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命的意义

一直以来我都懒得去思考生命的意义，觉得诸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等问题都是哲学家们的工作，与我毫不相干，我只需要好好活着就是了。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以及我周围的很多人活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于是才又重新捡起了这个命题。

从一段往事说起

我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的后院种了不少植物，虽然是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花花草草，一到开花的季节也会让整个后院生机勃勃起来。但我特别感兴趣的是那几株向日葵，每到成熟的季节，黄灿灿的几大团在整个后院就成了最耀眼的明星。它真的会围绕着太阳转吗？它为什么要围着太阳转呢？瓜子那么好吃和这个有关系吗？我总是被这些问题困扰着。

看护学校后院的是一位黝黑黝黑的大叔，他那金刚似的模样在后院里来回晃悠，也就把我们偷吃向日葵的念头消灭殆尽了。但是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趁他拿着水瓶打水的工夫摘了一颗向日葵的脑袋。在夕阳的余晖里，将向日葵那饱满的籽粒用我幼小的手指一颗一颗抠扯下来，放在手心里，灰白的一小堆，好像手捧着家里那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就在我无比快乐的时候，突然感觉光线暗了下来，我一转身，心都差点跳出来，金刚似的黝黑大叔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盯着我，我差点哭出来。然后，我被留下姓名、班级，惶惶而归。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时刻都在偷偷查看班主任的脸色，以期在他对我大发雷霆前有所准备。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医生用凉飕飕的药棉擦了屁股，等待针管扎下去的一刻，紧张、恐惧，每一根肌肉纤维都绷得紧紧的。但幸运的是，老师一直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原来黝黑大叔并没有告我的状，从那以后我每次经过后院，心里总不免泛起暗暗的感激。

直到现在，天底下的向日葵也不知又成熟了多少次，我也嗑了不知道有多少斤葵花籽，但我始终也没有忘却当年的一笑一愁，拿到葵花籽时的欣喜与快乐以及被发现时的惊恐和无助，都让我刻骨铭心。但如果让我只取其一，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种刻骨铭心。因为生命是由快乐而产生，无论你是否承认，我们都在以寻找自身的快乐作为我们的人生的目的，这是生命的自然法则，也是对生命最符合人性的诠释与解读。如果人生太苦，苦不堪言，那么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但是人生有苦，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然在古代的各种宗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对苦的解说呢？照这样看来，人的欢乐之心倒成了罪恶和低级的勾当，吃苦才是合理的。我是不赞同的，不然人生岂不成了一场苦难的修行，生命的一切岂不是都要葬送给了对未来天国和极乐世界的承诺？

现实的人生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草芥，也不管你是白领金领，还是工地上推砖和泥的农民工，都是无比真实的，而至于我们死后的轮回却是谁也不敢保证的。

所以，如果有人要为了一个在来世并不连续记忆的所谓的美好，而在今时今日吃苦还债一生，不能不说是一件荒唐事。当然，我无意对宗教进行任何解读（事实上，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想要借此来说明一个问题——未来是不可证实的，只有活在当下才是最真切的。

只要我们不欺骗自己，就会发现，其实我们的一切选择都是以自己内在的快乐为标准的。如果按照别人的意愿或是社会的标准去选择生活是被迫和盲从的，因为并不情愿，所以就成了前面所说的大风里的包装袋，也便没有了快乐。

而那些修行的人之所以能够吃苦，并且选择吃苦，是因为他们希望通过吃当下的苦，来换取永恒的快乐。所以，绕来绕去，生命似乎总还是围着快乐而来的。

人生什么都不是

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无意间讨论了一个天大的问题——人生是什么？甲说：

人生就是奋斗。

人自出生一直到死亡，无时无刻不是在奋斗中。看看那些名人传记，他们的成功无不是经过奋斗而来。就算是老百姓的平凡生活，也是如此。

少年时期，虽然有父母的保护、师友的指导，但还是要自己与寒暑斗，与疾病斗，若自己家境贫寒，还得与生活斗。

青年时期，更是奋斗的时期，所有壮年立业的力量，都需要在这个时期学习完成并储备，比如，把身体锻炼好，品性修养好，学术研究好；另外，为了争取美满的姻缘，更需要在情场上奋斗一把。

壮年时期，上有老下有小，肩负重担，是人生奋斗最激烈、最精彩的时期，能否博得一片喝彩，全凭自己是否奋斗而定。

即便到了老年，我们依然要努力为子孙造福，或成为孙子孙女的保姆，或为儿女做饭洗衣，有的甚至仍然要继续打拼。

我觉得有道理。

乙说：

人生就是麻烦。

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不停地处理各种麻烦，小的时候处理小麻烦，比如总是与小伙伴打架，想要偷吃妈妈藏起来的糖果却一直找不到，拼了命地学雷锋做好事就是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到了大些的时候，需要考大学，需要找工作，需要挣钱养家糊口……没完没了。

我觉得也有道理。

丙说：

人生就是奉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说法站不住脚，不单是因为它是自私自利的想法，更是因为这样的说法有违人性。首先，人一出生就不是自己的选择，可以说每一个生命的到来都为了父母家人才被迫来到这个世界的。之后，小孩的成长虽然花费掉大人的很多精力，但孩子奉献给了父母多少快乐，这是无法估量的。

