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寂静,可怕的寂静,气氛死一般的寂静,要不是街上有人走过,恐怕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仔细。
翠云向大家发出暗示,先走出去,然后是龚海尚忠灿国,只留了林南一个人在屋里。
这个时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气氛真叫人难熬,白天就这样,晚上还不知是什么样子。不过,汴梁城所有的正直百姓都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灿国道:“魏公子真是一个大丈夫,为了爱护别人的生命,却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尚忠道:“这个仇早晚要报!”
“对!誓报此仇。”龚海附和道。
夕阳已经西下,总这样子坐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又是翠云大气地取出酒来,招呼大家同饮,与其承受苦闷的煎熬,倒不如一醉方休。
天塌地陷不足论,一杯解销万古愁。当下五个人豪饮起来,直饮得红日西沉,只喝的飞鸟归林。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一个个烂醉如泥,不知不觉已是月藏云端,华灯初上的时分了。
姐弟俩醉得不是很严重,好一阵子忙活,才将各神归各位,然后都去安歇。用这样的办法度过长夜似乎是最佳的方法了。
然而,约莫到了子时初更,翠云醒来,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也说不出。她叫醒灿国:“灿国,情况好像有些反常,好像少了什么?”灿国揉着惺忪的眼大叫道:“龚大哥好像不在。”
灿国这一叫,翠云顿时悟了过来:的确不错,就是听不见龚海的如雷鼾声。姐弟俩突然紧张了起来。一个去叫林南,一个去喊尚忠。
大家打开龚海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林南的心头,他追悔莫及道:“这事都怪我,留刀寄柬在先,我没有及时提醒他,下不为例,恐伤了他的自尊心。当时我曾想警告他不要擅自行动,可他是兄长,又和奸贼们无冤无仇的随了我到这里,凭什么受我的约束管制?人家图的什么呀?对了尚兄,今天就给你提个醒,切不可效尤。”
尚忠道:“是的,我绝对不会。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他今天喝酒和往常不一样,不是那么痛快,看来是有预谋的。再说,就凭这点酒是喝不翻他的。当时我只是想着要留心,谁知我也睡得太死,嗨!”
林南又道:“好了,闲话少说,马上行动,尚兄留下照顾他们,我要去帮助龚大哥,他一定是去刺杀王从斌那狗贼了。”翠云一听,怒道:“如此一说,我也要去!”林南急道:“你一定不要去,殊不知,兵法云‘值得暗杀就值得保护’。王从斌那里一定是高手林立,严加防范。甄姑娘你若要去,不但于事无补,效果适得其反。”灿国道:“那就让尚大哥随你前去,事不宜迟,我二人不用照顾。”林南道:“也好。”两人边说边换了夜行衣,林南持剑,尚忠执枪,吹灯开门,霎时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
王从斌府上,正在对滚地虎杨二河,面授机宜:“杨大侠,近来需要多多费些心思,我料想自灭了魏氏一门,人心浮动,难免有人收买亡命之徒,会对几位大人不利。”
“今天如果魏承宗不是自刎了事,就我等布下的天罗地网,一定能够捕杀几个前来送死的。”
“所以请你来,就是从这点上考虑的。既要对付梁山贼寇,又要对付朝内的各种势力。多事之秋,往后你等要多辛苦一些,本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大人救命之恩,势同再造,愿效犬马之劳,以为报答。”
“来呀!
话音刚落,就有家丁端出白银五百两,呈送面前。杨二河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敢接受:“大人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何必如此厚爱,令在下不胜惶恐。”王从斌道:“你如果不嫌少的话,暂请收下,只管受用,以后只管对我一人效忠。区区五百两,不过九牛一毛,以后荣华富贵自不必言。”
杨二河倒头便拜,忽听外边有响动,他悠然而起,挺剑窜出。王从斌惊道:“当心调虎离山!”杨二河闻言急忙止住脚步,用身子挡在王从斌的前面,紧接着就听见外边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音。说实话,这杨二河此时心里有些急,急于立功报答,正愁没有机会。否则这五百两银子,受之有愧,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心里痒痒的,他怕别人抢了头功,于是他大声叫喊:“来人,快来保护大人!”
霎时,一班卫士蜂拥而至,将个王从斌围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执刀飞身跃出,只见房顶之上两个人,来来往往正在酣斗。一个使刀,一个用剑,他不知道谁敌谁友,但从方位上看,使刀的要向**冲下,用剑的则处处设防似在极力阻止,但防中有攻。
杨二河看准时机,更不答话,一个猛窜,跳上房脊。那用刀的一看对方来了帮手,怕被二人纠缠,忽然左手一扬,那用剑的一见对方有暗器发出,忙用剑一横,只听“玎珰”声响,如电光火石。使刀的趁此机会翻身直攻刚上来的对方帮手的下三路,顾不得理会那用剑的,但这也是片刻喘息,当明知飞镖被挡时,索性使出狠命三刀,两下这一招呼,叫做声东击西,或者指南打北,那边飞镖没有奏效,这边三刀没有成功,不免心慌,顿时心生知难而退之意。
不了为时已晚,全身难退,对方两个全是高手,步步紧逼,看看自己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就在此时,又一个黑衣人挥剑冲将上来,不由分说,直取对方用剑的,这一来可热闹了:刀对刀,剑对剑。来来往往杀的各人浑身是汗,下边卫士越聚越多,地面上早有一人,手执丈八点刚枪扫荡众卫士。
二人见大势已去,只好且战且退,退至房缘,都同时虚晃一招,双双落到街上,发一声喊,仓皇退去。使刀的一见,手一摆止住众人,然后飞身上墙,招呼也不打,径自去了。杨二河喝住众人:“穷寇莫追,防止狗急跳墙,保护大人要紧。”眼看三人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