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实用心理学领域工作了将近20年,这本书就是我这些年来深入研究所得到的心血结晶,它成型于我长期的思考过程中,内容来源于我在治疗精神疾病时所观察到的以及从实践中获得的无数经验,来源于我与社会上形形色色人士的沟通和接触,来源于我与朋友及学术对手的交流;同时,也来源于我对心理特质的自我批判。
我希望可以从历史学与术语学层面上将我从实践工作中获得的经验与现有知识结合起来,而不是把所有个案都呈现在读者面前使得他们阅读起来更加困难。我之所以这样做不是要为自己的论证寻找历史依据,而是要把一个医学专家的经验从狭窄的专业领域带进一种普遍联系中,以期达到让那些外行人——只要他受过教育就能看得懂并因此而有所斩获的目的。我坚信,本书所呈现的心理学观点的意义和适用范围是极其广泛的,所以与将其继续放在专业化科学假设的形式中相比,将其放在一般的关系中会得到更好的阐明,不然我也不会冒着可能会被误解为是在侵犯其他领域的危险进行这种延展。
为达此目标,我将只检视此领域内少数几位著作家的思想,而不会将与此有关的所有问题放在我的讨论内容中。因为就算只是编写相关材料和观点的目录,我都已经难以胜任了,更不用说对其进行长篇大论了,况且,这种做法对于推动问题的探讨和进展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所以,为了更专注于对本质性问题进行讨论,我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多年以来我在研究过程中搜集得来的大量材料。我的朋友斯米德(Hans Schmid)博士住在巴塞尔(Basel),我们曾通过写信的方式就心理类型问题进行过切磋。这些信件非常有价值,是我们观念的交流与碰撞,对理清我们的思想很有帮助,它们中的大部分被我改动之后写进了本书,其余的只能忍痛割爱。而之所以要对那些信件做改动,是因为它们尚属于本书的准备阶段,若将其直接收入本书,不但不能使书中的内容更加清晰反而会造成混乱。但不管怎样,若是没有朋友的辛苦付出我是不能完成这本书的,所以,我要在此对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柏拉图(Plato)[1]和亚里士多德(Aristotle)[2]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不仅是两种体系,还包括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类型,从古至今,这两种性格和思想体系虽然经过了各种包装,但仍不能掩饰其一直以来不同程度的对立性,特别是在中世纪,这种冲突表现得异常激烈,以至于那个时期的思想四分五裂,直到今天,其影响仍在并成为基督教会史上重要的内容。虽然称呼不同,但事实上我们所谈论的却始终都没有离开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及他们的思想。灵觉的(visionary)、神秘的柏拉图式性格,对应的是基督徒灵魂深处坚定的信仰观念与信仰生活。而实用的、有序的亚里士多德式性格,则将这种信仰观念与生活固化为一个体系,一套教义、一种敬拜仪式。于是,基督教会最终兼容了这两种性格,前者体现在神职人员身上,后者则隐居于修道院里,但两者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