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为才子

再说**不成,淫心未死,正在绞尽脑汁想坏主意的孙通,听孙安道出这个消息,顿时蔫了半截。于是赶忙上黄州城找他外甥净街虎商议对策,由蔡峰上京面见蔡京,告知原委,乞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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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闻讯先是一惊,然后训斥,骂得蔡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老蔡说幸亏新科状元已成姑爷,如此也好试试其对蔡家的忠诚度。这个史上有名的一代奸臣,六贼之首,根本不相信,以自己的权势,还摆不平一件小命案,对自己人过多的自责,那是不自信的表现。所以,打发蔡峰回黄州时,安慰舅舅稍安勿躁,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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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山下河边的大路上,两顶崭新的官轿一前一后,都是四人帮抬,前面有带刀护卫开道,后面是多数护卫,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这吹鼓手也并非一路吹吹打打,只有到得人多的地方,尤其是村镇州县,才憋足气门用力吹打的,好不热闹。

前面轿里坐的是王从斌,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很复杂。首先他是高兴的,新科高中,衣锦还乡,人生四大喜事其中,自己有幸占了两条: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何况还是当朝宰相的千金。

至于金榜题名,可不是谁想题就能题的,有人江郎才尽,有人名落孙山,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许多人这一辈子只能是想想,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三年一考,每考状元仅取一名,想起来,自己多么幸运,老天有眼啊!

不过,另外还有一桩心事,却让他头痛。

这桩使他头痛的心事,就是此次还乡,表面是夸官祭祖,光耀门庭,表面的事,另外他还执行岳父靠山的一项新命令,那就是解决孙可喜的性命。本来孙可喜要是外人,这事也还好办,可孙可喜你咋偏偏是我的姐夫,岳丈叫我“大义灭亲”,一来考验我是否真心投靠他,二来看我办事是否坚韧果断,将来能否堪当大用,这蔡家人也够狠的,当然了,不狠能有权势么?

这样一来如何面见养父母甄山夫妇,虽然我姓王,可是甄家人待我不薄,将来孙可喜一死,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可是要反过来想想,蔡家和甄家将来必成水火,我就是认下养父,岳父会答应吗?今番解决孙可喜又是为了什么?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要掀开轿帘往外看,看看到了什么地方,是不是上京赶考时的来路。

轿帘洞开,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只是感觉不一样。他要细细品味,于是喝住轿,早有人将他搀扶下来,一套礼节弄得他颇不习惯。

“咦!这里不正是自己救了蔡衙内的地方吗?自己高中的谜底也应该要从此揭开,自己没给主考送一两银子,却凭才识高中。据后来人所说,即使再有才华,凭你才高八斗,如果没有阿堵物和孔方兄,谁也不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后起之秀出人头地的,除非他是皇上,这里是我人生的起点,也叫发祥地。在这里揭开了我高人一头的序幕,也许这就是我以后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跳板。”想到此,王从斌词兴大发,随即口占一首《如梦令》:

曾经南华山下,

策马扬鞭飞驰。

天公欲作美,

奈何凡夫俗子。

快哉!快哉!

人生合次当醉。

“好诗呀好诗!写得好!”蔡二边说边看了一眼大家,一干人众全都叫起好来。

从斌心说,你们懂个屁,我这是故意韬光隐晦,你们还要奉承,不过这拍马屁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以后可能还要经常遇到这快心的事呢?

“大人,夫人要过目新作”一个丫鬟从后面轿子过来。

“笔墨伺候。”

只见王从斌接过狼毫一挥而就,交与来人,那动作,果断而严肃。一瞬间,他在想,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姐姐呀姐姐!要怪就怪你生长得太美了,怪只怪孙可喜无福消受,怪就怪蔡京老贼给了我荣华富贵,而义父你却不能,我王从斌注定要站上老岳父的“贼船”,即使一条道也要走到黑,我也无怨无悔,哪怕是一条不归路。

“起轿!”王从斌一声断喝。

众护卫一怔,随即同时吆喝“起轿……”

…………

在刘孝府中,林南和他谈得十分投机,虽然红日西沉,却仍不尽兴。

“大人,又该用膳了。”下人打声招呼,刘孝缓缓起身,看看窗外,伸伸腰,道:“好!上菜。边吃边谈。”

“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林南有些不好意思。

“但说无妨,弊县尽可满足。”刘孝觉得奇怪。

“今番要吃东坡肉,在下此前吃过一次,久久不能忘怀。思慕多日,只是阴差阳错,没有机会。”

“何不早说,我还以为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来人!吩咐厨子,照此去做就是了。”

“让大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公子到此大可不必拘束。不过孝也有一句要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大人如此客气说话,就见外了。你我在一起,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那好!敢问林公子,此去京城,人地两生,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若想鹤立鸡群,必得天时人和,二者缺一,不知------”

“哦!大人是说,京城里举目无亲,难以立足。要想混出个名堂,着实不易,想问在下凭什么安身立命,是不是?”林南一语道破天机。

“林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当然,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是大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大人所虑不无道理。不过,公不闻‘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似我一般孤身入京的同道之士岂止三个五个,大家走到一起,不就互为仰仗了吗?再说,在下现有《河洛兵法》一部,以壮胆气,绝不是信口胡诌。”说着将书卷掏出并递过来。刘孝谨慎地接过来,再看看林南,然后来回翻动,似乎也未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对林南道:“公子此番相助,方法独特,不只是见景生情,突发奇想呢?还是依章据论,以此书精神指导使然?”林南道:“空穴不会来风,正被你言中了。”

“哦!”刘孝闻言,再次以严肃的态度重新审视书卷内容,然后对林南道:“敝人愚钝,一时参不透玄机,又不敢留住公子,害怕耽误大好前程,不如现身说法,就事说事,讨教如何?”

“赐教不敢当,大人执意要讲,就当探讨交流,小子敢不从命。”

“好!痛快,公子听好了:今有一人,宁死不招,如之奈何?”

答曰:“岂不闻‘请君入瓮’乎?”

问:“今又有数人,皆欲娶老翁掌上明珠,终日伺机而待,单等老翁遇难而救之,使其感恩而许之,此机能成否?”

答曰:“与其施恩于人,不如投功与人,成全别人。”

问:“集市买卖,有人以假充真,屡禁不止,君谓计将安出?”

答曰:“狼披羊皮,混于羊中。欲打狼,必先打羊,打了真的,假的无处藏身。真的自然不怕打,假的自然原形毕露。

问:“今又有一人,身居高位,门庭若市,趋之若鹜。恐他日不济,虎落平阳,难耐人情之冷暖。请问,作何对付?”

答曰:“欲守先攻,这个人不妨先假装捉弄一次,就说自己已经告老还乡或被查办卸职,再看看人们如何反应,如果真的被敬而远之,或备受冷落,那么他若再度‘官复原职’,这些人必然难堪惭愧。如果将来他真的有一天龙游浅滩,我想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有了上次的教训,却再也不敢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