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外面那急雨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见来人“扑通”一声跪下:“各位恩人,在下魏承宗,今遭灭门之祸,一言难尽,不知列位高姓大名,深夜打扰,实在对不住……”林南赶紧扶起道:“魏大人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我们是刚来京城的,你尽可放心,至于是谁倒不重要,再说既是魏大人之子,这忙却是一定要帮。”魏承宗欲再拜谢,龚海拉住不放,他方才作罢。
魏承宗道“昨夜我得到讯息,今天要将我们全家老小行刑,于是不敢等到天明,连夜逃了出来,不料却被发现,如今汴梁城是四门紧闭,我已插翅难飞,幸见你们这里还有些亮光,就冒昧的闯进来,万望各位周全。”
林南安慰道:“办法总会有的,天亮后全城必定大行搜捕,藏在任何一个被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都是很危险的,只有躲在他们认为很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换句话说,你不要在老虎的周围,而是要上到它的背上或窝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这比较冒险。”
“只要值得一试都成,请你安排吧。”魏承宗有些急了。
…………
不多时,天已大亮,人来人往,彼此不休,店铺都在开张,许多人都在议论昨夜那曾经有过的紧张一幕。
又是女扮男装的翠云姑娘急匆匆地打开门,在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开门,恐怕要引起怀疑了。她真有些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了,这样倒显得几个男人相形见拙了,她比任何一个人都镇定。
街上已经有禁军开始挨门搜户了,形势已经非常危急。
林南此时目光如炬,看得出他心中一定紧张得不得了,林南说话的语气给他们一种大敌当前的感觉,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家说道:“目前有两个方案可以考虑,禁军马上都搜过来,随时都会进来,这里是躲不住人的。”
“第一,如果有单个兵丁进来,将其打昏,但不能致死,否则我们在京城立脚不住,魏公子可以换上禁军衣服,先混进禁军,随后相机逃脱,至于这兵丁醒来,可以多给银两,令其回家生活。”
“第二,魏公子可以作案犯科,被抓入一般囚牢,以后我们再想办法。禁军在城中抓人,决不会想到人犯已经在牢狱中。这两个预案都很危险,如果一旦再次被抓,就是自投罗网送货上门,你们看哪种可行?”
翠云道:“两种预案都可以,但现在却不能确定用哪一种,要根据情况,如果将来进来一群人,我们想用第一种方案也没有机会,如果来了两三个人,假如时间允许的话,第一种也可以用。”
尚忠道“说得是,我看行。”
正在争执间,忽听灿国道“姐姐,你现在可以和林大哥上去睡觉了,这里由我和尚大哥,龚大哥应付。”
此语一出,翠云扭了绯红的脸想偷笑。龚海连“咳”几声,林南脸上变了颜色,有些不自在,斥责道:“小孩子,瞎说什么。”
灿国一脸的委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尚忠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计较。”倒是翠云若有所思,她道:“林公子魏公子,你们上楼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就在三人刚上楼,四五个禁军就闯进来,门口那军官模样的指挥道:“两个在下面,三个到上面,快!”
三个兵丁上去是各进一间,第一个房间离楼梯最近,头一个兵丁很快就进了去,当他出门的时候,第三个兵丁才到了走廊尽头,他刚进了第三个屋,他还没出来就听见外面的同伴向下面报告说“没有”,反正也不知是那个同伴,他一看屋中没人,便也急匆匆地往外出,然后下了楼。
第二个军兵刚进屋,就看见天仙般的美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眨眨眼睛想证实这是不是在做梦,也许他从娘胎里生下来也没见过如此貌美之女子,只见那美人示意他脱衣服,同时自己也开始脱,这兵一看来真的,也丢了魂似的,也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街上的吵杂声他是充耳不闻,刚脱完上衣,就糊里糊涂地晕了过去,只见门后走出林南,床下钻出魏承宗,俩人一个去扒,一个拿来穿,时间利用很充分。魏承宗临出门,细心的翠云姑娘,弯下腰用两手在地下一抹,紧跟着往他脸上再一抹,魏承宗会意,又想行大礼,估计是想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或“大恩不言谢”之类的话,只见林南赶快推了他一把,他便迅速奔出。
下边门口的官兵,看到他出了来,问道:“有没有?”他赶紧答:“没有。”带队的将官一边扭身往外走,一边嘴里嘟弄“没有人还磨磨蹭蹭的。”
这些军兵并不是固定的,临时的谁也不认识谁,平时属于谁,现在跟随谁,一到街上,就鱼目混珠了。
看着魏承宗斩时安全的“归了队”。林南短出一口气,然后和尚忠把那禁兵抬上床,坐下来等着他醒来。
又过了一阵子,那小子渐渐的苏醒了,一看自己没了外衣,那美女倒是还坐在一边,衣衫凌乱,一直不停地哭泣,身边三个汉子,怒目而视,他马上想起刚才的情景,害怕得上下嘴巴直打嚅嚅“这是怎么了?我咋会在这里?”
尚忠前走一步道:‘小子,你身为官家公人,私入民宅,**妇道人家,你说咋办?是公了还是私了?”
那禁兵扭头看翠云,翠云偏不看他,只扭身遮脸抽泣,一看此情此景,他忽然下床,跪在地上连声衷求“爷爷们饶命,千万别拿我去见官。”
林南道:“你还敢回去见你们大人吗?”
“不不不!已经晚了。”他连连摆手,“我不想干了,想回老家。”
“让他还回到军营,走吧!”龚海吼道。
“不不不!我已成逃兵,不敢回去。”那小子连连摆手。
“那好,现在给你十两银子,你可以出去走了。”林南吩咐道。
“不不不,小的不敢要。”有罪不罚,还给银两,他吓得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十两银子。
“那好,现在就给你派个事去做。”林南转换口气要把话说完。
“爷爷尽管吩咐。”那小子这回才相信这十两银子不是虚的,因为他此时也看出来这几个人是初来乍到,真正地需要自己。
“探明丐帮的活动规律和聚居地,一有特殊情况,就来向我报告。”林南严肃地说。
禁兵接过银子脸色多有缓和,高兴道:“这好办,我愿永远干这事。”
禁兵走后,龚海问:“公子放他走,难得他不会告密?”林南道,“他告什么密?告他自己渎职罪,败坏伦常罪,他又没发现什么,朝廷管不得江湖事,难道他去丐帮报告。岂有此理?好了,魏大人死了,只要留下忠根,也含笑九泉了。至于说魏承宗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