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强,总能在细节里发现问题。
明明都已经猜到了大概,还是要去追寻确定的真相。
在平淡的日子里,陆川河再次有了新的情况,这也是我跟顾沉曾经想到过最坏的结果。
在那次的通话后,便没有理会顾沉,反倒多了一些安逸,关于颜倾青的事情,让我们的关系一度降到最低的冰冷点。
“多出去走走吧。”
在家躺了第n天之后,我妈终于受不了我现在的颓废,催促我出门。
那模样,脸上是满满的嫌弃,但是手里端着送进我房间的水果从来没有停止过。
“知道了,没事在家,有事肯定要出门的,过段时间就要去外面实习了,好不容易休息会,不要催呀,多睡睡觉,挺舒服的。”
“你别天天在家睡觉,胖成啥样了,还睡。”
果然是亲妈,怼起来一点也不含糊,走之前还不忘嫌弃的瞥我一眼。
伸手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去收拾,今天是要出门,店里平常我妈一个人照看惯了,也来得及,这么一想,我在家的存在感真的一点也没有。
知道陆川河情况是在前两个晚上正准备洗漱完看会电视,陆川河的电话打的真是巧,于是我决定接好电话数落一番陆川河打扰了我看电视的雅致。
连数落的台词都想好,电话那头的腔调却把我吓了一跳。
“小久久,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还带着拖拉音,轻飘飘的,从电话那头空洞传出来。
“好好说话。”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腔调,一时间,也把我想好数落他的台词忘在了脑后。
“我遇到她了。”
她?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她指的就是那日在网吧,与那群扣住莫念的人一起的女孩子,见过陆川河聊天背景,对此印象特别深刻,就算是浓烈的妆容还是能看出来,这是基本女孩子有的分辨能力。
说出来,陆川河也质疑,觉得我就像按了不一样的双眼,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以至于在浓烈妆容下,还能知道她清纯的样子。
然后在我狠狠的一记白眼下,他立马闭上了嘴,结束了这段不愉快的对话。
“然后呢,说重点。”
我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现在追的剧也有了新的集数,我看电视的心理远远超过了陆川河遇到了她这件事来的紧急。
我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的腔调一下变得多愁善感,还能隐约中感受到有无声的叹息。
“从头到尾,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我曾经遇到的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就算当初对我很不好,让我选择了退缩,当我遇到她的时候,我还是想奋不顾身朝她而去,这群朋友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了,陈亦哲,何玲,顾沉,你,我们之间的层次不一样,但谁也没有放弃谁,我很感谢遇到你们,真的,只是可惜,现在不完整了,她也变了,已经跟我们分开时,变得更加的普遍,开始融入现在这个社会的气息,我应该高兴的,这就是成长,她已经不需要我了,那天晚上,我刚从外面打球,抱着篮球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她,她就站在路灯下,我看到了从前站在那个路灯下,等待她的我,注意到我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问她等人吗,她说是,随即,她看了一眼前方,转头看着我,她不好意思开口说,好久不见,我心咯噔了一下,用手扭了胳膊,疼痛感袭来,原来这不是梦。”
“她跟我说好久不见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我望着她那张早已让我分辨不清的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单纯的爱,是我不能体会的。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保持沉默听他把话说完,我不懂那种感觉,更无法去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接着他又说。
“我以为这种伤感的相遇只是在电视里才能出现的剧情,就是当很悲伤的时候下起了雨,来烘托这个气氛,没想到我遇到了,真是有口说不出啊,她就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就这样看了对方很久,直到脸上被雨水笼罩了,她的妆容也已经没有靓丽,随着雨水滚落,才隐隐约约看到了她从前的影子,我们都怀着各自的小心思,谁也没有开始话题。”
“最后我还是开口了,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不得不快点离开,我张着嘴巴,犹豫了几秒。”
“我说。”
“下雨了,回不去了,我们也是。”
没想到陆川河也有这么感伤的一面,听得我差点也要为他们这个坎坷的过程感到惋惜。
也忘记了电视更新的事了,我的兴趣已经都放在了陆川河的话里。
下雨了,回不去了,我们也是。
很简单的一句话,饱含了陆川河的无奈更多的是对这段感情的遗憾。
“那下雨了,怎么就回不去了,搞这些,差点以为多悲伤的相遇。”
这句话说出口,我立马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么愚蠢的话,我竟然还问了。
“这是个比喻,好不好,一点情感带入都没有,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法身临其境,难怪你现在还没男朋友。”
陆川河已经有了不要跟我谈话,谈了我也不会懂的想法。
为了挽回我这仅有的面子,我只好拉下脸,努力挤出笑容,发出令人鸡皮疙瘩的笑声。
“你别笑了,真可怕。”
“行呗。”
这个话题还是没有结束,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陆川河说这些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大晚上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有感而发?不太现实。
“你主要想说什么啊,你这叭叭叭半天,就为了描绘你们分别多久,再次重逢,那种凄凉且狗血的画面?那你也太无聊了吧?搞快,别浪费我看电视的时间。”
“你别这么急嘛,身为朋友不就是分享的,再说了,我就跟你说了哦,你可是唯一一个听了我说这些话的人。”
“那我可得谢谢你?”
我愣是咬牙切齿的说这完句话,说了这么久,浪费了不少时间,陆川河还没说到事情的重点。
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气的让我差点把手机甩了出去。
“那你可得感到荣幸。”
“滚!”
