红色小旗想了想,又弯腰使劲儿把旗子往深里插,又堆起沙土把小旗遮盖到只剩一个箭头露在沙土之外……

队员们里面有人就笑了……

我想,这位叫憨猪的少尉可不憨,坏得很啊。他把那面红色小旗遮盖得不容易被人发现。画面也就对上了憨猪的动作,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了画面里,这个人的左脚动了一下,憨猪就是一个前趴扑倒压在了红色小旗上。憨猪爬起来,脸冲向了画面,憨猪的唇语……我们是通过读唇知道憨猪在说:“二头儿,咱们不是耍赖,我是担心大风把小旗子一下刮去了蓝方阵位那边……好好,我重新弄……”

那个踢憨猪一脚的人就是羞羞猪林强中尉,原来他们叫他二头儿。

羞羞猪看着憨猪把红色小旗弄到正常的高度才离开。可是憨猪冲着羞羞猪的背影翻了下白眼,然后就抬起一只脚,向后伸出,把红色小旗子又往深里踩踩,又用脚划拉了些沙土遮盖一下,然后才离开,开始操控电子设备……我想,原来憨猪是“小野猪战队”里的通信兵,这和含羞鸟、电兔一样……

观看视频的队员们又笑了,笑声多半是“无影战队”的队员发出来的……因为羞羞猪又回来查看红色小旗了,也就发现憨猪又一次弄了手脚,于是羞羞猪在憨猪的屁股上又踢了一脚。

憨猪的唇语狡辩:“二头儿,他们根本攻不到这里,我都想把小旗子揣在兜里不拿出来了。再说没人看见!”

队员中有人喊:“我们看见了。”

于是所有观看视频的队员都笑了,我也笑了……我想羞羞猪是了解憨猪性格特点的,所以他对憨猪做的事才会格外留心。

羞羞猪用手势命令憨猪继续电子侦察,不要再企图耍赖,对抗演练也要尊重你的对手。

憨猪在羞羞猪离开时又仰起脸翻了一个白眼……我真的很是佩服直升机拍摄的角度和效果……

我又想,也许那片演练场地可能另外有摄像设备在拍这样低位和角度的画面……这也像TX部队的演练场一样。

画面又转换了,画面中出现了蓝方“无影战队”,顺风兔在分配队员……我看到顺风兔把水鸟分配到了走短线的蓝方五人小队里,而且水鸟的武器是5.8手拉,我才知道我想错了,原来这支蓝方的五人小队的狙击手是水鸟临时充当的,不是黑鸟。这样对于这支蓝方五人小队的狙击手开战就被击毙的事实我也就可以理解了。因为在报告里,在蓝方顺风兔的五人小队被红方第一支九人小队击毙一名尖兵后,蓝方五人小队的狙击手几乎同时击毙了两名红方第一支九人小队的尖兵,然后是蓝方五人小队的狙击手被红方第一支九人小队的狙击手击毙。

我当时就想,难道红方有一位厉害到可以这么快击毙黑鸟的狙击手?……原来是我想错了……

在画面里,我看到蓝方“无影战队”的临时指挥顺风兔指派的走短线的五人小队的成员里,担任第一突击手的是猴兔、担任第二突击手的是狼兔……这个我也想错了,因为我是在“海岛战”里才了解狼兔的,他那次表现还可以,但总体表现一般化,我不理解为什么顺风兔安排狼兔当第二突击手……第三突击手是鼠兔……这个我也想错了,我原本想的可能是猎兔,第四突击手是顺风兔自己,狙击手是水鸟……

我想,顺风兔如此安排就是冲着红方的小红旗去的,他期望的是速胜;因为顺风兔几乎带去了“无影战队”里的最好的几个突击手,当然包括顺风兔自己。顺风兔、猴兔在“无影战队”里是可以排在前三位的突击手……而鼠兔可是迂回逃跑的第一高手,他居然是第三突击手。也许是顺风兔想到在拿到红方小红旗之后,他们势必会陷入苦战,他那时可以利用鼠兔的逃跑能力……画面又变了,出现了红方“小野猪战队”,他们却是静止的,不过可以看出,羞羞猪已经完成了人员的安排。他们在等待捕捉到蓝方动态的机会……

我打了个哈欠,但不是因为我犯困了,不是,是很自然的哈欠……

画面又换了,蓝方顺风兔带领的5人小队出发了,他们的行动路线虽然直接,但是行动的速度不快,也很是隐秘。随后,熊兔用手势命令蓝方的18人大队也出发了,就是全部人员都出发了。而那面蓝色小旗留在了原地,在微风里晃动,因为给了那面蓝色小旗子一个特写镜头。蓝方的18人大队走的是弧形路线……蓝方的6人女队员处在蓝方大队的最后,火鸟在用手势命令女队员和前面的12人男队员保持距离……

我想,蓝方火鸟的6人女队在做随时和蓝方虎兔的12人大队脱节的准备。我还想,是顺风兔希望虎兔的12人大队和随后的6人女队把红方的大队吸引过去,给蓝方的5人小队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