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到程天宇下班要等两个多小时。李明哲带我走到酒吧对面的街区拐角阴影处等着，比较隐蔽。
他又去附近买了两杯咖啡，我们俩个靠墙坐在地上喝，第一次大半夜坐在外面喝着咖啡，跟一个警察。
从早上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乱乱的，与程天宇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公司大厦外面远远的一瞥，我让找到他的机会糊里糊涂溜走。
刚刚见面后与他第一次对视，看到的是职业化的笑容，第二次也只是陌生人的目光，可第三次当我把口罩扯掉之后，他看我的目光变成了震惊，如果说他不认识我，我怎么都不相信。
等他出来以后我要怎么办，上去直接搭讪还是跟踪他暗中观察，我有些犹豫不决。
“想什么呢？”李明哲轻声问我。
“他出来了该怎么办……”
他突然把刚喝的咖啡喷了出来，偏着头看着我笑。
“你先看看这个吧！”他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打开一看，上面是程天宇的资料。身份证号码、户籍、居住地址，看来他还不是本地人，在这边租房子住，家在滨城，独生子……
彻彻底底跟锦南毫无关系，我傻眼了。
我原以为他也许是锦南的亲人，表哥、表弟之类的，那么就有了报复吓唬我的动机，可现在看来，也许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那我跟着他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想法？”李明哲问我。
“这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也许我真是想错了。”我郁闷地说。
“这么轻易就放弃啦？那你告诉我，刚刚你为什么那么坚定的想要留下来知道他到底是谁呢？这些资料都是表面上的，除此之外，你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我看到他的时候确实觉得他一点也不像锦南，可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到他的目光，他看起来很震惊，似乎认识我，这让我觉得有问题。可是即使是这样，跟着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那知道的可就多了！只准你今天跟这一次，以后由我们来做，有进展我会告诉你。这样行吗？”
“好吧！”
“这还差不多！”
资料上显示他住在离这里不到一公里的一个小区，估计他回家会是走路吧。就算跟着他，我也不确定真的有什么用。
尽管喝了咖啡，还是没有挡住我的睡意。奇怪的是，在家里的时候就算躺在床上也不会这么困，在外面没有地方睡，却很快就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了。
我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踱步，想把睡意赶走，被李明哲制止了。
“你这是嫌自己不够引人注目是吗！”他忍着笑说。
我只好重新坐下去，没多久居然睡了过去。
当李明哲轻声喊醒我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一个瞌睡两个小时过去了，身上盖着一件男式衬衫。
他向街对面指了指，我看到酒吧的员工正陆续往大门外走，三三两两打打闹闹的人流中并没有程天宇。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慢慢从大门踱了出来，似乎疲惫不堪，衣服换成了普通的休闲装。
他边走边不经意的四处观察，很谨慎。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准备跟上去。刚迈出一步，被李明哲一把扯了回来。
“你这样很快就暴露了！”他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是说他刚刚在酒吧见到你了吗？”
我点了点头。
他把那件衬衫套在我身上，实在太大了，只好把衣襟系了一个活结，看上去不那么怪。
“你还挺适合穿男衬衫。”他笑着说。
他朝程天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他已经走远，只剩下了一个轮廓。
“走！”他果断地说。
我们俩个走在路上像一对情侣，他很自然的揽着我的肩，把手勾在我的脖子上。我竟然有个错觉，好像他随时都会抓住我的头把我突然按在地上，然后用手铐铐住……
我们与程天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背影。
当我们走到这条步行街的尽头时，出了点小意外，程天宇忽然停了下来准备打个电话。
李明哲反应迅速在他转身前把我拉到一个小路口拐了进去，在黑暗处停了下来，吓得我一身冷汗，心中狂跳。
“怎么办？”我问他。
“等！”他边探头往那边看边作出手势让我不要说话。
程天宇的声音尽管很小，但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咱俩两清了，以后别再找我了。不行！不可能了！听明白了吗？以后不准再给我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他摇了摇头再一次警惕地往街道周边扫了一眼，继续向前大步走去。
当他的影子消失在雾霾中时，李明哲扯了扯我的衣服：“不用跟了，回家吧！”
“为什么？”我不明白。
“先别管了，你以后不准再到这家酒吧里来了！”
李明哲开着车送我回家，路上我又郁闷又失落，等到这么晚，一无所获。我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记下了程天宇的住址。
他看到我记了地址笑说：“不是跟你说了，以后这个人交给我来查。你注意安全，不要再接近那个人！”
可我已经暗自决定以后还要想办法看看他都接触哪些人，有没有跟锦南相关的人。如果不弄清楚，心里总归放不下。
李明哲很发愁的叹了口气说：“文静，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知道了！”
“你得跟我保证不再去找那个程天宇！”他语气严厉起来。
第一次看到他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我保证！”我认真的说，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理由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情况下，不去查个明白。
不过，先等一下也好，他们查案会有个过程的，总是告诉我什么“证据链”，我不懂这些东西，我只知道他肯定有问题。
还有卫峰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我已经被牵连进来，怕也没有用，不如勇敢起来，自己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