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年前的一个春分时节,当那道身影的手臂缓缓滑落时,我内心充满了着急,直接走上前把奶奶从坐便椅上抱起,这将是我与奶奶人生最后交集的时刻,也成了我脑海最珍贵的回响之一。
那一年春,我在上班所在地的宿舍里,有一天夜晚,我在睡梦中回到了时光之前,6岁左右的那个家中,当我穿进了那个家里时,我情不自禁的走回了和奶奶相住的卧室,一道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永娃,你回来啦?”
这一幕,让我感到很惊奇,走在卧室的门口看着老式的白色蚊帐,我一脸回忆的询问道;“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啦?”
孙儿,时光过的真快,一晃你都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可我陪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家的一切你还记得吗?
奶奶,我都记得。
孙儿,你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我随着记忆走进了卧室,看着熟悉的老式床铺,只有一道黑色的虚影躺在床上,我一脸着急的询问道:“奶奶,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孙儿,我要走了,这个家的一切你就在好好看看,不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的奶奶,我看着奶奶黑色的身影,并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强烈的不舍,耐心的观察我和奶奶曾经住过的卧室,回想小时侯的一点一滴,奶奶为我穿衣的时侯,奶奶每次把好吃的果果都留给我吃,只有在我不吃的时候,奶奶你才肯舍得吃。
奶奶,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半夜好像在吃方便面,我不知怎么的被嘈醒了,以为是老鼠在偷吃东西,本想伸出小脚去踢老鼠,可什么也没有踢到。
后来奶奶你就开口和我说道:“孙儿,你醒了。”
是的奶奶,我刚才听见有老鼠在偷吃东西。
孙儿,不是老鼠,是奶奶有些饿了,在吃你不吃的方便面。
当时听着你在吃方便面,我就有点小孩的心气,内心突然生气的嘀咕着,你干嘛深根半夜的吃,都把我嘈醒了,当时我有点生气的给你踹了一脚。
奶奶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小时候可真是调皮,也容易生气,总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现在你长大了,可不要总是把不开心的事情放在心上,一个人扛,该放下的就要学会丢掉,该舍去的就要学会忘记,该珍惜的那就好好珍惜,孙儿你明白吗?
奶奶,孙儿知道了。可我现在很少生气啊?
是呀,你现在长大了,心胸开阔了很多,修炼很不错,等你什么时候能修炼到不受外界影响时,才算修炼到家,孙儿你可记好了。
奶奶,孙儿记下了。
好好,那你赶紧看看这里的一切,不然以后在也没有机会了。
知道了奶奶,那你好好休息。我扯起床上的被子,小心的给奶奶盖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孙儿,你有心了。好好看看这个家。我满脸不舍的转身,看着眼前左边的衣柜,存放了我和奶奶的衣服,床铺的前方衣柜也摆放着我和奶奶的衣服,以及一些零散的玩具,而在那正中衣柜的右侧有着一张长条型的书桌,上面摆放着少量的书籍,都是我儿时爱看的书,还有着其他玩具和渣物。
从书桌慢慢转身,看着左侧墙壁下摆放着我和奶奶的鞋子,内心的不舍显得更加强烈,随后我便走出了卧室,缓缓走向了与我和奶奶相邻的卧室,这里是我父母和妹妹曾经住过的卧室,环顾一圈我便走了出来,沿着这间卧室走出,便是长条型的客厅,客厅的东方向上行走就是这个家的厨房,厨房的背面还有一间卧室,那是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过的地方,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就和奶奶搬到了刚才的那间卧室。
在客厅的西面还有一间长条型的空房,摆放着粮仓和农务家具,以及房门左手边摆放着火盆和几把椅子,当我看完了这间房屋,再次转身回到了客厅,看着大门旁边的铁锹和农具,以及客厅内的餐桌和柜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欢乐,这一切的记忆,犹如电影一般在我脑海中回放。
当我正想去喊奶奶时,一道声音突然穿过了时空,把我拉回了现实。
旺、旺。只见我所在的居民宿舍外,一只小狗发出了两道狗叫声,这才把我惊醒,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我继续踏上了梦香.......
