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涛鬼话(1)
- NO.02漫客·悬疑世界·分裂
- 悬疑守望者
- 4964字
- 2018-04-08 15:47:38
文/小僧
小僧,超一流恐怖小说作家。最著名代表作《一封家书》,在网络上流传多年,惊吓了数以亿计的读者,年龄层次跨越70后~90后。他的作品能营造出极为恐怖、阴暗的氛围,紧紧抓住读者的心。小僧笔下的“鬼”这个概念,往往是若隐若现的,冰冷的恐惧感将于阅读的过程中慢慢在你的心灵深处滋生,令人不寒而栗。
1.神秘女人的来电
黑暗,一片无止境的黑暗。即便是夜间出没的动物,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也肯定看不到任何东西。
空气很混浊,这片黑暗像是在一个非常封闭的环境里。仔细听来,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在颤抖,像是那种效率不高的通风口发出的声音。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人细微的呼吸声,很低很沉稳,就像睡着了一样。
“当!当当当……”一阵怪异的音乐忽然响起,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音乐旋律怪异,节奏忽紧忽慢,结合了不知名的刺耳的打击乐声,揪着每个听者的心。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一样,缓缓爬升,回荡在这片混浊的黑暗中:
这是关于我的一个朋友的故事。
我的朋友叫冯小奇,和我是省大新闻系一届的同学。毕业后他去了市电视台,现在仍然在那里做新闻采编记者。
那时候,小奇刚工作没多久,一天值夜班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市里的一家医院邀请电视台去一位记者拍摄一个应用了新科技的手术。当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而新闻节目是十一点,要在两个小时以内连采播到编辑最后上节目单对一个新手来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小奇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自己一个人去。
这家医院是本市著名的老牌医院——不好意思,我在这里隐去它的名字,以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占地面积很大,环境优美,庭院错落,没有现代医院的大楼,都是一些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苏式房子,最高不过三层。
天已经全黑了,夜风呜呜地刮着,小奇从没来过这家医院,转悠了半个钟头也没有找到手术室。医院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没人可以问路。可怜的小奇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医院里面乱转,结果越转越深,越转越迷。医院里的每幢建筑的门都锁着,无法通行。医院的路灯散发出惨白的幽光。吹得人直生鸡皮疙瘩的夜风不停地刮着,小奇不由得害怕起来。
这时,路的尽头出现一幢房子,大门正对着小奇。小奇连忙小跑过去。大门的上方悬挂着一盏白炽灯,忽忽闪个不停,让那扇大门也时隐时现。
这扇黄色的木头门不知道多久没有维修清理了,门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并且布满了深红色和褐色的印痕,像是血的痕迹。门框上方一张已经发黄的纸倒垂下来,随风摇晃。小奇伸手把纸展开,一阵灰尘散落下来,让小奇一时间睁不开眼。
揉了揉眼睛,小奇看了看那张纸,只见在忽亮忽灭的灯光下,纸上现出三个血红大字:手术室!
早就心惊肉跳的小奇这时候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他是在找手术室,但怎么会是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左思右想了很久,虽然很怕,但小奇还是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往里走。
门后是一条长廊,越往里走,小奇就越觉得不对劲。长廊的两旁有门,门上都挂着最老式的锁,锁上都已经长出了红锈。长廊里没有一点灯光,只有靠门外那盏忽灭忽亮的灯光照路。
难道下班了?小奇看看表,还没有过时间啊,于是他还是往前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是最昏暗的地方,长廊外的那盏灯在这里只能映出大概的轮廓来。小奇凭感觉辨认出面前有一扇房门,于是他伸手去推门。
那扇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之下,“呀”的一声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能模糊辨认出窗户的位置,因为那里有户外路灯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就凭借着这点可怜的光,小奇大致看出了房间的布局。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大床,应该是个手术台,床的一边有洗手池和几个大柜子,柜子上有一些药瓶药罐,房间的另一侧空空如也,只在墙角有一个衣架,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白大褂。
没有人,也没有应用新科技的手术,小奇觉得自己是迷路走错地方了。于是他转身要走,又心有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惊心动魄的一眼!各位,这个故事中最恐怖的事情,就发生在小奇回头的这一眼!
墙角那个衣架,那个挂着白大褂的衣架,已经不在它原来的地方了!