大一些懂事之后，更是要为了父母努力学习，然后为了他人努力工作挣钱。到了老年，虽然退休在家，但是有谁真正只是为着自己而活呢？还不是要为了儿女继续操劳？

我觉得是这个理儿。

丁说：

人生就是一台戏。

世界是个大舞台，我们都站在舞台的某个角落，扮演者各种角色。比如，一生下来，我们扮演孩子，后来我们又扮演别人的同学、同事、朋友，再后来又扮演妻子丈夫，接着扮演爸爸妈妈。

有一些人比较能干，同时还扮演了大老板、大领导；有一些人比较一般，只扮演了小职员。有的人演技好，扮什么像什么，于是“舞台”便允许他长期扮演；有些人演技拙劣，扮什么都失败，那么他便一事无成。

不管怎样，我们从来不是原原本本的自己，总是为了别人的观看而不断亮相、换装，唱念做打，十八般武艺，想学不想学都得会。否则，这辈子就一直跑龙套吧。

我暗竖大拇指，透彻呀。

戊说：

人生如同一场梦。

梦有长有短。有的人梦很长，长到花甲之年、古稀之年、耄耋之年，甚至一百多年，有的人梦短，浮生短短，或三四十年，或二三十年，或十来年，更有悲惨者，几年、几个月、几天、几个钟头而已。

梦有苦有乐。有人做了美梦，财富、地位、亲情、友情、爱情、健康……应有尽有；有人做了噩梦，财富、地位、亲情、友情、爱情、健康……啥也没有。不过，大多数人都在做着普普通通的中庸之梦，在上面的几项中，总会有那么几项，但又总是有所缺憾。

好与坏，仅一念之差。

似乎更有道理，我以为这便是大彻大悟。

己说：

人生什么都不是。

你要是知道了人生是什么，你也就没有人生了。

我们几个人点头称是，觉得都活了三十郎当岁，都多少有了点沧桑，也对人生有了点体味了，至少自以为懂得点事情了。没想到关于人生，竟然没能像己一样总结得如此精辟。于是，大家开始顺杆子爬，举出各种“人生什么都不是”的论据。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人生并没有规律或定律可循，人生更没有一个像样的周全的定义。另外，人生无成败之说。凡是能够以定义、定律等总结出来的都算不得人生。因为人生是无数个时间点的集合，在任何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上，都无法代表整个人生，也无法预知整个人生。

所以，与其在这一刻讨论人生是什么，不如在这一刻好好干点什么，工作、吃饭、睡觉、学习、考试、谈恋爱、给爸妈打电话、浇花、洗衣服……这一刻干什么无所谓，只要这一刻好好干，那么此刻便是完美的人生了。

命与认命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树阴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知道徐志摩正是源于他的这首《再别康桥》，我还了解到诗人在剑桥留学的两年中由于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欧美浪漫主义和唯美派诗人的影响，很是追求个性解放，追求“爱、自由、美”的生活理想。然而诗人回国后，屡屡受挫，曾经如同“快乐的雪花”般的诗人，后来竟成了“卑微”的“残苇”，理想的幻灭更激起诗人对往昔康桥岁月的回忆与珍惜。诗人以这样的心绪再次漫步康桥，并写下了这首令人惊艳的《再别康桥》。

后来，我又了解到徐志摩与林徽因的带着淡淡的哀愁的迷蒙的爱情，更加对他关注有加。一次偶然去书店闲逛，看到一本畅销的《志摩的诗》，本想坐下来细细品读，无奈书店也将此书视为珍宝，并没有像其他图书一样放在那里让顾客随意翻阅，而是用塑料膜包得严严实实，我不好意思做第一个“破窗”的人。看了看后面的标价，26.8元，心想：回家去网上买吧，能便宜不少呢。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准备从网上购买。但我把几个有名的图书网站都上遍了，有的打92折，有的9折，最多的是打8.5折，真是让我失望。于是关了网页，等待过几日人们对这本书的热情过去之后网店降价时再买。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每天都上网去看这本书的价格，每天都是一样，丝毫没有降价的苗头，甚至期间还经历了一个什么节日，商品促销却唯独这本书没有参加活动。无奈我只好买了。

第二天，快递便送到了家里。翻看着那优美的诗句，妙不可言。

之前看冯唐的书，记不清是哪一本了，有这样一个描述，他说：“姑娘站在那儿，我站在这儿，这就是命。我整理好自己，带着玫瑰走过去，这就是认命。”我读这两句话的时候，觉得冯唐简直就是一位哲学家，把这世道看得透透的。

我觉得现在我也一样，我就喜欢徐志摩，这就是命；他的书就是不降价，可我最终还是买了，这就是认命。不过，在期间，我从实体书店跑到网上书店购买，省了26.8-26.8×0.85=4.02元，这是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创造实惠，是不向命运低头。但是，为了凑够29元（因为不足29元需要另附运费）我不得不买了点别的东西，为此多花了18元买了一盒大麦茶，这是命运在跟我斗；我有时因为多花了18元觉得懊恼，这是我知道自己算错了账；我有时觉得那18元的大麦茶很好喝，对自己身体又有好处而庆幸，这是我懂得知足。

其实，很多事情包括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要看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