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报复的代价

我按照约好的地点走进一家西式餐厅。

他早已来了。

他还是那样对我微笑,但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加迷人一些,因为灯光的原因。

他说:“我叫尤啸天,今天吃饭纯粹以我个人的名义,谢谢江小姐赏光。”说完竟递一束花到我的面前来。

是蓝色妖姬。

我向来喜欢花,喜欢各种各样的花,但是很少有人买花给我。无论面前的是谁,女人在面对向自己送花的男人,心总会变得柔软。

然而,他送的不是时候,我看见这花忽地想到了我自己,想到我身上如同这蓝色妖姬一样颜色的伤痕,女人如花,开到最美的时候若没有人拈下,要遗憾一生,若有人拈下,也要遗憾一生。而我,只是在等待开放的时候被倾盆大雨袭击了。于是,我也许再没有了美丽的时候了。

我收下了花,说谢谢。

他忽然诧异地看我,然后说:“你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

他笑笑,叫了两份牛排。然后看着我,说:“只隔了一天,你却变样了。”

好凌厉的眼神!

我不作回应。

他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客气,尽量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一个忙。”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想和我睡觉吗?”

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我会当你这是开玩笑的。今天其实刚好是我二十八岁生日。你看到了,我二十八岁了,我英俊潇洒,我事业小成,但是没有女朋友陪我过二十八岁的生日,可见,我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

我笑了,笑他如此小看我,我说:“二十八岁没有女朋友恰恰说明你生活混乱,没有节制,所以你才不愿意有女朋友看着你。当真拿我是三岁小孩?”

他听完,又是哈哈大笑,说:“难道你都是这样来评判男人的吗?那世上没有好男人了?我承认,我有过女人,还不止一个,但是我真没女朋友,我有过的女人都是风月场上玩两把各自说再见之后还能当朋友的人,我对我未来的女朋友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我爱她,第二,她爱我。这也就是我今天请你吃饭的原因。”

“哦?”我倒是好奇起来,“难道你要我帮你介绍?”

“不是帮我介绍,而是告诉我怎么追女人。至今,看上我的女人有很多,但是我都不喜欢,而我看上的又全都不喜欢我,所以,我想跟江小姐讨教几招。”他笑眯眯地说。

“你的说谎技术是目前我遇见的男人里最拙劣的,看来你还没有坏透顶。”我取笑他说。

跟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渐渐舒服了很多。

他很惊讶地,一本正经地看我,说:“为什么你以为我是在说谎?我说的完全是事实!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性格和我喜欢上的那些女人的性格有点像。”

“好吧,你说,喜欢上哪个了?哪天带给我过过眼,我把她的软肋看穿了告诉你。”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问题是,目前还没遇见。不过,先把技术学到手,才不至于忽然来了机缘自己不能把握。”

这尤啸天着实有意思,我看他确实不像纨绔子弟,也不像油嘴滑舌的人,说起话来倒真叫人觉得信实,但是他说的那些话的内容又真是离谱。现在还有不会追女人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会不喜欢他呢?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喜欢他的。

牛排上来了,我几乎没有胃口吃,尤啸天看了看我,说:“不喜欢吃吗?”

我说道:“要追女人的第一条,你要去喜欢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他说:“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麻辣烫!”

其实我是说着玩的,我想去酒吧,但是此时还未到开门时间,谁知他毫不犹豫地说:“好,去吃麻辣烫!”

这个景象很不协调,他开着车,我手里拿着蓝色妖姬,然后一路按着喇叭进了一条小巷,找到一家麻辣烫的店。

凡是麻辣烫的店都很小,虽然是夏天,里面倒也是挤挤满满的都是人。

我们和另外一对情侣坐在一张桌子上。

他不断地示意我,店里在吃的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他用眼神这样示意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阿轩。想起了阿轩第一次带我去休闲小吧吃冰淇淋,他也是微微笑地看着我,他的笑也让我很温暖,他还拍我的头,把我当小孩子。

和尤啸天每人吃了一碗麻辣烫,吃的汗流浃背!

有种说不出来的爽快!

我忽然很开心,大笑着,在尤啸天的车里大笑。

他看我笑的前仰后翻,拉了下我胳膊,说:“你怎么了?”

就在他拉我胳膊的时候,我哎呦地叫了一声,是不由自主的。我身上的伤痕原来还在。

我刚才大笑,笑的是我的生活多么戏剧,我难以想象,昨天晚上我和子燕还有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美丽憧憬,今天早上就进入了地狱,而刚从地狱出来的我竟然还在这里玩童话……这是件太好笑的事情了。

可是,尤啸天把我弄疼了。

这一疼,愣了他,也愣了我。

未等他开口,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抱着我!什么也别说,抱着我!”

他眼睛动了一下,然后靠近我一点,缓缓地拥我进怀。

尤啸天的温柔是目前我没有体会过的,他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涌进我的鼻息里,淹没了我瞬间的感觉。

我竟然觉得很幸福。

他的臂弯不是结实型的,相反的,很柔软,我身上的那些痛处被他拥在怀里,像化了一样,我忽然在此时迷恋上了这个男人。

我知道这不是爱,仅仅是迷恋,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温暖,和,依靠!