那个衣架,竟然在自己移动!
不!这时候小奇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衣架,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小奇一声惊呼,将摄影器材一扔,转身就跑了出去,直奔回家。
第二天小奇来到医院,想把昨天晚上遗失的摄影器材找回来,却被告之那间手术室早就废弃了,暂时闲置,而昨晚根本就没有人打电话去电视台!毫无疑问,小奇被领导痛骂了一顿,不仅扣了奖金,还得赔偿电视台的摄影器材。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知道大家听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呢?下面是五分钟广告时间,各位听众不妨轻松一下绷紧的神经,喝点水喘口气。如果你对我刚才的故事有什么感想和评价,请在五分钟之后播打我们的热线电话:1977120;也许您刚打开收音机,这里是大地娱乐广播电台小涛鬼话节目,我是主持人冯小涛。我们五分钟之后再见。
我关上麦克风和背景音乐,按下广告带的播放键,“啪”的一声,按开直播室的灯开关,虚着眼睛点上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望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舒了口气。关上灯讲故事是我的习惯,只有在一片黑暗中我才能找到灵感。
今天周四,算一算,今天已经是第八期了。小涛鬼话这个栏目是我突发奇想想出来的,前半部分由主持人叙述一个故事,后半部分则是热线时间,与听众互动。试播了两期后,效果不错,于是将节目定在了每周一和周四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的午夜档。这个栏目的收听率越来越高,直追台上当红NJ卫薇薇主持的音乐宝典栏目。
事实上,当初音乐宝典这个专栏是我和卫薇薇一起来主持的,但我和她性子不对。我们还都是好强的人,在一起主持不仅没什么配合,还出现抢话的现象,结果被台长狠批了一顿。后来我主动退出,主持了这档小涛鬼话。
节目的收听率虽然上升得很快,但我却有江郎才尽的感觉。还在学校的时候,讲鬼故事就是我的爱好。当年信手拈来个故事也可以吓倒一片人,好多我编出来的故事现在还在学校里广为流传。但现在不比当年了,校园鬼故事在学校里吓吓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还可以,搬出来根本上不得台面。现在的听众口味越来越高,一般的故事根本就吓不住他们,我不得不请朋友们帮忙找素材。
广告快完了,我熄掉烟,喝口茶润润嗓子,打开麦克风,尽量用自己感觉最亲切动人成熟性感的声音说道:
“你好,小涛又回来了。在刚刚的节目里我叙述了一个我朋友的经历,如果你有什么感想,不妨给我和广大听众朋友一起分享,当然,如果你有好的故事或者真实的经历,就更不要私藏起来喽,请立即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1977120。下面是我们的热线时间——已经有朋友打进电话来了,让我们听听他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喂,你好——”
“喂,小涛你好。”
“喂,你好。小张是吗?”凭声音就可以断定,是那几个经常来电话的中学生之一。
“是我。”小张是个嗓子刚变完声的男孩,“小涛,今天这个故事挺吓人的,是不是真的啊?”
“这是我朋友告诉我的故事,至于真假,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的老朋友小张有什么故事给大家讲吗?”
“嗯……没,想问你个事,那家医院是不是省医院啊?”
“实在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影响,我不得不隐去医院的名字。还想说点什么吗?”其实那家医院确实是省医院,如果小奇没有骗我的话。
“嗯,没,没了。”
“好的,谢谢小张的热心参与。让我们来接听下一个电话,喂——”
“¥#@$%^*&……”一阵交流声刺激着我的耳朵。
“喂,喂,这位朋友,请把收音机关掉好吗?”
交流声小了下去,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听多了半大孩子的声音,忽然听到一个成年人的声音,我不由得有点兴奋:“喂,你好。不知道这位朋友如何称呼呢?”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我微微有点失望:“看来是位不肯透露芳名的小姐,不知道这位不知名的小姐要给我们说些什么呢?”
“我想说一件事,或者说一个经历。”女人顿了一下,声音很冷漠,似乎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请说!”
