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题记
楔子
寂静的大厦里忽然传出一声犀利的警报声……
“我是指挥员陆笑怡,现在报告各区情况。”
“A区闸门关闭。”
“B区闸门关闭。”
“C区闸门关闭……”
“一号电梯关闭。”
“二号电梯关闭。”
“三号电梯关闭……”
“各逃生梯就位……”
陆笑怡挂好对讲机,顺着六号逃生梯慢慢向上移动,大厦的照明电源被莫名切断,逃生梯里只有应急灯在闪动……
九层的门虚掩着,像是刚刚有人经过。笑怡轻轻推开门,连身上唯一的照明手电了关掉了,行动只凭对楼内环境的熟知。
忽然,微弱的光线透过某面玻璃墙一闪而过。笑怡警觉的靠过去,为了不惊动对方,她随手关掉丝丝作响的对讲机。
果然,一家公司的门是敞开的,笑怡猫腰走进去,顺着光线的方向悄悄摸过去……
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躲在经理室,用嘴叼着手电,两只手按着一台镶嵌式的保险柜的密码锁扭来扭去。
笑怡看了半天,确定这个男人没有帮手,才放心的走出来,打开手电,一束强光让男人惊恐的回过头。
“你没有记好平面图吗?财务公司在楼下,这是医药公司,有什么好偷的?”笑怡笑着说,“难道……你们是故意的吗?那也太不合常理了吧?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男人根本没心情理会笑怡的话,一心想逃走。笑怡伶俐的闪过男人打过来的拳头,男人举起另一只手又打过来,笑怡一把搬住男人的拇指,狠狠的向外一掰,男人疼的吱哇乱叫,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挥过来。笑怡忙闪身,男人夺路而逃。笑怡紧追两步,一个纵跃,将男人扑倒在地,麻利的笼住男人拿刀的手臂,死死向后掰,男人大叫一声,匕首应声而掉,笑怡按住男人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有些生气的说:“你竟然拿开过刃的刀?演习而已,用不用这么逼真?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跑进来。
“姐姐,你在做什么?”一个普通话极不标准的保安跑在最前面,“目标人物已经回到指挥室了,经理说演练失败。”
“啊?”笑怡吃了一惊。
另一个保安抬手打开灯,房间里顿时通亮:“你看,照明电都恢复了。”
笑怡低头看了看还在乱叫的男人:“不是……那……那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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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里灯火通明,让人从感观上混淆时间,忘记深夜。陆笑怡一脸懊恼的坐在长椅上,额前的几缕头发还有没干的汗渍。她身边坐着一个跟她头发长短差不多的男人,更确切的说,只是一个大男孩儿而已。嫩白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都让人怀疑他真实的年龄。
“姐姐,别生气了。”男孩儿嗲嗲的说着极不标准的普通话,“不管怎么说,是姐姐抓到了真正的……那个人应该叫什么?”
“贼!”笑怡恨恨的说。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有贼跑进大厦?怎么那么巧就被她抓住?让演练计划中的“贼”顺利脱逃,公司的安保演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败。更让她难过的是这是她盼望已久的升职考试,如果一切顺利,她就可以回公司坐办公室,再也不用巡楼值夜班!
男孩儿反复的练习着“贼”的发音,直到民警过来叫他:“谁叫崔勇基?”
男孩儿忙站起来:“是。”
民警上下打量了一遍,怀疑的说:“你不是美国人吗?”
男孩儿忙解释:“我是……”他的嘴变了几次口形,竟什么都没说出来,忙求助于身边的笑怡,“姐姐,那个要怎么说?”
“美籍韩裔!”笑怡忙起身解释,“警察同志,他是美籍韩裔。”
民警想了想,指着勇基说:“那你可以走了。”
“我?”勇基不相信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笑怡,“可是姐姐……”
“让你走,你就走吧。”民警不耐烦的说,“谁让你是外国人?不就一入室盗窃的事儿嘛,你也不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证人也不缺你一个。给你做个笔录还得通过外事科,弄不好再经过大使馆,都不够费事的。”
笑怡忍不住被逗乐了,民警这才转向她:“你的笔录不是做完了吗?为什么还不走?”
“哦,那个……我想见一下业主,必竟这里面也有我们的责任。”笑怡忙回答。
勇基忙接话:“那我等姐姐!”
“随便你们吧。”民警不耐烦的转身走了,边走还边说,“派出所成什么好地方了?让走都不走,深更半夜的都跑这儿扎堆聚齐来了。”
笑怡跌坐在长椅上,继续着自己的懊恼。
“梁哥来了!”勇基忽然兴奋的指着派出所的门口。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其中一个第一时间看到笑怡和勇基,对另一个说了什么便朝他们跑过来。
勇基立刻从长椅跳起来,高兴的说:“梁哥。”这个男人叫梁放,个头比勇基高出一大截,是勇基眼里标准的中国男人。
梁放笑了一下,算是答应,忙拉起笑怡:“你没事吧?”
