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刚刚过去一天,有关黑燕侠议论的风向就发生了变化,开始出现了质疑黑燕侠的声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徐瑾然从乡下回来了。
原来徐瑾然一回来就去了水龙帮,听水啸天述说了事情的经过,立刻就明白了。
“我的水帮主,你可真是太大意了,那些东西明摆着是前两天有人捣乱的时候趁机放进去的,只是不知道捣乱的人跟这个黑燕侠是不是一伙,不过不管怎么说要先把舆论扭转过来。”
“公子有什么办法吗?”
“这还不容易,我只需一句话就能让这些议论停下来。我倒是想会会这个黑燕侠,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搞这些鬼把式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天晚上徐瑾然就在聚英楼里包了几桌,邀请了许多好友一起喝酒,名义是要为水啸天正名。
虽然由于黑燕侠一事,水啸天的名声受到很大影响,但徐瑾然的面子还是很大的,邀请的朋友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在酒桌上,徐瑾然提议大家一起干一杯,为水啸天压惊,大家虽然都举杯喝了,但徐瑾然看出有些人喝的有些勉强。
放下酒杯后徐瑾然说:“我知道在座的有些朋友这些天被这个黑燕侠搞糊涂了,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传闻都是人们夸大的。本公子虽然不敢说武术有多好,但毕竟还是练过两天拳脚的,对各派武术招式还有一些了解,我不相信有什么人能飞檐走壁,更不相信有人能在别人眼皮底下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当然了,有朋友会问,水帮主家里的小燕子是怎么回事?这就需要水帮主回去后好好查一查了,是不是你们水龙帮的什么人帮了这个黑燕侠?”
徐瑾然的本事苏州人全都知道,大家全都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还有人不信,咱们可以一起做个验证,看看这个黑燕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我家客厅里有一张竹林山人的画,我把它带来了。”说到这里,徐瑾然的一个家人拿出一个画轴展现给大家,是一幅山水画。徐瑾然接着说,“我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他能从我家把这幅画偷出来,本公子就相信他真有本事,磕头向他拜师。否则,之前发生的一切就都是假的。”
屋里的人发出一片笑声。
当天晚上这个消息就传出去了,第二天白天就传遍了整个苏州城。
苏州人都知道徐瑾然是江南杨家的高徒,都十分兴奋,等着看黑燕侠如何跟徐瑾然斗法。
可是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于是人们的议论就发生了变化。很多人开始怀疑黑燕侠是否真的可以飞檐走壁,否则他为什么不敢接受挑战?于是,舆论的方向就发生了变化。
本来这几天向岩冲等人的心情十分轻松,去水明阁放置小燕子成功后,事态的发展跟他们之前的预计一样顺利,舆论一边倒地断定水龙帮跟劫匪有关联,大家就等着看什么人来找水啸天的麻烦,必要时暗中协助一下,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向岩冲他们马上凑在一起研究应对的办法。
“我跟小龙再跑一趟,想办法把那幅画偷出来。”许三妹说道。因为徐瑾然提出的挑战是等于是提给许三妹和齐小龙的,许三妹决定接受挑战。
田莲芯和向岩冲马上提出反对。
“不行,徐瑾然家在城里,跟水啸天的水明阁不一样,而且他们已经大致猜出我们的手法,早就做好了防备,去徐家偷画是绝无可能的。”田莲芯说道。
向岩冲也说:“是呀,在城里一旦被发现,想跑都跑不出来。万一真被他们抓住了,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那怎么办?就向他们认输吗?”许三妹还有些不服气。
田莲芯说:“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去冒险,不论谁出了问题天赐哥回来都不好交待。”
大家全都不出声了。
最后齐小龙叹了一声说:“唉,要是天赐大哥在就好了,他准能想出办法。”
田莲芯说:“我看就这样吧,咱们分散开到处打听一下人们的说法,等天赐哥回来再一起想办法。小龙,这两天你多去茶行盯着点,天赐哥一回来就马上告诉他。”
“我知道了。”
在四个人焦急的等待中,洪天赐终于回来了。
本来两天前洪天赐就应该回来了,但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使得洪天赐晚回来两天。原来洪天赐和凌铁峰来到河边,想找船先去嘉兴府码头,凌铁峰再找货船送洪天赐回苏州,就在他们两人等船只路过时,忽然听见后面传来奔跑的声音,洪天赐和凌铁峰赶快躲起来,发现跑过来的正是抓住洪天赐的几个人,而且还多了两个人。等这些人跑过去后凌铁峰告诉洪天赐,多出来的这两个人就是这伙人中武术最好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过来。
洪天赐知道,住自己的四个人正在等的应该就是这两个人。看这些人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去追赶自己了。
看来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自己跑掉,想从嘉兴府码头坐船往回走的想法实现不了了。
洪天赐忽然想到周庄应该离这里不远,就跟凌铁峰打听了一下,得知周庄就在北面,坐船一天就能走到。而且周庄的位置在这里的北面偏东,去周庄不用经过嘉兴府。虽然此时洪天赐并不想见到杨青雨,但眼下情况特殊,而且去周庄可以顺便跟杨舜天汇报一下大虎哥的情况,于是他立刻决定去周庄,再从周庄往回走。
凌铁峰陪着洪天赐在河边等来一只去周庄的船,两人告别后,洪天赐坐上船往周庄走去。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但此时洪天赐的心情却很愉悦,因为现在可以确定凌铁峰就是在帮自己,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交命的朋友,当初放走他的决定是对的。