又过了一天,我带着老婆从睡梦中穿越回到了那个家。
刚降落在那个时空的家中,冯小领就像我询问道:“这是哪?老公,你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
老婆,这是我小时候住的第二个家里,我把你带过来是想让你看一看,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永娃,你回来啦。
奶奶我回来了,我还把小领带回来了。
好,你能把她带到这个家,说明你还是喜欢她的,她能来到这里,也说明她接受了你,今后你们两人可要好好的走下去。
孙儿,你带她好好看一看这个家,以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我拉着小领,连忙冲进了卧室,发现奶奶的黑色虚影显的更加虚弱了。
她看着奶奶的模样,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说道:“刘永,奶奶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老婆,奶奶她身体快不行了,你能来到这里也是一种万幸,那我们就不打扰奶奶休息了。
我拿着床上的被子,再次给奶奶盖了盖,看着奶奶虚弱的身影,说道:“奶奶,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那一夜,不知何种缘故,我睡到了天明。
又过了几天,在夜晚的睡梦中,再次回到了时光中的那个家,当我进入这个家时,奶奶就开口说道:“孙儿,你又回来啦?”
奶奶,甜儿怎么带不过来呢?
孙儿,小甜甜和你都不在一个时代,她怎么可能会被你带过来,你上次能带小领过来,那是因为你和她都处在同一个时代,自然就能被你带了过来,在说我的小重孙她一直都在家,你就不用在耗费心神了。
当我走进卧室,看着奶奶的身体,好像变得稳定了几分,这才让我内心安心了不少。
孙儿,下次你就不要回到这里了,耗费心神,那可要伤身啊。
奶奶,孙儿知道了。只要你能多活些时日,孙儿耗费一点心神又何妨。
孙儿,以后这个家,你放在心里就好,不用在跑来这里了,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吧。
我拿起床上的被子给奶奶盖了盖了,说道:“奶奶,知道了,等我把这边的手头工作交接完毕,就立马回家,你可要等我哈。”
傻孩子,你赶紧回来就是,不要在枉费心神了。
好的奶奶,孙儿走了.......
当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对于这几天的所做的奇幻之梦,他只记得大部分的内容,知晓了回到了过去那个温馨的家,和奶奶一起走过的岁月,对于遗忘的梦境,和这场梦奶奶到底是想对我表达什么呢?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内心却指引着他赶紧辞工回家。
在这场辞工的路途中,足足筛选了二十天有余,终于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他也如愿以偿的离开了将近三年的酒店,同时也是他修炼爱之道场的一家美蛙鱼头和烤鱼的时尚餐厅,在那里遇见了老赵厨师长,王师傅、骆伟骆师傅、老余店长、小汤圆副店长、毛阿姨、薛曼、后来又遇见了另一位王师傅,以及这家店铺的三位老板。
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相遇相知相识,共同演绎爱的能量,可人生的修炼,总归不止这一程,带着不舍和美好的回忆,向那卧龙镇的金桥村返回。
当他坐着市内的大巴车,返回了家中后,已是那一年的二月底,回到家中看着奶奶躺在床上,一切安好,内心才稍安了几分。
在这一个多月中,奶奶依仗着拐杖,到处跑,有时跑在马路上呼喊着她的小重孙,有时跑在希望的田野中,看着曾经那些劳作的地方,有时她也会和村里的乡亲唠唠嗑,一切看起来并无两样,可她总是说有人在喊她,喜欢到外面喊着她的小重孙,我曾不断的开导她,不要一直这样跑着外面呼喊,影响不好,甚至会让人感到厌烦,有损你这一生做人的行为。
可一到夜晚,我奶奶总会说,这屋子里有人,她不敢睡,我只好陪着她玩到十点左右,就像哄小孩一样,在睡前帮她把手和脸上碰紫的地方,涂上修复的保湿霜。
每次给她抹的时候,她就会说道:“孙儿,你给我抹在脸上,这不是浪费吗?”
