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我第一次去南半球。
22岁,我大学毕业,终于走进了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复兴路11号,去了中央电视台工作。
24岁,我当上驻外记者,第一次在保利斯塔的街头拿着CCTV台标的话筒说:“央视记者,巴西圣保罗报道。”
26岁,巴西、阿根廷、秘鲁、厄瓜多尔、牙买加、哥斯达黎加、委内瑞拉、古巴、智利、巴拿马、苏里南,我走过了一张拉丁美洲的地图。
27岁,我创立了自己的自媒体平台:大大的世界和小小的人儿,成了拥有几十万粉丝的KOL(关键意见领袖)。
28岁,我从央视辞职,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做没做过的事,爱没爱过的人》。
29岁,我再次出发,去了美国。
嗯,我今年29岁,这就是我二十几岁的生活。
曾经有人对我说,20岁到30岁真的是一个女生最难的年龄。学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好像都要赶着在这几年完成。好像每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都在这几年里变得焦虑、迷茫、狼狈、彷徨。
编辑催我写这个序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般,想起了自己20多岁的好多好多画面。想起了我自己二十几岁的故事,是如何开头的。
有好多的第一次。比如说,第一次坐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第一次走进央视的演播室,第一次拿着央视的话筒出镜;第一次和巴西的部长吃饭;第一次亲眼看到加勒比海;第一次在古巴感受到了一场时空穿越;第一次和琳达一起在地球上看到千年寒冰。
嗯,还有好多第一次。第一次在大学里做讲座;第一次和大家分享我写书的心路历程;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围着我签名,他们说他们喜欢我的书,书里的故事让他们在成长的黑暗隧道里看到一点光亮。
后来,还有好多第一次。第一次招了自己的助理;第一次远程搭建了一个团队,第一次给别人发工资;第一次和几个陌生甚至没有见过的小伙伴,一起成功运行了一个项目;第一次有几千人对我说,感谢我们的项目让他们找到了同类,找到了成长道路上惺惺相惜的战友……
过完了一遍“电影”,站在29岁节点上的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之感。我终于可以说,这二十几岁的十年,我没有白过。因为我见过太多的人彷徨,见过太多人的后悔,见过太多人的不甘心,他们都在29岁,或者30岁的节点上才幡然醒悟,觉得这二十几岁好像没有过满十年。
二十出头,故事开始的时候,他们忙着在大学里混日子逃课;二十三四岁,他们忙着投简历找工作;二十五六岁,他们忙着相亲,草草和不那么爱的人结婚。然后就30岁了。
我们都曾经以为,二十几岁的这十年好像会永远过下去,我们会永远年轻,永远有时间,永远有热情去做我们想要做的事。
很喜欢王小波的这句话:“那一天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21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有一个女生曾经问过我,是否有过那么一瞬间,有一种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的感觉;又或者说,大局已定,从今往后,自己永远只能是局中的一个被设置好路径的棋子?
我非常肯定地回答——从来没有。
她说:“有好多好多这样的瞬间,比如:高考出分的那一天;毕业时面试无果的那一天;毕业五年,看着有些女生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路也越走越宽,自己眼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却知道,再也追不上了。前两者都是瞬间性的无力回天;而最后一种,是你知道大势已去,你知道自己想要抬腿跑却发现毫无力气,像是眼看着身后猛兽追赶,才想起自己好像一只已经武功全废的小肥猫。”
我听得毛骨悚然,却能感受到很强烈的画面感。
二十几岁的这些年,周围人来来回回,姑娘们的境遇千差万别,有人两三年就上一个台阶,十年之后的成长,变化大得惊人,也有一些女孩轻易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机会,心有不甘,却无力改变。
所以,我决定写这一本书。为二十几岁的我们,写下这本书。
写二十几岁的我自己的故事,写二十几岁的我身边的男孩女孩,写我们的焦虑和彷徨,写我们的情感和痛苦;写我们求学、工作、恋爱、失恋;写我们奋斗、跌倒、爬起,再出发;写我们在无数个春天里沐浴更衣,重振旗鼓;写我们在无数个黑夜里决定赌上明天。
那些去过的地方,遇到的事情,还有那些萍水相逢的男生女生。
这些故事,这些人,都曾经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过我希望,让我在黑夜里看到过光亮。现在,我想要把这些微小的光亮传递给你们。
孙晴悦
201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