笑怡一脸沮丧的摇了摇头,梁放上下查看,确定她真的没有伤受,才松了一口气:“害我都没敢跟珍姨说你人在派出所。”说着他抬手在笑怡的头上撸了一把,安慰说,“人没事就万幸了,什么升级不升级的,有什么关系?下次努力就是了……”
笑怡突然狠狠的甩开梁放的手,没好气的大声说:“都下班了连警报器也不开?你们开公司是为了给人偷的?红外线报警器很贵的,你们当摆设使?”
“我……”还没等梁放说话,身后便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每年付物业费给你们,就是让你们处理好一切,保护所有业主的安全。现在有事就全推在我们身上。”另一个跟梁放一起来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家的身后,“平白的进贼,你们都不知道,我真怀疑你们的专业能力。你能告诉我,作为业主的我工作在金宇大厦里,真的是安全的吗?”
“你!”笑怡愤恨的指着男人,半天没说出话,甩手跑走了。
“姐姐!”勇基忙追出去。
梁放不满的看了看这个男人:“阿晃,话别说太狠好不好?那个是我妹。”
被叫作“阿晃”的男人一惊:“你妹?不早说。那她……脾气也太大了吧。”
“咱们搞砸了人家的升级试,总得允许人家发泄一下吧。”梁放笑着说,“对了,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阿晃的脸立刻阴下来:“我已经通知行政部的刘经理赶过来,陪警察先生确认现场,检查失物。”
“是警察同志!”梁放强调,“别担心,应该没丢什么。”
“你明天通知人力资源部,支三个月薪水给刘经理,然后请他走人。”阿晃继续说。
梁放一惊:“为什么?不是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吗?让人力资源部记过一次就行了吧。”
“忘记打开报警器绝不是小事。如果不是你妹发现得早,保险柜被打开了怎么办?那里面可装着我们新药的配方。那是多大的损失?”阿晃沉着脸说,“按我说的办吧。”
梁放无奈的叹了口气,点点头,什么都没再说。
好象刮过一阵暖风,吹开乌云一样,阿晃忽然笑了:“那我们走吧,你送我回去。”
“为什么你不自己回去?”梁放边说边被阿晃拉走了。
“我的车拿去保养了。”阿晃理直气壮的说。
“怎么不用公司的车?”梁放故意追问。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间让司机来接是要加钱的。”
“那我谢谢你遵守中国的劳动法,可真够抠门儿……”
两个人边说边走出派出所,笑怡和勇基站在缓台下面,好像在等他们。
刚才,勇基在派出所外几步就追上了笑怡:“姐姐……姐姐,你听我说!”
笑怡不得不停下脚步,勇基转到她面前说:“姐姐,我觉得刚才那个人说的有道理。贼肯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要怎么通过一楼的红外钱报警和警卫?我们还是有疏忽的地方。”
笑怡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力的低下头:“我当然知道是我们的错。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升职的机会,可以不用值夜班,珍姨和哥也不用天天为我担心。”
勇基笑了笑,说:“那以后,我替姐姐值夜班好不好?反正我是……全家吃饭一个人不饿。”
“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笑怡笑着说……
看到笑怡没走,梁放几步走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回家吧。”能搭梁放的顺风车,勇基暗自高兴。
笑怡重重的吸了口气,走到阿晃面前,郑重的说:“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贵公司没有严重的损失,我们愿意减免物业费作为补偿。”
突然而来的道歉,把阿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梁放,才发现梁放也在偷笑。阿晃求救似的给梁放使眼神,梁放这才忍着笑走过来,拉着笑怡,说:“过去的事别放在心上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陆笑怡,他是吉田晃,我……朋友。”
“田晃?”笑怡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光听说过徐晃,干嘛起这么怪的名字……”
“陆小姐,你好!”阿晃友好的行了礼。
“你好,吉先生。”笑怡忙回应。
阿晃笑着说:“你误会了,我不姓……”
“我们快点上车吧,珍姨肯定着急了。”梁放打断两个人的客套,拉着笑怡向停车场走去……
黑色SUV延着慢车道缓缓的行驶,路灯映得车箱内忽明忽暗。后排座上,笑怡和勇基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阿晃回头看着笑怡,果然一点女人的温柔妩媚也没有,短短头发,连简单修饰也没有的脸上,几粒雀斑都看得清楚,无所顾及的跟勇基靠在一起,活像一对兄弟。
忽然,阿晃像发现在新大陆一样看着笑怡的手臂,小声说:“原来你之前给我讲‘守宫砂’故事是真的。你妹手臂上那颗红红的就是吧?那就是说你妹还是处女?”
梁放面无表情,一付专心开车的样子。阿晃以为他生气,自悔失言,忙扯开话题:“对了,你跟你妹不同姓,是同母异父吗?”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八卦了?”梁放小声责怪着。
“讲一下,有什么关系?你都很少提到你的家人,我还以为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阿晃一脸坏笑的问。
“我们都是孤儿,被同一个女人收养,才变成兄妹。”梁放平淡的说,“你别看她的样子像个假小子,其实她很乖,很懂事,她很努力想升职是不想让我养母再担心她工作时受伤。”
阿晃顿时明白了这位“守宫砂”女人刚才的气愤和失落,一丝愧疚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笑怡,一滴口水正从女人的嘴角滑下来,阿晃“噗嗤”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