我以最快的速度从耳边移开看着屏幕下手切断。
但是陆川河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电话轰炸了半小时,让我陪他去她生日宴上看看她,也算是圆了他陪她再过个生日的梦。
实在拗不过陆川河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是我长时间窝在家第一次出门,还是一趟有点远的门,于是我还是厚着脸皮,图个方便拜托了顾沉将我送到我们约定的地方。
他一点也不诧异,我在这段关系冰冷的时候,主动联系他。
还是那副老样子,没有表情,我们一前一后走着。
风吹过来,差点要把我卷好的刘海给捋直,我微低着头,试图把用手把刘海给弄整齐。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叫你送我吗?”
“什么?”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鼻子撞上一堵肉墙,疼的我差点掉泪。
过了很久,我才想起来,不管是颜倾青也好,还是陆川河,何玲,陈亦哲,都在为自己的感情追求着,可却是那么不幸,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美好的。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这平淡的日子里,逐渐磨灭了当初的一腔热血。
顾沉微低着头看着我,双眼深沉,饱含着很多,让人忍不住想探索的秘密。
这个过程很短暂也很漫长。
周围瞬息万变。
后来,我再问起他,他笑而不语。
原本约定好的时间,陆川河风尘仆仆赶来,气还在大口喘着,刘海翘起来,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有些糟乱。
“说好的三点呢?”
我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抿着嘴耐心等待,到现在的眉头紧皱,眼看着,我就要转身离开,把陆川河丢弃在这里,只留下一团空气,他又平静了一下呼吸,好声好气的笑着。
“交通堵塞,我已经提前出发了,我坐公交车,时间会延迟,你呢?”
“我让顾沉送的。”
“那他人呢?”
陆川河知道顾沉来过,眼睛一下放尖四处张望,企图看到顾沉影子。
“早走了,难不成你还要顾沉陪着你。”
“也不是不可以。”
我简直是要把陆川河丢在原地,然后回家。
“醒醒吧,陆川河,就你这乌龟般的速度,人家是大忙人,不像我,还抽空来找你,陪你去一趟那么无聊的活动。”
他傻笑,手挠着后脑勺,现在只要我说不去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住我。
无聊的活动,也不过是他那多么深爱过的女孩子过生日,知道的时候,我也是狠狠吐槽了一番,多久不见,回来竟然只是为了过个生日?
当我质疑的时候,陆川河跳了出来,把我反驳了一番,他记得生日是哪天,是真的,我苦笑着点点头,就这样吧。
到了傍晚,风有些大,出门前,我妈再三嘱咐带件外套,被我无情驳回。
结果就是,我走在有些偏僻的路上冷得胳膊有些颤抖。
“你怎么穿这么少?”
过了很久,陆川河才注意到走在他旁边手环着肩膀有些颤抖的我。
宽大带着点体温的薄外套被轻轻的披在了我的背上。
我有些诧异。
转头看向陆川河,他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耳根开始泛红,眼睛瞟着前方。
时间重叠,那个青涩的少年,就在这一刻,回来了。
指尖摩擦着衣服的表面,我客观的评价了一下,他这个行为,是多么的绅士。
“你可别乱想,你是我叫出来的,回去要是感冒了,我多愧疚。”
我没说话,随着他看的方向,外面的红绿光一闪一闪,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来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白正装的男人,带着帽子,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是陆川河住的那几条巷子,最大的一个娱乐场所。
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陆川河,要让我陪同,这种场合,过生日,很糟糕,在我看来。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也不知道她说是来这里庆生,知道她让我参加的时候,我高兴坏了,等要到了的时候,她的消息发过来,我才知道,可我又怕你生气,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你解释。”
难怪,刚刚他口袋里传出一声消息声,抬起头后,他的表情很慌张,我以为只是单纯那个女孩子又发了什么消息,让他一下慌了神。
既然都到这了,就当帮陆川河一次,毕竟也体会了一次,陆川河那么绅士的一幕。
“那就,帮你这次吧。”
“好。”
我跟陆川河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普通的庆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转折,甚至差点毁了他这一生平静的生活。
陆川河循着手机里的指示,一路找到了走廊末尾那间房间,他站在门口鼓足气,才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推开门,那一瞬间,本在随着屏幕里节奏高歌的人,都停了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停留在了我们两个身上。
我起了想要退缩的心思,可再怎么害怕,也不让陆川河一个人陷入危险之中。
“来了啊。”
沙发角上发出一声问候,是那个女孩子,她跟之前我们见到的有些不一样,头发被扎了起来,在脑后一甩一甩,脑海里浮现了马尾在摇动的画面。
抬头看了一眼陆川河,又继续看回屏幕,手还在上下拉动着什么。
知道是那个女孩子邀请的陆川河,他们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整个房间回荡着他们的嚎叫声,我皱了眉头,拉了一下陆川河的一角,他也有些被现在的场面给吓得不敢出声。
我们两个全程没有说话,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大小碟子的小吃,看着他们在欢笑,肢体在扭动,声音大得简直快要把我耳朵给震聋。
我有些后悔答应陆川河来这种场合凑热闹。
简单的一声问候后,那个女孩子就再没陆川河有过接触。
我单纯以为只要我跟陆川河坚持一会,再找个理由离开,这一切就结束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