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霍金开怀大笑的科学脱口秀
在我开始对这本书的结构进行简单的介绍之前,我得先对你脑子里已经产生的一个疑惑好好解释一下。你可能很想知道:你学了这么多科学知识,又对它们有着这么强烈的感情,为什么最后去演喜剧小品了呢?
虽然很难面对这个话题,但是在我读博士的第一个年末,我开始意识到,虽然我对物理有着强烈的感情,也有能力成为优秀的实验物理学家,但是我是不可能进入史蒂芬·霍金的研究小组的。换句话说,在物理学领域我就相当于音乐界的录音师:技术上可能很有能力,但出现在专辑封面上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在本科阶段,作为一个领域的纯粹爱好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研究生阶段,我觉得我应该作为一个领军人,而不是一个跟随者。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其他东西,我对未来应该做什么感到一片迷茫。
接下来,碰巧在1989年的夏天,马戏团来到了剑桥镇。
全国大学生戏剧节是全英国的一个年度性活动,每所大学负责主办两年,两年后再换一个新地方。1989年来到了剑桥。恰巧那时我的一个朋友,卡萝-安·艾普顿担负起了组织这个活动的重任。
她很好心地给了我一个机会:开车带评委们在各处参加活动,报酬丰厚——一天10英镑。你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收入,所以必须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这个工作的额外好处是,我可以去参加戏剧节的各种研讨会。《妈妈说我不该》(My Mother Said I Never Should)的作者——剧作家夏洛特·基特利(Charlotte Keatley),举办了其中的一个写作课。在一个非常奇妙的下午,我居然自己动手写了一个小品短剧,让几个演员表演,然后看到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这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我想要从事这个行业。
我当时还不知道,夏洛特答应常驻圣约翰学院工作,而且她专门成立了一个学生写作小组。当戏剧节结束时,她邀请我加入了这个小组。写作小组的其他成员当时都在创作严肃的戏剧,关于种族和弱势群体的戏剧;而我则是个滑稽分子。我开始在写作小组表演我创作的短剧。慢慢地,我有了一个想法,我觉得这个行业可能有着不错的前途,我将来会以它谋生。
在第二年结束的时候,我加入了剑桥大学戏剧社——脚灯(Foot Light),担任编剧,然后在戏剧社最重要的演出——夏日巡演中担任编剧并亲自出演。巡演的剧名叫作《荒诞多人组》,我们在剑桥艺术剧院演出的时候,著名喜剧演员格里夫·赖斯也前来观看了表演。他非常喜欢我们的演出,也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想购买我们的一些小品剧本,而其中一两个就是我写的。从此,我开始得到了一点点剧行业的工作机会,给史密斯和琼斯创作剧本;甚至还在一两集里演个小角色,跑个龙套。
学术研究团队是一个互动十分密切的组织,而我的这些外务开始让我的同事感到了不满。那时还是90年代初期,移动电话还没出现,所以每次有人叫我去学院办公室接电话,说是经纪人打过来的,总是让我有点尴尬。当我开始有了全职工作,可以和卡罗林·昆汀一起出演亚瑟·史密斯的喜剧《沟吻》时,因为我们需要在爱丁堡实验剧场一口气表演一个月,这时抉择的时刻到了。说到底,不管我选择什么职业,美妙的科学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因为——就像我希望这本书可以证明的一样——科学的欢愉是所有人都可以获得的。但是戏剧,则有可能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了。
放弃攻读博士是很严重的,因为即便是在最好的情况下,研究经费也是很难保证申请到的;而一个研究生在提交论文前就退学,对下一年的学术资助申请有很大的影响。但是不管怎么说,在25岁时,假如我想去变幻莫测的演艺圈发展的话,我已经在喜剧表演的方面有了一点成绩,而我的博士论文还需要占用我最少18个月的时间。我心一横,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佩珀教授:我要离开半导体物理小组,去喜剧的世界里试试身手。
在我俩之间,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谁减去的负担更多,是他还是我。“很好,”他像柴郡猫一样喜气洋洋地说,“你有没有看过《台词落谁家?》里面弹钢琴的理查德·弗兰奇,他以前就是我的学生。他经常穿着晚礼服跑到实验室来工作,很好地调节了这里的气氛。如果你遇到他,请代我问他好。”
如果当时我还曾怀疑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决定,那么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疑虑。那年夏天我导演了脚灯(Foot Light)的演出——《剑桥地铁》,本剧也跟前一年的《荒诞多人组》一样在剑桥艺术剧院演出。开幕那天晚上,第一排的中间坐着我心中永远的偶像:史蒂芬·霍金教授。他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话剧。虽然我没办法和他一起探索人类知识的最前沿,但至少能让他开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