奶奶,不浪费。你看我给你抹在手上的几个地方,她都好了很多,这样你就会很舒服。
奶奶,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就早点休息,我也去睡觉了。
永娃,那我喊你,你可要答应哈。
好,知道了,奶奶。我把她身上的被子盖好后,这才从她所住的房子离开,回到了我的卧室。
她有时候会喊我的名字,我立马就从二楼另一个房屋内,跑了下来,和她沟通一番,让她不要在大喊大叫,影响别人睡觉。
有时她能很好的听进去,可有时却管不了太久,她又再次呼喊,有时喊着我的父亲和母亲,有时还会呼喊她的小重孙,对于她的孙媳妇,在我回家不久,她就在我的告知下,从她的老家返回了我们家,由于她和小领跨地域的缘故,语言的交流多少有些出入,喊她的次数相对较少,有时还会喊我们村里的主任,那段时间真是闹腾,可在她喊累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沉睡。
不过在第二天早上,我向父亲打听,才得知奶奶在半夜也有闹腾的时候,时光荏苒,回家已有一个多月,奶奶向外面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偶尔会下床到房间里坐坐,有时会到院内晒晒太阳,那段时间也是我和奶奶交流最多的时日,她说着她的过往充满了辛酸和苦,以及对她母亲的怨念,为何会把她生下来,在这红尘吃了一辈子的苦。
听着奶奶的一生,我唯有敬佩,细心的交流和开导,奶奶,你们那一代人所吃的苦,我们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也没有吃过,可我们这一代人,同样在经历着不同程度的磨难,人生的酸甜苦辣,皆在我们的人生中体验,哪有什么特别好或不好之分,一切皆是在体验而已,唯有心生创造,才是真。
奶奶,过往一切,犹如云烟,一切放下,才可得道。
奶奶你可知,你这一生,都在向我传递爱的能量,同时也在传播爱的能量,并且把这种爱,传给了你的小重孙,这便是你来红尘的意义啊。
在往后的两天前,小姑爹前来看望了她,她却和我们说道:“她在游走两天,就离开了。”
在这期间,奶奶曾问我,永娃,你大伯他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大伯他们在武汉,我也不知他们啥时候回来,每年也只是偶尔过年或过节才会回来,具体我也不知,要不我给大伯打个电话,你们俩聊一聊?
那还是算了,不打了。看着奶奶的神情,我也就放弃了拨打的念头。
在这两天中,奶奶的饭量越来越小,我曾问奶奶,你有想吃的吗?
永娃,我已经没有什么想吃的了。
奶奶,那你多吃点饭和菜,这样肚子就不会饿。
孙儿,我已经吃不下去了。
奶奶,你就多吃点,吃饱了人才有力气,才能活的长久。
孙儿,我想走了。
奶奶,你的寿命还没到,你就不要操心啥时候死的问题,寿命到了,自然也就去了,你又何必执着什么死了。
在两天后的中午,奶奶只吃了两三口的样子,直至那个下午,她说想上厕所,我就扶着她下了床铺,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便连忙警觉了起来,不断询问道:“奶奶你是上小号还是上大号?”
我上小号,随后我就把她搀扶在老年坐便椅子上,她一个人上起了厕所,过了一会,我又喊道:“奶奶,你上好了没?”
这时的她,并没有说话,我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奶奶已经穿戴整齐,一只手按着坐便椅缓缓起身,我连忙走上前,轻轻的把她扶起,询问道:“奶奶,你是回到床上坐,还在坐在椅子上歇会。”
她缓缓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我才询问道:“奶奶,你是想坐在椅子上歇会吗?”
就坐这。
好,奶奶。那你就坐在这歇一会。我搀扶着她,慢慢让她坐在了老年坐便椅上,双眼一直盯在她的身上,不敢移开半分,深怕奶奶出了事。
第可过了两分钟,我发现奶奶的手臂开始花落,我连忙走上前一把就把奶奶抱了起来,发现她的气管还在呼呼的呼吸,连忙帮她舒缓胸口顺气,直接抱着她坐在了另一个椅子上,大声喊着我的母亲和小领,一边给奶奶顺气,一边扶着奶奶,多有不便。
在我连续呼喊了七八声,她们才从另一个房子里走来,这是让我最失望的呼喊,对于奶奶我依然没有放弃,摸着她微弱的脉搏和呼吸,连忙让母亲和小领搀扶着奶奶的两只手臂,轻轻的拍着奶奶的后背,希望能帮她舒缓呼吸,可渐渐的感受不到奶奶的呼吸。
可看着奶奶一脸坦然安详的离去,我为奶奶感到高兴,虽有不舍,可也无法阻止生死相依的命数,回想着和奶奶在一起生活的岁月,她陪伴了我33年,享年99岁,给予了我最好的爱,也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同时也让我明白生命在于有效的运动和自我规律的休养生息,方可延年益寿。