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现在什么时辰了?”赵解忧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玉儿推门而入,用火折子点上蜡烛,方才答道:‘“还未到卯时(5点~7点),小姐可还要睡吗?”
“还是起来吧,我自己来,你去厨房看看早膳。”赵解忧脸上只有淡然,任敬玉再敏锐也觉察不到她心中起伏不定。
敬玉依言离去,关了雕花房门。赵解忧的表情才松弛下来,流露出一丝恐慌。
以为自己可以平淡处理身后事,却还是做不到。不过一个梦,却让她身临其境,无法坦然面对。
梦中的自己只剩下一座墓,墓前的碑刻的是“故穆绝念之妻赵氏之灵位”。荒郊野岭中,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那新坟上头还未长草,那黑色的墓碑久久出现在眼前。
惹得她想要失声痛哭,那是何种悲哀。红颜薄命,也莫过于此。
即使她有了心理准备,决定抛去自己这条命来换取丞相府平安,换他一个安心,却仍旧会害怕。
“小姐。”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响了三下。
赵解忧用纤纤玉指略过自己的眼睛,是干的,方才收拾起心情,道:“稍等。”
翻身坐起,穿上宫缎素雪绢裙,坐到梳妆镜前,看到镜中的自己眼睛深处还是有一抹悲哀。
抚摸着自己如墨青丝,忆起往昔,相识的三年时光之中,竟有一半光阴是他拿着檀木梳为她挽一个飞仙髻,笑着赞道:“小姐果真如九天玄女。”
而她总是笑道:“这话我听厌了,换一句。”
穆绝念便熟练地说道:“小姐您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谁人也及不上。”
如若不是他眼底的认真与深情,她定会以为他不过是耍耍嘴罢了。
可到底,他也不过是耍耍嘴,用眼神骗了自己罢了。
握住三千青丝,往上缠绕几周,娴熟地挽了一个随云髻,用金镶珠石蝴蝶簪固定住,看到镜中的女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娴静,轻轻笑了笑。
“进来吧。”赵解忧移步到书桌前,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方才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剑眉朗目,气势本是咄咄逼人,却在离赵解忧五步之遥处迅速收敛起来气势,并停了下来,低头行礼。
“玉儿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赵解忧看着他,指了指离他最近的椅子,也是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
敬言抬眼看了看那把椅子,听从赵解忧的指令坐了下来,方道:“属下不解,为何要怕穆绝念的阴谋?兵来将挡,属下相信小姐您定能够识破他的诡计,让他的阴谋无法得逞。”
赵解忧听完之后轻笑出声,惹得敬言飞快抬眼,又立即移开目光。
“你料想他会用什么阴谋来算计我的父亲?”
“丞相大人一向公正清廉,平日里仅有皇上的赏赐来维持家用,怎么用阴谋算计?属下实在想不出来。”敬言语气平平,但也有着一丝自责化成一句,“属下愚笨,无法为小姐排忧解难,还请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