“在讲这件事之前,我要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仇红,仇恨的仇,红色的红。我以前在省大读书,读的是新闻系,那时候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在被别人吓多了之后,我开始自己编故事吓人,嘿嘿。”
她跟我居然是校友!这让我有些吃惊,可那两声莫名其妙的笑,让我的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刚开始,我编的故事很受欢迎,编一个故事往往可以流传很久。可到后来,我的故事渐渐不那么恐怖了,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少。有一天,我一个人待在寝室里琢磨。”
听到这里,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仇红说的怎么那么像是我自己呢?她还在继续:
“这时候,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我的故事太老套了没有变化,光有创作动力不够,还要去发掘自己的灵感。我很奇怪,好像我的事情他都清楚一样!”
仇红又在笑,她是在笑我!我不由自主地接口道:“后来呢?”
“后来,他说要发掘灵感,就必须要有亲身经历,他要我去那些恐怖的地方,比如晚上一个人到医院停尸间去……”
天!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很明显,她说的是我现在的状况,还给我指明了一条路!她是谁?她为什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和现在的困境?我感到一股凉意正在从喇叭里传出来。
仇红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接着说道:“很明显,他很清楚我现在的状况,还给我指明了一条路。这都不重要,问题是——”
“你是谁?”我脱口问道。
仇红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两声冷笑:“对,你是谁?我就这么问他,你猜他怎么回答的?”仇红忽然问起我来了,我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
“他说,”仇红忽然提高音量,咬牙切齿地说,“他叫,冯!小!涛!”
一股寒流穿过我的全身。
“嘟……”电话挂断了。我连忙关掉热线,打了个哈哈:“哈哈,这位朋友真会开玩笑……”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感谢仇红给我们的节目增添了更活跃的气氛。好了,今天的节目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这里是大地娱乐台的小涛鬼话节目,我是主持人冯小涛,我们在下个星期一的同一时段,再见。”
我关掉麦克风,长吁一口气。心里的疑团仍然没有散去。
仇红到底是谁?
“不会吧?”小奇放下手中的啤酒瓶,瞪大眼睛看着我,“哪有这么邪乎的事?”
酒吧里灯光很暗,但我依然可以从吧台后面酒橱里的玻璃中看见自己的样子,脸色不是很好。“我有录音带!不信明天我拿给你听。”看着他一脸不信小样子,我有点恼火。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小奇皱眉说。
“怎么会是巧合?”我说,“她最后说那个男人是冯小涛!是我!”
“那……又怎么样?那是个玩笑话而已。恶作剧吧。”
“怎么会是恶作剧?一个对你如此了如指掌、而你却半点不知的人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她说那句话又有什么目的?”小奇不解道。
对啊,如果不是玩笑,那又有什么目的呢?我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每一种可能性,小奇拍拍我的肩:“算了吧,别多想了。”他一举瓶子,“不过,我觉得那女人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我差点被他呛着,“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们系有个叫仇红的女生,还讲鬼故事。当年我们系讲鬼故事只有我是出了名的!我怎么会给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打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小奇安慰道,“就像你刚才自己分析的一样,很明显,那个叫仇红的女人是借讲故事的名义给你说话,那个故事当然是子虚乌有的,她是另有其意。”
“有什么意?”
“咱们先别管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道理,我是说她前面的话很有道理。”
“你是说……”
“我是说她是借她故事中那个神秘男人的话——给你指出了一条路。我觉得她的建议是很值得采纳的。”
“什么建议?”
“亲自去一些神神鬼鬼的地方,说不定就会找到一些素材获得灵感。对了,”小奇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一个绝佳去处。记得上回我给你说的省医院的那件事吗?”
“记得,怎么?”
“我们可以再到省医院里去,顺便找找我的摄影机。”小奇神秘地眨眨眼。
“天,不要告诉我那是真的。我不信。”
“那我会把摄影机扔到哪里去呢?老天在上,台里还要我赔老大一笔呢。”小奇哭丧着脸,“你这个节目越来越热,你不要因为固执把自己刚开始起步的事业毁了。”
“那干你屁事。”我骂道。
“对了,你现在还常见到卫姐?”小奇抿了口酒,一脸不怀好意。
“卫薇薇?那又怎样?”
“哎,以前的同学听说你跟卫姐在一个电台主持节目,羡慕得口水直流哦。”
“那比我大三岁的老娘们儿?算了吧你。”
“算了,看来跟你没的说了,”小奇干完酒,拍拍屁股,“我还有事,先走了。”
“狗屁,凌晨两点有个屁事。就想让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