他不多问我一句,我却觉得他全部明白了我一般。

此时我打消了一个念头,本来来见他的时候我还想探寻一下他这里是不是有合适的路子,我需要反击的路线。但是现在我反悔了,我不愿意告诉他今天早上的事情了,我想要得到他更多的怀抱和温暖,不仅仅是为了能给我疗伤。

我以前不觉得自己要被男人放在手心里呵护,我觉得自己的翅膀也能穿过风雨,我让自己满身是刺,我排斥疼惜,我觉得疼惜都是假的,除了三少的是真的,谁的都是假的。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人,我原来不需要,是因为我的伤口还不够多,我还没有绝望到狠心地去做彻底的坏女人。

现在,我需要了。

我不需要去管尤啸天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都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知道我需要他的怀抱就够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在一条拥挤的小巷子里,在一辆惹眼的轿车上,在人来人往的空间里,就这样相拥。

那样的时候,会叫你回忆起来觉得自己是公主。

那天尤啸天直到送我回去也一直是微笑的,他走之前对我说:“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要是有事也会打电话给你的,你别忘了还要教我怎么追女人呢!”

我笑笑,这是个二十八岁事业小成的男人吗?

子燕去了医院,手指已经好好地包扎起来了。

我第二天又开始去上班了,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欣辛当然还没有回来,我依旧一个人。

接连两天都很安静,三少也莫名地没有再来,阿轩也没有再打电话给我。我看着手机上阿轩的电话号码,终于下定决心删了去。我不能给自己后路,我忽然会时时想起阿轩,我不想自己再与他联系。我知道,我和阿轩之间,什么都做不成了。

就在欣辛回来的前一天,我还在店里的时候,杨枫打电话给我了。

他说:“你好,我现在有时间,你找我什么事?”

我当时莫名地有些激动,我说:“你挑个自己中意的宾馆,告诉我在哪,我过去。”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什么也不问,说:“好。”

我刻意打扮了一翻,因为在店里,就借了店里一条浅绿色的清凉旗袍,穿上身,合适地像是照着我的身体量的。脸上是淡妆,我知道,男人不喜欢和浓妆的女人上床,喜欢和浓妆的女人上床的男人一定对色彩的有很差的感知力。

不错,我是去和杨枫上床的。

杨枫到工作室里来接的我,他面上波澜不惊,我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样的心态。

杨枫见了我,只简单地说句:“好久不见。”然后就开车直接带我去目的地。

竟然是五星级的宾馆,我心里虽然感叹,但是却没有出声。

杨枫落落大方地去开房。

我忽然想到上次我带阿轩去开房,那个时候我像个控权人,而现在,很明显,杨枫才是控权人。与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女人就会变成与之相适应的女人。所以说,女人是水。

杨枫什么都不跟我多说,进了房间他便抱住我,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挣开了他,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怀疑,以为我像上次一样耍他,我说:“这衣服是店里的,我要还回去的,不能扯坏了。”于是我自己好好地把衣服脱了下来。

杨枫笑笑,说:“其实我很喜欢撕扯旗袍,我每次看见欣辛穿的时候我都有去撕扯的冲动,今天,你也不叫我如愿。”

我笑笑:“你找其他的女人撕扯好了。”

杨枫虽说年龄很大,但是身体是陈苍不能比的。我像小鸟一样被他放在手心,他想怎么把玩就怎么把玩。

但是他的力道又恰到好处,这天天我身上的於痕也渐渐消散了,原来的痛也几乎没有了,但还留有微微的痛的感觉。当杨枫按下我的肌肤的时候,那些微微的疼也跳出来,反而叫我觉得兴奋。

他拥我到床边,亲吻我,就是不说话。

当他从我的脖颈亲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然后他看着一块块还隐隐泛着青色的於痕问我:“这是什么?”

我尽量漫不经心地说:“我被一群禽兽咬了。”

杨枫一下子就懂了我这话。

他轻轻用手摸我那些於痕,缓缓的,温柔的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手。

他说:“你知道吗?对女人来说,我与那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比起来,更懂得女人,我知道该给她们什么,不该给她们什么,因为懂得,所以我也爱惜。”

然后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也爱惜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有爱惜的感觉。”

我又软弱地被他的甜言蜜语征服了。我主动迎上去,去亲吻他的嘴,他的脖颈,他的肩。

这是个浑身都散发着魅力的男人。

他真的懂得我,他的温柔和力量都用的恰到好处,他的抚摸让我闭着眼睛不想过去不想将来,他嘴唇在我身上游移,总是适当地发现兴奋的集点。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他让我在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彻底扫去了原来脑中对于男女之事的阴霾。

但是,注定,这也不是个我能得到的男人。

事后,他拥我坐在床上,用手慢慢地从上往下滑过我的肌肤,一下,一下,舒缓地。

他轻轻地说:“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

他果然是清清楚楚地。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之前什么都不问,他不想让我感觉这是场交易,而感觉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侵袭游戏,这样,我才容易快乐。

我不得不再次说,他是个不一般的男人。

我也是个有话直说的人。

我说:“你认识一个叫嗜龙的人吗?”

杨枫依然是永远不变的波澜不惊,他说:“世界很小,即使不认识也能认识了。”

我笑,说:“那就好。他手下有五个兄弟对我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还砍了我姐妹的一个手指,我希望能给我个说法,你能帮这个忙吗?”

杨枫笑,说:“这恩怨有点大。”但是马上脸色正经起来,说:“我讨厌对女人耍畜生的男人,这样的人是该修理。你说,你想要个什么说法?”

我狠狠地说:“我要让带头的那个断子绝孙,其他四个每人一根手指头!”

杨枫一听,笑笑说:“好狠的心那!你这女人,我不敢碰了!”

我说:“再狠也狠不过他们!”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说完,又俯身过来亲我。

大概十点左右的样子,杨枫忽然起身说要走了。

他亲亲我的脸,说:“你好好躺着睡个好觉,我先回去了。”

我没有多问,点点头。

他在我面前穿衣服,不慌不忙的样子,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像在外面偷女人的人,好像他今天和我所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这就是这男人身上的全部魅力,他永远能叫你觉得他是正确的,应该的。

杨枫刚走,我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