在周庄,洪天赐见到了杨舜天和杨青云,跟他们说了他寻找杨大虎的过程,也说了他这次去濮院镇的情况。
知道了水啸天的真实面目后,杨舜天和杨青云都很吃惊。不过洪天赐没有说出他对徐瑾然的怀疑,反而说他对自己非常关照,两人听后都很高兴。
知道了杨大虎的下落后,杨青云告诉洪天赐,他马上就会通知南浔镇的徒弟,暗中保护他们,绝不会出事的。
洪天赐听后非常放心,不过跟杨舜天和杨青云说,杨大虎一事最好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两人满口答应了。
洪天赐这才坐船返回苏州,只是多耽搁了两天。
洪天赐在盘门码头下的船,直接来到向岩冲他们的住处。
这些人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看洪天赐回来高兴极了,都来不及询问洪天赐出去后的情况,马上跟他汇报了他们行动的情况。
洪天赐听后急忙说:“你们没去他家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就会坏了大事。”
“怎么了,徐瑾然不是坏人吗?”许三妹马上问。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我们这次跟水啸天斗,并不是我们想行侠仗义,而是为了自保。因为一旦水啸天把梁三的下落弄清楚了,就会牵扯到我,进而牵连到柳家,所以我才下决心扳倒水啸天。但苏州这里跟其他地方不同,官府的力量非常强大,像徐瑾然这样跟官府关系好的人轻易动不得,更何况我现在身在明处,做事必须万分谨慎,不能树敌太多。徐瑾然这人不但武术好,头脑也聪明,他提出挑战就是看破了咱们的伎俩,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而且他家在城里,你们在水啸天家玩的那一套根本就施展不开,去他家偷东西是自投罗网,一旦有人被抓咱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就算你们成功地把画偷出来了,就等于在全城人面前羞辱了他,以徐瑾然在苏州的地位必不肯善罢甘休,会使出全力反击,这样一来就等于帮了水啸天。还有一点,黑燕侠同时向水啸天和徐瑾然叫板,很难不让他们怀疑黑燕侠跟柳家寨有某种关系,或者怀疑是柳家寨用黑燕侠的名义报复他们,那样麻烦就更大了。”
屋里没人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向岩冲说:“那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二牛哥说的不错,咱们必须有所行动,否则之前的努力也一样白费了。只是咱们的矛头只能冲着水啸天,这样徐瑾然就不会起疑心,而且水啸天只是个江湖人物,关键时刻他们是可以舍弃的。”
“天赐哥,你快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吧?”田莲芯说道。
“咱们还是用老办法,以黑燕侠的名义写个布告,就说本人知道徐瑾然的为人和本事,没能力也没意愿跟徐瑾然争长论短,只是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水啸天跟劫匪的关系,说出来是为了行侠仗义,对得起黑燕侠这个名字。”
“这个办法好,即恭维了徐瑾然,又可以平息大家的疑问。”田莲芯说道。
“那咱们就这么办,明天一早把告示贴出去。过一会儿我还要去徐瑾然家走一趟,把我从杨家带回来的东西交给他,顺便看一看徐瑾然的想法如何,如果有机会就拆分一下他们的关系。”
大家又商量了一下如何把告示贴出去,因为这些天来,不论是官府还是水龙帮,都在街上寻找黑燕侠,所以如何把告示贴出去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大家讨论一番后才决定下来。
把一切都筹划好后,大家才想起来询问洪天赐这次出去的情况。
“天赐哥,光忙着说这里的事了,你这次出去情况怎么样?”田莲芯问。
“是呀,没发生什么事吧。”许三妹也一样关心。
“我这次出去十分顺利,到了地方后象征性地转了一下,然后就回来了。”
“那就好。我们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这回说话的是向岩冲。
洪天赐没有把他这次出去的惊险过程告诉大家,因为他知道水啸天既然已经向他下手,大家留在这里会越来越危险,他必须让大家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他说出实情,大家一定会担心他的安危,那时再想让大家离开就有难度了,于是他最后说:“我这次出来是寻找水莲姐和大虎哥的,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着落,找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眼下就剩对付水啸天这件事了。虽然水啸天还没有扳倒,但以我们的能力也做不了更多了,所以我们在苏州的目标就算实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大家说一下以后你们都有什么打算。”
洪天赐的这番话有些突然,大家都没有准备,之前也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一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许三妹先说话了。“天赐哥,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就跟你去就好了,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齐小龙也说:“是呀,天赐大哥,我们跟你去吧。”
向岩冲跟着说:“天赐,我看这样也好,我们就一起走吧,以后也互相有个照应。”
洪天赐看着田莲芯问:“莲芯,你是什么意见?”
田莲芯想了一下说:“我同意大家一起走,除了柳家寨去哪儿都行。”
“好吧,现在去哪儿我还要想一下,不过不管最后决定去哪儿,明天贴完告示后你们都必须马上离开苏州,先到......先到七都码头找个地方住下来,三天后我们在码头上汇合,然后再决定去哪儿。”
“咱们一起走吧。”向岩冲说。
“我还要想办法告诉陈水生一声,所以只能晚走几天。”
“我留下等你。”
“不用,我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不用管我。我倒是不放心你们,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